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妖魔

三、魔高一尺

導語:冥界城堡中,掌握咒語的族長被城堡統軍龐宮拉攏,想讓其幫助攻打靈界。

奔得數里,族長與另一名大漢雙雙撞上了前方阻擋物,被那堅硬冰冷的阻擋物給彈了回來,身上卻全無疼痛感。

族長觸控阻擋物時,卻發現是一堵高牆,壁面時而冰冷刺骨、時而熾熱燙手。

兩名大漢只好順著牆壁而行,走了很久卻尋不到牆壁的邊際,終究還是在牆邊徘徊。

族長有些懊惱,他使勁兒地揣著牆壁,怒罵道:“這該死的鬼地方,真他孃的晦氣……”

話說間,卻見前方不遠處眾多綠光閃動,而且那些綠光正是朝著他們而來。

族長低聲道:“是人是鬼都好,先撂倒幾個再說,做好迎戰準備,聽我指令。”他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沉住了呼吸。

另一名大漢雖說驚恐萬狀,但他亦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與族長肩並肩地站在了一起。

那群綠光越來越近,清楚地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聲:“你認為你的行徑會得靈王的賞識嗎,呵,你太天真了,我們可是魔族,他們靈族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是一群喪家之犬而已,別老是想往靈族那邊靠,被冥王知道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說話聲音沙啞沉重並帶著魔性。

“我也只是盡我所能,我並不奢望靈王的賞識,況且我這個小嘍囉為他做了什麼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一個聲音回答道。

那群綠光越來越近,族長這才發現原來綠光是地靈物的眼睛,這些地靈物不知是何方神聖,而且數量還不少,想逃已經是來不及了。

兩名大漢迎了上去,揮起手中的長劍向那群綠光狠狠地亂劈、亂刺,只聽得幾聲慘叫,那群綠光紛紛往後退去。

綠光中一個聲音急切地喊道:“我們遭到了襲擊,大家往後退,不要亂,靈界那群傢伙又來找我們的茬子了。”那聲音尖聲尖氣,聽得瘮人。

“快點懸冥火燈……我們要與他們決一死戰。”綠光中發出一聲怒吼。

只見一道光亮從那群綠光中向黑漆漆的上方射出,懸冥火燈“呼”地一聲齊刷刷地亮了起來,將眼前的黑幕撤了出去,那懸冥火燈無腳無根,也無燈座,而是幾十根燈芯懸浮於頭頂上方,燒不盡、燃不完,在黑漆漆的冥界閃耀著藍白色的光亮。

兩名大漢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睜不開雙眼,卻聽見喊殺聲在向他們逼近,二人慾避開光亮,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懸冥火燈會捕捉兩名大漢的身影,二人退到哪裡,懸冥火燈就會飄到哪裡,光亮自然也就灑到了哪裡。

綠光中一聲音喊道:“看你們往哪裡跑,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吧?”

片刻間那群綠光已將兩名大漢給團團圍住了。

兩名大漢停下了腳步,背靠背地拉開了打鬥的架勢,他們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光亮,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卻見眼前包圍他們的是十幾個半獸人。

族長他們二人又驚又恐,手中的長劍被捏得獵獵作響,二人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半獸人的模樣。

只見半獸人身形似人,但雙眼泛著綠光,身上披著鱗甲,綠色的青筋凸冒,佈滿全身面板,他們一個個獠牙裸露,面部猙獰恐怖,雙耳尖聳後挺,且身材高大健碩

半獸人有的手持魔頭戰斧、有的手持青銅利劍,個頭較小的兩名半獸人手裡還拿著青銅盾牌。

其中有幾名半獸人頭上、身上出現了劍傷,綠色的血液從傷口流出,一名半獸人還伸出了長舌舔舐手上的劍傷。

族長自然知道半獸人身上的劍傷是他們二人留下的,他眉頭一皺,為先前的衝動感到懊惱,這回又闖下大禍了。

那為首的半獸人提起魔頭戰斧指向兩名大漢,發出了沙啞沉重的魔吼聲:“你們是自尋死路,沒有經過允許擅自闖入我們冥界,還打傷我們的弟兄,以為你們換了一身人皮我們就不認識你們了嗎?先吃我一斧頭……”

