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1月5號,我出生於邊遠黃石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據說我出生的那一天,院子裡乾涸多年的老井突然咕咕的冒出好多清水,把老井都給灌滿了。
家裡人迷信,不知這是不是個好兆頭,就請了個算命先生給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說我前二十幾年命格還算中規中矩,在接近三十歲的時候會遇到一位命中的貴人。
雖然說是貴人,但命數轉變全憑我自己的選擇,吉則飛黃騰達,一鳴驚人,大富大貴,兇則命運多舛,鬼神擋道,九死一生,折箇中的話,也就一輩子普普通通,安安分分,無大興大衰,亦無大起大落。家裡人不明其義,想要再問個仔細,算命先生以一句天機不可洩露為由婉拒,帶著我家給封的大紅包離去了。
幼兒園時,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親接送,那時我才明白,父母與子女才是一個家庭的基本組成單位,而我只有我的大伯照顧我,雖然大伯待我如親生兒子,但稚嫩的心靈還是覺得缺少些什麼
初中畢業時,大伯帶要我去見了一人,說是時候帶我去見一眼了,整個過程神神秘秘,像做賊一樣。
等我見到病床上躺著的中年婦女時,大伯告訴我她是我的母親,由於種種原因,我是不能來見母親的,這次過後,下一次可能要等幾年了。
看著病床上兩眼發呆,神志不清的母親,我大哭了一場,我不明白大人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讓我見自己的母親也要如此隱秘,按大伯的話說,這一切都是我父親當年離家時交待的,至於原因,父親並沒有告訴大伯。
我努力學習,考上了外地一所不錯的大學,整個大學期間,我都對母親的事情耿耿於懷,以及從未見過的父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是否還在人世?直到大學畢業後,大伯看我長大了,才將父輩的事情告訴了我,那是一個謎團,我無法接受,但我只能選擇接受。
帶著這個謎團,我無法在燈紅酒綠的城市中坦然的生活,正值徵兵之際,我選擇了報名參軍入伍,筋骨需要鍛練,意志需要磨鍊,困擾我的謎團,也需要選擇性的遺忘,或者釋懷。
三天三夜的行程,轟隆隆的火車載著我奔向遠方,新疆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美麗,軍營中的生活卻比我預料中的艱苦許多。
驕陽似火的盤山路上,我和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小夥子負重前行,冰天雪地的訓練場上,和我可愛的戰友們揮汗如雨,漆黑寂靜的哨崗上,我和老班長手握鋼槍,履行自己軍人的責任。
天空中照常升起的,還是昨天那個太陽,夜晚傾灑在營房上的,已不是昨晚明亮的月光。
大紅花佩戴在胸前,手中還有重重的行囊,青澀的新兵蛋子,已煥發著熱血男兒的光芒,教官嚴厲的責罵聲,依舊迴響在耳旁。
我們擁抱,哭泣,歌唱,大個子激動的抱起我,說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我笑著錘他一拳,永不相忘。
軍車帶著我們離開了新疆,那個縈繞在我心中的謎團此時已放下不少,日子要繼續過,生活也需要陽光,我開始憧憬未來的生活。
我叫肖東,今年28歲,21歲入伍去新疆當兵,3年後退伍離開了部隊。
退伍後幹過一些工作,但都沒幹長,後來回老家幫大伯打理生意。
今年年初,我想一個人出去闖一闖,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正好大伯有個朋友在北京一家快遞公司當主管,便聯絡了北京那邊,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
大伯幫我收拾好行李,送我到火車站,等車的時候,一直囑託我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說我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物件了。
年少不知父母心,我配合著點了點頭,滿口答應,內心已開始嚮往新的生活。
該上車了,大伯站起來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那件事情,這麼多年了,就讓他過去吧!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好。"
我心中又掀起一陣波瀾,拍拍大伯的手,給他一個擁抱,提起行李上了火車,開始北上的旅程。
五月的北京,已經讓人感到少許的暖意和舒適,處理完手中的工作任務,揉揉痠痛的肩膀,我下班回家了。
剛到小區門口,門衛大爺遞給我一個信封,說有我的信,我接過信件,道了聲謝,徑直朝住處走去。
電梯裡,我看了下信封上的寄信地址,是成都的,我很納悶兒,成都我並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怎麼會有人給我寄信?
進了屋,倦意來襲,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才想起信還沒拆,順手撕開信封,拿出信紙開啟,上面卻只有一句話
"五月五號晚上八點前務必趕到成都八仙酒樓找到孔九齡"
肖四海
2008年5月1日
這簡短的一句話弄得我莫名其妙,孔九齡是誰?為什麼讓我去找他?這個叫肖四海的傢伙是不是寄錯了?
“嗯?不對,這名字。"肖四海",我再次確認了下,就是肖四海,我騰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因為肖四海,是我爺爺的名字。
好幾分鐘我才緩過神來,看著手中的信,腦中又想起我大伯告訴我的關於爺爺和父親的事情。
1945年6月,我爺爺肖四海當時28歲,有兩個兒子,我大伯肖平南當時6歲,我父親肖萬山當時只有4歲。
6月底的一天,我爺爺把我大伯和我父親叫來,叮囑哥倆要聽我奶奶的話,說自己要出趟遠門辦點事,然後奶奶牽著兩個孩子眼淚汪汪的看著爺爺遠去的背影,哥倆也哭的鼻涕直流。
可是爺爺這一離開再也沒有回來,直到大伯和父親成家後,奶奶因常年勞累加上思念過度臥床不起,一直唸叨著爺爺。
父親心疼奶奶,不顧大伯的反對,丟下只有一歲的我獨自去尋找爺爺,希望奶奶在有生之年能見爺爺一面。
不幸的是,父親也一去未返,沒過多久奶奶去世,母親也漸漸神志不清,被孃家人接回去了,我被託給了大伯,大伯帶著我搬了家,後來覺得我長大了,就把這些事告訴了我,但囑咐我千萬不要去尋找親人,因為怕我也一去不回
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動過去尋找父親和爺爺的念頭,但也只是想想就過了,心中不勉有些遺憾,直到這封信的到來,讓我那個本來猶豫不決的念頭,瞬間變得有些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