“一百六就一百六吧。”秦衛東將兩塊成品料賣給了切料師傅。
見高玉平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知道他有話要說，秦衛東便拉著他走出切料間，然後問他，“你是不是覺得，價格賣得太低了？”
“還不是啊？人家都說值200了，你還160賣給人家？”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千不如八百現的道理？”秦衛東問，“我原來身上只有102塊，這麼一下子就變成160塊了，我要是再買160塊錢的石頭，最多交個五塊錢加工費，說不定就是260塊。
我要是再買260塊錢的石頭，交個七八塊錢的加工費，那很可能就是四五百塊。
我也就是買買石頭，又不用自己加工，這錢就慢慢多起來了，這才叫生財有道，懂嗎？”
“你能保證你每次買的石頭，都掙錢啊？”高玉平問。
“當然不能保證。”秦衛東道，“我只保證，大部分都掙錢就好了。”
“真的假的啊？你剛才買的那兩塊，不會是，剛好碰巧了吧？”
“要真是碰巧了，可能兩塊石頭都碰巧了嗎？”秦衛東問。
“也是。”高玉平道，“那今天咱們身上的錢，都買成石頭，然後到我家去，讓我叔叔和我大哥給切料吧。這樣可以省下不少切料費。”
“切料費都是小頭，要想掙大錢，總要有一定的付出。”秦衛東道，“關鍵是，這裡方便啊，買來就切，切了再買，一個月在這寶石市場裡混20天，你說能掙多少錢？”
“那你再買幾塊試試，要是還能切漲，我就真正相信你了。”高玉平道。
“你身上帶了多少錢啊？”秦衛東問。
“嗯……”高玉平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下，“暫時保密，你再買幾塊，我看看怎麼樣，再說。”
“你小子，不見兔子不撒鷹啊？”秦衛東搖搖頭，“我看，以後得小心著你點，免得給你小子坑了。”
“隨便一腳，兩根肋骨，我敢坑你？”高玉平裝出一副嚇破苦膽的表情。
見秦衛東一時間不吭聲了，表情有點黯，高玉平知道不小心戳到了他的傷口，忙改口道，“我就不相信，再買幾塊，你還能切漲。”
“那就等著瞧。”秦衛東也不再計較，往前走去。
20分鐘後，秦衛東花了160元，又買了5塊指頭肚到鴿子蛋大小的毛料，拿到切料處，經師傅切割和簡單打磨，切料處估價230元，而已經瞭解本地現在行情的秦衛東認為，至少值300元，最後以260元成交。
見秦衛東這一把又賺了95元（除去5元切料費），高玉平對他心服口服。
“主要是賣得太便宜了，要是賣到我大哥和我叔叔開的寶石加工廠，至少多賺100塊錢，還可以省下7元加工費，那就不止掙153元了，至少是250元。”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
“我說的不是這個。”高玉平打斷秦衛東。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這裡切料切多了，大家遲早都會知道你穩賺不賠，萬一以後他們看到你買石頭，就故意提高價格，那怎麼辦？”
“對於識貨的人來說，他們提高價格也沒用。”秦衛東道，“不過，你這話還是有道理的，確實不能鋒芒太露，悶頭髮大財才是硬道理。”
“其實，我大哥和我叔叔開的藍寶石加工廠離這裡也不遠。”高玉平道，“他們知道是咱們兩個合夥做藍寶石生意，肯定不會吃虧咱們的。”
“好吧。”秦衛東道，衝高玉平伸出右手。
“幹嘛？”高玉平不解地看著秦衛東。
“打劫！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拿出來！”
見高玉平有點猶豫，秦衛東研究地看著他，“怎麼，還不相信我的水平？”
“我這身上的錢，是我家賣藍寶石的錢，本來是要交給俺孃的，還沒來得及給她。”高玉平苦著張臉道。
“你啥意思啊？”秦衛東不解地看著高玉平。
“本來，今天來市場，我也沒打算買藍寶石毛料，只是想來看看，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會挑毛料。”
“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啥意思啊？”秦衛東冷冷地看著高玉平。
“我這可是2000塊錢，要是虧了，俺爹俺娘，還有俺大哥……”
“還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各買各的吧。”秦衛東說完，顧自往前面走去。
由於上次探親回來，已經跑了十幾趟藍寶石市場，半個月虧了1000多，被爹孃和大哥罵了個狗血噴頭，高玉平這會兒還心有餘悸。
可剛才親眼見證秦衛東只花了267塊錢，就賺了153塊，高玉平怎麼可能不動心？
見秦衛東似乎生氣了，高玉平忙追上他，不再囉嗦，從隨身軍用帆布挎包裡掏出厚厚兩沓子大團結，塞到秦衛東手裡，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般說道：“我的全部身家，可就押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選好了。”
秦衛東也不吭聲，一把奪過鈔票，塞進隨身軍用帆布挎包。
見秦衛東挑了一家最大的攤位，高玉平忙示意他來到一旁，壓低聲音對他說道：“這家賣得特別貴，你別看他攤子大，高貨也不一定多。”
“又囉嗦！你懂還是我懂？”秦衛東瞪了高玉平一眼。
“啊啊，當然你懂，已經這樣了，你看著辦吧。”高玉平只好說道。
“等著瞧好就是。”秦衛東道，顧自走向那個最大的攤位。
由於懂得攤販和石農的心理，秦衛東先是悶頭挑石頭，高玉平則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秦衛東，看他如何挑石頭。
挑了半天后，秦衛東才拿起一塊鴿子蛋大的石頭，問攤主多少錢。
在秦衛東開始悶頭挑石頭的時候，那中年男子攤主先是觀察了一下秦衛東的穿著打扮和手，然後看他如何挑石頭。
經過觀察，攤主覺得，這個斜挎軍用帆布挎包的青年，不像是種田的農民，看打扮也不像是城裡人，倒像個農民家庭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是農家剛剛當兵退伍的青年。
看他剛才挑寶石的方法，貌似挺專業的，可為什麼，挑了半天才挑中一塊呢？
難道，他是喜歡寶石，身上卻沒錢，就是來過過眼癮的？
既然他不是誠心來買寶石的，那就把他轟走得了。
想到這裡，攤主微微笑著道：“三百。”
“啊？！……”
聽攤主竟然獅子大開口，高玉平實在忍不住了，拿過那塊石頭翻來覆去看了一番，然後帶點埋怨地看著攤主，“這塊明顯一大半的雜石，沒雜石的地方也不夠乾淨，裂紋又多，你敢喊價三百？”
“看你說的，我喊我的價，你還你的價，都覺得合適了，就結緣，不合適再看別的，或者去看別家的，這不很正常嗎？”攤主依然微微笑著，“看得出，二位沒怎麼買過寶石吧？”
“誰說我們沒怎麼買過？我們半個月買了好幾千塊錢的呢。”高玉平爭辯道。
“那我，看走眼了？”攤主帶了點不以為然的笑意，看著高玉平。
見攤主很明顯是以貌取人，秦衛東便從挎包裡摸出那兩沓子大團結，假意問高玉平，“今天就先買這麼多錢的好啦？”
“啊，就先買這些，不夠再回家拿。”高玉平明白秦衛東的意思，便不眨眼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