話音剛落,為首的半獸人舉起手中的戰斧向兩名大漢劈砍而去,其餘十幾名半獸人提起手中的利器一擁而上,凶神惡煞般圍攏而來。

族長縱身躍起,跳過了幾名半獸人頭頂,這期間,他飛快轉身將長劍刺向為首的半獸人背部。

那為首的半獸人吃痛,“啊”地發出了一聲慘叫。

族長落地之時,幾名半獸人已向他身後攻殺了上來,只聽見“噹噹”聲不絕於耳,族長已與那幾名半獸人糾纏在了一起,他手中的長劍以一敵多,橫掃半獸人頻頻刺將而來的青銅利劍,亂劍之中只見一串串火花迸裂,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片刻間,族長已與那幾名半獸人鬥上了十幾個回合,族長出生在戰亂頻繁的西南邊陲,從小就驍勇好鬥,面對挑戰,他很快就能全心投入,十幾個回合下來,那幾名半獸人均未佔到他的便宜。

那為首的半獸人蹲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待背上的疼痛稍稍減輕後,他怒吼著舉起魔頭戰斧砍向了族長。

族長飛快提劍將戰斧格擋了開去,其他幾名半獸人也攻了上來,眼見著半獸人手中的青銅劍即將刺中了族長的腹部。

族長腳尖點地,迅速向後翻起,待落地之時他眼前一陣暈眩,定睛一看,為首的半獸人手中的戰斧正向他的頭部劈砍了下來,他向後仰倒,只感覺陰風掃面,斧子唰的一聲擦著他的左臉龐劈落而下。

那為首的半獸人還未站穩身子,族長的右腳猛然提起,腳尖重重地踢在了為首半獸人的右手手腕上,只聽得哐噹一聲,魔頭戰斧應聲而落……

另一名大漢被幾名半獸人逼得步步往後退卻,他的功夫不及族長,第一次面對凶神惡煞的半獸人,他又驚又恐,完全施展不開拳腳,在退卻的過程中他被半獸人揮出的青銅盾牌擊中背部,踉蹌地往前撲去,口中血流不止……

幾名半獸人揮舞著手中的鎖骨鏈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其中一半獸人得意洋洋地說道:“此人容易對付,扣住他的鎖骨,不要讓他跑了,先解決此人!”

族長見狀,大步飛奔了過去,將寬大的身軀擋在那名大漢身前,只聽得唰唰幾聲,手中的長劍已將半獸人所持的鎖骨鏈絞了過來,挽成了一個球體。

鎖骨鏈被族長的內力重重地拋了出去,砰地一聲擊打在了一名半獸人的腹部,那半獸人捂著疼痛的腹部往後退去,半蹲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其餘半獸人喊殺著一齊圍攻了上來,族長使出一招“劍花斬流水”,眼前一陣劍光閃動,半獸人手中的武器紛紛丟擲,手臂均被利劍所傷。

一半獸人冒進前來,族長向其腹部連刺數劍,綠色的液體隨傷口噴湧而出,眼見那半獸人緩緩倒地,族長心中喜道:“哼哼,你們這些陰間怪獸也不過如此……”

見一名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他半獸人均不敢再貿然前來了,他們提著手中的利器,戰戰兢兢地望著族長二人

族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有內力護身,你們又豈能將我打倒,識相的把我兄弟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為首的半獸人喝道:“你們擅自闖入我們冥界,出言還如此輕狂,從你們使出的招式來看,你們不像是靈族,你們是何方神聖,竟如此不怕死?”

族長提劍怒指,喝道:“一個手下敗將不配這樣與我說話,我已經努力剋制了我的耐性,限你們一個時辰內把我兄弟交出來,否則我蕩平你們冥界……”

說話間,族長轉念又想,一個時辰太長了,此處陰深至極,本事在他之上的大有人在,行事還需謹慎,說話也不能太狂妄,萬一他們搬來救兵就麻煩了……

族長隨即改口道:“不,我限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交出人來,我們自會離去,絕不在你們冥界逗留。”

“笑話,到了我的地界,還敢問我要人,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在這兒只有我們說了算……”

那為首的半獸人豎起大拇指向後指了指自己,道:“憑你們兩個人就想闖我們冥界,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輕蔑地笑出了聲,對族長的狂妄不羈、出言不遜不屑一顧,更多的是藐視。

其他半獸人也輕蔑地笑出聲來。

族長聽得耳根發紅,他怒不可遏,瞬間運足內力,提起長劍欲要向那為首的半獸人奔來。

卻見倒在地上的那半獸人緩緩地站起了身,他伸出長舌,舔著嘴角上的綠色血液,他復活了。

族長一陣詫異,立刻收劍並駭然問道:“你……你……不是倒地死了嗎,你被我連刺數劍都還能活過來?”

