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你孃的狗屁,聊個錘子聊,誰他孃的孤男寡女脫光了滾草垛裡聊。不要臉的醃攢貨。”
孫寡婦罵人都不帶換氣的,黝黑的手指直戳萬玉腦門:“我說萬玉,你也不挑人,王徵那個軟腳蝦都能當你爹了吧,就這也下得去口?你倒是葷素不忌,還純聊天?我呸,你把所有人都當萬順這個蠢貨哄啊。”
萬順:……幹啥人身攻擊?她哪裡蠢,她不知道多聰明。
萬玉急得張嘴想解釋。
萬順搶先一步開口:“我養姐都說了,就是純聊天,其他的都是你胡謅。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嫉妒我養姐,嫉妒她比你閨女好看,比你閨女會找男人。
你故意給她潑髒水,壞她名聲,她嫁不出去,你就能讓她嫁給你傻兒子。
你的鬼主意我全都知道!你別想!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是要嫁進城裡當富太太的。”
萬玉都快哭了,她沒有,她不是,她沒說,但她插不上話。
孫寡婦氣得哈哈大笑,手裡的鍋鏟都甩了出去。
指著萬玉那張寡婦臉,臉皮狂抖。
“老孃嫉妒她?簡直笑死個人,就這麼個啥都不挑的賤貨,我能嫉妒她?
要不是她自己到處嚷嚷,老孃都不知道和王徵鑽草垛的是她。
一個不要臉的破鞋,還說親呢?可別禍害人了。
還說老孃兒子傻,老孃兒子至少會挑食,不吃又老又軟的腌臢貨。
倒貼我楊家都嫌晦氣,我能看上她?你想笑死老孃繼承老孃的田嗎?”
孫寡婦呼呼喘氣,是真氣狠了。
說得不過癮,不等人插話又繼續。
“還敢說老孃胡說八道,她萬玉敢脫了褲子證明嗎?腚上的大紅斑差點沒閃瞎老孃的眼,她腚上要是沒有,老孃倒立吃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萬玉要是不脫一個,腦袋上的屎盆子摘不掉。
萬順一腳把萬玉踹出去:“養姐,脫,咱不怕。”
萬玉震驚,你是豬嗎?
孫寡婦冷笑:“脫啊。”
“脫,脫……”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懶漢光棍們吆喝。
萬玉一腦門的冷汗,怒到渾身發抖。
“你不脫,老孃幫你脫。”
壯碩的女人衝進人群,拽著萬玉的頭髮就把人放倒了。
這是王徵媳婦李梅梅。
一個兇悍又暴躁的女人。
壓著萬玉脫褲子,像霸王硬上弓的流氓。
萬玉崩潰慘叫:“不是我,不是我,放開,住手。是萬順,是萬順勾引王徵,跟我沒關係。”
這多少有點口不擇言了,大概是嚇懵了。
跟上一世不同,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對,這盆髒水潑不到萬順頭上。
萬順哦喲一聲:“養姐,我對老幫菜反胃,下不去口。”
“啪……”一巴掌扇得萬玉頭暈眼花。
“賤人還敢攀扯,我看除了你,沒別人。”王徵媳婦李梅梅是真狠,牙都打掉了。
下身涼意突襲,萬玉猛的夾緊腿,心口拔涼。
看熱鬧的倒是熱血沸騰。
尤其是老光棍。
“你們這群賤人,放開我家小玉。”
萬母一聲怒吼,衝進戰鬥圈。
萬家女人氣勢洶洶緊隨其後。
結果轉眼就被李家女人摁在地上磨擦,一家子老老少少,整整齊齊。
萬家男人想過去幫忙,被李家男人擋住。
李老爹是殺豬匠,膀大腰圓,即便六十來歲,也沒顯老態。
拎著油光水滑的殺豬刀,笑看向萬父:“咋地,比劃比劃?”
李家四個殺豬匠接班人兄弟,往萬家兄弟跟前一站,學著他們爹,皮笑肉不笑:“比劃比劃?”
抬頭挺胸的萬家兄弟倆頓時萎了,萬父也默默的縮了脖子。
李家兄弟冷笑:“孬種。”
萬母被磨擦得慘不忍睹,如被宰殺的豬,憑藉最後一口氣,掙開束縛,鑽出人群衝萬順喊:“蠢貨,還不來幫忙。”
萬順精神一震,裂開嘴角大呼:“來啦。”
悶頭衝進戰鬥圈,把被扒乾淨的萬玉拽出來,衝進光棍群。
“養姐,快跑。”
所過之處,留下男人們的怪叫,和萬玉的慘叫。
萬母氣得伸出爾康手,被李梅梅一夥人無情的拽了回去。
孫寡婦在一旁激動蹦躂:“快看,快看,萬玉大腚上的那塊紅斑,就是她,老孃沒亂說。”
“真的?”所有人齊齊看向萬玉的大腚。
光溜溜被萬順拽著狂奔的萬玉……
“啊……”
……
“啪……”老舊的青花瓷杯四分五裂。
“看看你做的好事。”萬父怒指萬玉:“一個賤丫頭都收拾不了,要你有什麼用。”
萬玉臉色鐵青,她今天既捱打又丟人,整個人怒到發顫。
羞恥倒是沒多少,可見臉皮有多厚。
這一切都是萬順那個賤人害的,她絕對不會放過。
還有李梅梅那個賤人,等以後她拿下王徵,定要她好看。
“我沒想到賤丫頭會突然變性。”
換以前,萬順絕對不會故意針對她,發瘋一樣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讓她下不來臺。
她變了。
萬父咬牙切齒拍桌子:“你沒想到,你沒想到的多了去了,就是沒用,一個小賤人都拿捏不住,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裡子面子都沒了,他以後都不敢出門,越想越窩火。
萬玉抿唇。
萬母湊過來道:“其他事不著急,現在要想想,王家那邊怎麼辦。”
王徵是來福安村下鄉的知青。
他完完全全詮釋了什麼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也是奸懶饞滑,好逸惡勞的代名詞。
下鄉不到一週,就火速入贅當時是村支書的李家,當個軟飯男,靠岳家和媳婦養。
高考恢復,還想拋妻棄子回城當渣男。
奈何李家和李梅梅都不好惹。
各種想方設法都沒成,以至於到現在都沒能回去。
雖然人已老,但心沒死。
回城的心思沒有斷過,高高在上,自詡城裡人的德行也沒淡過。
平時靠岳家和媳婦養不算,還不老實,到處沾花惹草。
藉著知青和城裡人的身份,勾著如同萬玉這種想攀高枝一步登天的蠢貨搞奸。
張嘴就是大餅,說回城怎麼樣怎麼樣,哄得人信以為真,對他死心塌地。
這些餅,他並不是單純的畫給別人,也畫給自己。
好像這樣,他才能理直氣壯的覺得自己是城裡人,高高在上,偷奸耍滑。
才能相信遲早有回去的一天。
所以萬玉和萬家人冒著被李家修理的風險,也要和王徵這個一無是處的老男人糾纏不清。
都想靠著王徵,靠著萬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說白了,都是些自欺欺人,白日做夢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