為首的半獸人冷哼一聲,道:“你那花拳繡腿是有點本事,但對付我們,你的功夫還太嫩了,識相的趕快束手就擒吧……”

“頭領,少和他們廢話了,先把他們拿下再說,他們刺傷了我們眾多弟兄,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那說話尖聲尖氣的半獸人插上了嘴,同時他還掄起了手中的板斧,惡狠狠地指向了族長。

族長見此半獸人尖嘴胡塞的,掄起板斧的神態甚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卻見他在打鬥之時不僅不敢衝鋒上前來,還老是往後退卻,躲藏於其他同伴的身後,想不到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族長厲聲道:“你這鼠輩,哇哇大叫些什麼,方才在打架之時怎麼不見你有這般勇氣?”

“關……關……關你何事……”

尖嘴胡塞的半獸人唯唯諾諾地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耳根發燙、面部羞愧,他斜眼看了看頭領,只見頭領鎮定自若,不多說一句話,他自知無趣,往後退下了兩步,不再做聲了。

為首的半獸人心裡暗自揣測:“他們究竟是什麼來頭?功夫竟如此厲害,還出言不遜問我們要人,他們已經刺傷我們好幾名弟兄了,幾個回合下來他們不僅鬥志頗高,還逐漸佔了風頭,再和他們糾纏下去,將會進一步損耗我們的陰氣,雖不至於喪命,但到時也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任人宰割了……難道他們是……”

想到這裡,為首的半獸人心裡一驚,他已有所預感,隨即脫口問道:“看你們這行頭,莫非你們是這上邊的人……”話說間,他伸手向頭頂上指去。

族長接話道:“不錯,我們是上面的人,識趣的快讓條道來,放了我的人,我們自然會離去,否則……哼哼……

族長見到眼前的半獸人臉上都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心裡又是一陣得意,說話更是有恃無恐了:“怎麼,都怕死了嗎,這三界還是我們說了算,你們算得老幾?”

為首的半獸人喝道:“原來是你們,那我們就更不能放過你們了,從古至今陰陽兩界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偏偏要闖進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為首的半獸人抬起左手,一支發光的綠箭從手背射出,向茫茫黑暗中直插而去。

族長臉色大變,心中暗自叫苦,他們這是在搬救兵啊,這該如何是好?得想法子脫身,他看了看頂上的玄冥火燈,心中有了主意,只見他雙腳騰空而起,猛地揮出手中長劍,劍氣四射,攪動了燈芯上的火焰,燈芯隨處飄落,有些燈芯已被劍氣削成了兩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懸冥火燈下的半獸人都慌亂了起來。

為首的半獸人提起魔頭板斧,怒吼著向族長劈砍而去,族長向後翻轉,躲過了魔頭板斧,

族長手中的劍氣又發出一陣寒光,直唰唰地掃了過來,為首的半獸人提斧格擋,但他動作稍緩,只聽得唰唰兩聲,他頭部被劍氣襲擊中,幽蘭色的血液順著臉龐緩緩滴落,他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另一名大漢抓住時機,揮舞著長劍向那群慌亂的半獸人劈刺去,那尖嘴猴腮的半獸人丟棄了手中的板斧領著大夥向黑暗中奔逃而去。

向四周散落的燈芯漸漸熄滅了。

四周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一群綠光叫嚷著向黑暗深處狂奔,卻見那為首的半獸人再次向黑暗中射去了一支綠箭。

兩名大漢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去,他們慌不擇路,一刻也不停歇,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直狂奔,在這異靈空間裡,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被凝固了,沒有了時間,看不到方向,更找不到出路,前方是什麼樣的世界他們全然不知,看不到,更猜不到。

不知奔跑了多久,眼見黑暗之中一紅色大網迎面撲來,兩名大漢被那紅色大網給網住了,他們越是掙扎,網收得越緊。

族長試圖用長劍將網割破,但長劍觸碰到網的瞬間,他的手心如觸電般抽搐了起來,只感覺整隻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他被迫鬆手,長劍應聲而落。

另一名大漢驚恐地低語道:“族長,我們中了他們的埋伏,怎麼辦?”

族長面色鐵青,並未作答,他心裡也沒了主意,看來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隨著十幾盞幽冥古燈亮起,一群身穿古戰甲的半獸人列隊兩行整齊地站在兩名大漢身旁。

那十幾盞幽冥古燈由十幾個貓頭怪獸提著,幽冥古燈做工甚是古怪稀奇,燈座由青銅製作而成,似男人的生殖器般,有直的、有彎的、有大的、有小的。

燈座上雕刻著面部猙獰的陰靈神獸,有的燈座上還長滿了銅鏽,散發著一股銅臭味兒。

“抓住了、抓住了,看你們往哪裡跑,讓我一刀劈了他?”那尖嘴猴腮的半獸人說道,他提起大板斧向族長頭上劈來。

落到了半獸人的手裡族長只能認栽,他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只聽見“啊”地一聲驚叫,那尖嘴猴腮的半獸人被一隻粗壯的大手向黑暗中拋了出去。

族長沒有死,他睜開了雙眼。

只見眼前站著一個高大健碩、眼冒紅光的半獸人,他右手提著一把精緻的、鋒利無比的青銅長劍,劍柄是寶藍色玉石,兩邊的劍刃鋒利無比,發出耀眼的紅光。

此半獸人正是城堡統軍龐宮,他有冥王撐腰,甚是囂張跋扈,那尖嘴猴腮的半獸人正是被他給扔出去的。

龐宮向黑暗中看去,喝道:“小藍精,你急什麼,事情沒弄搞清楚你就想了結了他們,回去我如何向冥王交代,何況人又不是你們抓的,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是瞧不起我們是不是?我最看不起你們這群綠眼鬼,本事不如人家,跳起來比誰都高。”他的那聲音沉重、略帶嘶啞。

小藍精在黑暗中緩緩地爬起身來,他拾起身邊的板斧,心裡很是不爽快,暗自說道:“哼,我不就是嚇唬嚇唬他們,非得那麼認真嗎,總有一天那你們這群紅眼鬼都被我們趕盡殺絕。”他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靜悄悄地站在了領頭的身後。

頭領拱手說道:“龐宮,他們的功夫確實厲害,若不是偷襲,我等絕非他們的對手,特別要小心他們手中的利劍,如被那劍氣所傷會耗損我們的陰氣。”

龐宮看著兩名大漢冷哼一聲,道:“偷襲,你也配和我說偷襲,對於這些陽人還用得著光明正大的嗎?他們能闖入此地,也算是有一些膽量,本事我暫且不說,你連發了兩個急救訊號,若我不出手相救,會被冥王怪罪,不就是兩個陽人嘛……”

龐宮在族長二人身旁繞了一圈,看著頭領認真地問道:“黑風,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黑風不假思索地道:“此二人是龐宮擒獲的,全憑龐宮發落,我等配合便是了。”

龐宮仰頭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算你們識相,你們這群綠眼鬼要好好練練本事了,不要整日在冥界四周東遊西逛的,荒廢了一身本事,連兩個陽人都鬥不過。”

看著龐宮那不可一世的神情,黑風心裡很不是滋味,心下暗暗說道:“若沒有我們日夜守護在冥界周圍,防止靈界入侵,你們哪會有塌下之安,不知好歹的狗東西,你們等著瞧吧,你的傲慢終將會毀掉你的一切。”

黑風悶悶不做聲地往後退去。

龐宮瞟了黑風一眼,知道先前說的話已經傷到了那群綠眼鬼的痛處,他也就罷了聲,他知道黑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畢竟黑風也為冥界立下過汗馬功勞,黑風多多少少是被冥王重用的,萬一哪天被他抓到了把柄,在冥王那裡捅了簍子,也夠喝上一壺的,狗若被逼急了也會跳牆,何況他們還要共同對付靈界那群傢伙,從古至今冥靈兩界的爭鬥從來沒有休止過,在冥界中他們必須團結……

想到這裡,龐宮呵呵一笑,拍了拍黑風的肩膀,道:“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和你開個玩笑罷了,我們還要對付共同的敵人。”

黑風嘴角掠過一絲尷尬地笑:“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的話我還聽不習慣嗎?我們綠眼鬼只會做好本分的事,從不插手外部事情,更不會邀功請賞,龐宮您隨意便是。”

龐宮心裡也一陣不快,罵人的話吐到他嘴邊被他噎回去了,他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待平靜下來後他提起手中的青銅劍指著族長喝道:“你們誰是領頭的,我先拿他開刀,是不是你,獨眼龍,你們擅闖冥界是何用意,是不是靈王派你們來的……”

話說間,那支青銅劍已經刺到了族長的面部。

兩名大漢唯唯諾諾不敢多言,族長面部甚是惶恐,心道:“我命休矣,死在這群紅、綠毛鬼手中真他孃的窩囊。”

族長突然想起長老傳授他的咒語,他默唸了起來。

龐宮見族長口中唸唸有詞,認為將要向他透露什麼秘密,待湊近耳朵認真傾聽時,卻聽見族長口中吐出一些損陰驅陽的東西,隨即感覺耳根一陣刺痛,差點暈厥過去。

待站立穩當後,龐宮揮出大掌,狠狠地向族長臉上打去,怒道:“可惡的獨眼龍,竟敢對我下咒,我第一眼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子讓你面目前非。”

族長迅速將頭埋於腹部間。

只聽得啪的一聲悶響,龐宮那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另一名大漢的背部。

這名大漢口吐鮮血,向前撲倒而去,先前他已經受了內傷,如今再替族長再捱上了這一巴掌,他已暈厥了過去。

那十幾個貓頭怪獸聞見了這濃濃的血腥味,都露出了青面獠牙,躍躍欲試起來,沒有龐宮的示意自然不敢撲上前來。

族長欲站起身來尋找掉落的長劍,那紅網再次緊收,令他動彈不能,撇眼看時,卻見長劍已被一名紅眼半獸人拿在了手中。

龐宮雙手緊握青銅長劍,欲要刺向族長背部,想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

黑風搶上前來,拿住了他的雙手,說道:“龐宮息怒,暫不可傷他的性命,若善作主張,被冥王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留著他等冥王發落吧。”

“分明就是一大禍害,留下有何用?”龐宮反問道。

黑風拉著龐宮借一步說話,他兩來到黑暗中,黑風將利弊向龐宮作了分析……

族長抬頭向黑暗中望去,只見兩對紅綠之光久久地對視著,因隔著一段距離,聽不到他二人在說什麼,但族長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兩名大漢被紅色大網嚴嚴實實地包裹著,一群半獸人拖拽紅網緊隨龐宮和黑風向前方走去。

十幾個貓頭怪獸提著幽冥古燈列隊兩旁緩緩而行,黑風和龐宮還在為是否殺掉族長的事情爭執不休。

黑暗裡撕裂出一條巨大的裂縫來,裂縫中一道耀眼的光亮射出,那群半獸人依次消失在了光亮之中。

族長只感覺自己打了個寒顫便來到了一座城堡的腳下,城堡四周的上空不規則地裂開,冒出一團團岩漿,那岩漿紅火刺眼,照射出了城堡的巨大輪廓,隱約看見城堡底部懸空,下邊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

那群半獸人立身跪拜,一起對著城堡發出一陣魔性的狂吼,他們是在向勝利的昭示?還是向城堡發出某種訊號?不得到而知。

隨後在龐宮的授意下,那群半獸人拖拽著兩名大漢走上了一條鐵鏈索道,他們沿著鐵鏈索道一步步向城堡走去。

族長的背部被粗大的鐵索刮出了一道道血痕,疼得直哆嗦,另一名大漢也在疼痛中醒了過來,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壞了,他一臉絕望地看著族長不敢吭聲。

龐宮和黑風還在為是否了結族長的性命在前面爭得面紅耳赤。

族長心裡暗自嘲諷道:“這群怪獸真他孃的都是一根筋,唉……一個簡單的問題可以爭執不休到現在,既然落入他們手中,要殺要剮隨他們所意了。”

來到城堡門前,見到城門上赫然寫著“幽冥宮”三個大字,大字的顏色是青銅色,在四周烈焰的照耀下泛著金光,城門開啟瞬間,兩名大漢被那群半獸人矇住了頭部,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隨即那張網從二人身上消失,手上被帶上了一個沉重、冰涼的鐵枷鎖。

族長只記得進入城門後先向左而行,而後向左拐了幾道彎,進了幾道門,又聽見一串鐵鏈“哐當哐當”的響了幾聲,再沿著一個坡道向下而行,走了好長一段路程,又是聽見一串鐵鏈的敲擊聲。

待摘去頭套,兩名大漢已被關進了地牢,地牢四周均是鐵壁,不露半點縫隙,最多隻能容納四人,唯一能和外界溝通的是那扇鐵門。

鐵壁上的兩盞火燈閃著暗淡的光,鐵門外是一條通道,幽深黑暗,看不到盡頭,通道深處不時地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狂吼。

“族長,我……我……們該怎麼辦,如何才能出得去?”那名大漢又驚又恐,他已受了內傷,身體甚是虛弱,嘴唇泛白並不停地哆嗦著。

族長用手觸控著四周的鐵壁,只覺鐵壁堅硬無比,且冰冷刺骨,他用手去搖晃那扇鐵門,鐵門巋然不動,鐵門外被一把巨大的鐵鎖死死地扣著。

如此囚牢,連鳥兒都飛不出去,別說是人從這逃出去了。

過得良久,族長唉聲嘆道:“即使能逃得出去,又該往哪裡去呢,那群怪獸會放過我們嗎?”

族長暗自後悔,他在心罵道:“枉你一世英名,卻犯了這等糊塗事情,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卻硬要闖進來,當初真應該聽聽他們兩個的話,出去活受罪總比在這等死強。”

但族長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那樣他會覺得自己的顏面和威望盡失,心裡的那股傲慢勁兒還在苦苦地撐著他。

族長看著那名大漢,問道:“金老三,你身上的傷如何?”

金老三回道:“陰氣攻心,我快撐不住了,怕是不能陪族長走這最後一程了。”

金老三的話語聲透露出一絲絲悲涼。

族長知道,龐宮的那一掌應該是打在他自己身上的,金老三白白替他捱了一掌,他心裡有些愧疚,他已經失去了兩位兄弟,若再失去他豈不是孤身一人了,無論如何也要得活著出去……

想到這裡,族長運足了內力,向金老三胸口推送了一股真氣,暫時護住了金老三身上的元氣。

金老三身上的疼痛感微微有所緩解,他盤腿坐於石床上,暗自推運內力想要逼退攻心的陰氣,陰氣漸漸地脫離了心包經。

金老三再氣沉丹田,那股陰氣向膻中穴直衝了過來,他猛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猶如烈火中燒般疼痛,鮮血自口中直噴而出,“啊”地一聲倒在了石床上。

族長見狀,直奔過去將金老三扶起,急道:“我不是護住了你身上的元氣了嗎,怎麼?”

金老三搖了搖手道:“不關族長的事,是我太急於把陰氣逼出,才導致兩股真氣衝撞,差點丟了性命。”

族長提起金老三的右手,揉捏著他虎口穴位,緩緩地道:“你身體太虛弱,就不要再運氣了。”

突然,一道亮光從鐵門的縫隙處照射了進來,一名身材矮小的綠眼半獸人提著火燈站在了門口,他的身後站著兩名身材高大健碩的紅眼半獸人,二人手裡捏著青銅錘。

綠眼半獸人將鐵門開啟,一紅眼半獸人在門外指著族長喝道:“獨眼龍,我們龐宮有請。”

族長來到門邊,綠眼半獸人給族長戴上了鐵枷鎖,領著他穿過了幽深的通道。

那通道兩邊關的盡是一些綠、紅毛怪獸,呲牙咧嘴的,口中滴著帶腥味的粘稠唾液,它們瘋狂地跺著腳,搖晃著鐵門,嘶吼著向族長伸來了鋒利的爪子,被紅眼半獸人的青銅錘給一一砸了回去。

通道的盡頭是兩扇石門,石門上赫然寫著“刑具室”三個大字。

族長隨著紅眼半獸人進到了室內,室中間的一堆烈火燒得正旺,烈火四周擺放著肉鉗、鐵烙、鐵鞭、鑿子、銅鋸等十餘種刑具。

透過火苗看去,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挺立於臺階之上,十字架上掛著鋒利的倒刺鐵鉤。

見到這可怕的一幕,猛然想起自己對囚犯使用刑具時的場景,族長眼前一黑,差點暈厥了過去,如今竟輪到自己來受這份罪了。

“怎麼樣,這裡的環境不錯吧,我們給你時間考慮?”龐宮從族長的身後走了上來。

“你們要我考慮什麼?”族長心下多些寬慰,好奇地問道。

“與我合作,幫我一起對付冥界那群傢伙,把我冥界失去的地盤給奪回來,呵呵,只要你與我合作,我會說服冥王給你一官半職,保證你和你兄弟的安全。”

龐宮在極力地爭取族長加入他們的戰隊。

因為,在和黑風的理論中,龐宮輸給了黑風,冥王聽取了黑風拉攏族長一起攻打靈界的建議,這讓龐宮顏面盡失,雖然龐宮又加深了對黑風的恨意,但為了大局考慮,也為了在黑風面前炫耀一番,龐宮主動向冥王請纓,勸說族長歸降。

聽著龐宮說話的語氣,族長感覺到其頗為真誠,不像是逢場作戲,他認真地問道:“你要我怎麼幫助你們?我們除了一身蠻力,真沒有其他本事,只怕是幫了倒忙。”

“請你傳授我咒語,只要我學會了咒語,我們在陰界便可暢通無阻。”龐宮彎下腰來,突然握起了族長的手,語氣中帶著懇求。

族長感覺到龐宮那粗糙的大手冰冷刺骨,一股寒氣從他的手心襲出,他即刻將手縮了回來,心裡卻多了一個心眼:“此人比我還狡詐,如讓他學會了咒語,我們豈不是任由他擺佈了麼?”

見族長猶豫不決,龐宮又急著說道:“只要你答應,一官半職即刻到手。”

族長故作沉思片刻,道:“我兄弟已經受了重傷,如不及時救治,他恐怕活不了多少時日了,你提出的請求容我考慮幾日再作答覆。”

龐宮有些失望,但他壓制住了怒火,笑道:“不急、不急,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我隨時恭候你的佳音,至於你兄弟的內傷我們自有辦法幫他調理,你儘管放心,他沒什麼大礙。”

族長回到了地牢,此時金老三已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了,他一聲不響地靠在牆壁上獨自思索龐宮說的話。

如今那咒語就是他們的護身符了,決然是不會傳授給龐宮的,為了保命,他可以答應一起對付靈界,但靈界那群傢伙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咒語對他們是否起作用,族長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正思索間,卻聽見地上發出“吱吱吱”的響聲,族長俯身看時,只見一隻碩大的金毛鼠正在專心地舔舐金老三吐在地上血跡。

族長駭然,這幽深的地底下盡是一些怪獸,怎會有這等小樹?

族長悄無聲息地起身,抬起右腳向那金毛鼠猛踩下去,那機靈的金毛鼠向左翻滾了幾圈後躲在了石床的一個角落裡。

族長低沉地喝道:“還敢跑,你是不要命了,我們已經夠倒黴的了,你還敢來吃我們的血,看我活剮了你。”

那金毛鼠跳上了石床,跪地作揖,懇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好久沒有進食了,我餓極了。”

族長怔了怔,好奇地問道:“你也會講話,你屬於什麼怪獸?”

金毛鼠回答道:“我也是人,怎不會說人話。”

族長更是駭然,追問道:“你是人,怎是這般模樣,你是拿我來消遣,見我好欺負不是?”

金毛鼠搖搖手說道:“我怎敢欺騙你,我真是人……”

族長坐了下來,看著金毛鼠說得很認真的樣子,心中疑竇縱生,半信半疑地問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說得我有點暈乎乎的了?”

族長又驚又奇,在這地方還能遇到自稱是人的鼠獸,管他是什麼呢,多有個說話的倒也不悶了。

“唉……”金毛鼠哀哀地嘆了一聲,“見到你們我是萬分的親切,我有什麼好隱瞞你的,且聽我把話說完……”

金毛鼠坐了下來,背靠著牆壁,緩緩說道:“八百年前,我和村裡的幾個同伴相約到南門古墓盜墓,大夥挖了兩天都不見墓道所在,那羅盤朝著一個方向抖動得十分厲害,大夥又繼續挖,越往前挖,裡面的空氣越是稀薄,有兩個兄弟又暈又吐的,以為是中了古墓的詛咒,先從坑洞裡撤了出來,又過了一天,那羅盤的指標卻停止了抖動,指向了另一個方向,大夥都萬分失望,陸陸續續從坑洞裡撤了出來……”

“什……麼……你說是羅盤的指標偏離原來的指向?”族長問道。

“是的,這古墓太邪門了!”金毛鼠回答。

“唉,怎麼不再往前挖,再堅持堅持便挖到墓道了,我們卻比你們蹊蹺得多,我們遇見了一匹大白馬,那大白馬直衝衝地往古墓裡奔去,卻為我們指明瞭方向……”

族長將他們四人一路的艱辛一一道了出來。

金毛鼠聽得如痴如醉,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隻老鼠。

待把自己的經歷講完後族長才回過神來,原來他還真把金毛鼠當成了人,說話竟如此投緣。

族長看著金毛鼠一身金黃色的毛髮,笑道:“倒把我的事情給牽扯進來了,還沒有問你是怎地變成了這幅模樣?”

金毛鼠接著先前的話說道:“從坑穴出來後,我們來到石門邊休息,正值烈日當空,大夥一身膩味,紛紛跳進石門旁邊的那潭清水湖洗澡,正享受這難得的清涼時,突然雷雨聲大作,一團黑壓壓的東西從古墓那邊壓了過來,天空瞬間變得昏暗了下來,接著狂風暴雨席捲而來,攪動著這潭湖水,其他夥伴拼命地往岸上逃去,我的一個夥伴姜……姜……什麼的,我一時記不起他的名字了……”

金毛鼠思索片刻,哦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他叫姜東峰,我們一起被捲進了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中,都來不及掙扎,猶如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扯住,一直往湖底沉了下去。”

“然後呢?”族長追問道。

“後來我們就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後,我被一群面色蒼白,七孔流血的女人圍著,她們身上披著紅色的披風,在昏暗的火燈下對我露出了詭異的笑,我驚恐萬分,失聲叫道這是哪裡?她們說是靈界,我說靈界是何地?她們說靈界是陰間的地盤,你已經來到了陰間,她們哈哈哈地笑個不停,笑聲空靈幽怨,聽得我毛骨悚然。”

“你的夥伴呢?他去了哪裡?”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都幾百年了,我都把他給忘了,不是我和你說起這事,我還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然後呢,你是如何脫身的?”族長又追問起來。

金毛鼠回答道:“我翻身爬起想要逃跑,卻被她們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她們其中一個說,別讓他跑了,他是陽間的人,被靈王怪罪下來我們都不好受,但也不要傷了他的性命,留著他有用,只感覺我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隨後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後我卻變成了這幅模樣,她們到底對我施了什麼魔法我也不知道……”

族長皺著眉頭“啊”了一聲,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金毛鼠繼續說道:“我被留在靈王身邊打一些雜役,最可恨的就是幫他剔牙齒,每當他吃飽喝足後,他就躺在床上讓我幫他剔出牙縫裡的髒東西,他那呲牙裂縫的嘴又髒有臭,有幾次我被燻得暈了過去。”

族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撿到這份好差事還不高興麼,有多少人不想去巴結那靈王?”

金毛鼠苦笑道:“這天底下靈王的嘴是最臭的,有幾個人能受得了他那臭嘴,只要他張開大嘴向前吐氣,能燻死一大片……”

“喲,有這等神器,還真沒見過。”族長半信半疑,他繼續問道,“後來你又是如何來到了這裡?”

金毛鼠道:“有一次我不小心將靈王的牙齒剔痛了,他一把抓起我就往前扔去,我被丟擲了好幾丈遠,迎面撞上了一盞火燈,將燈座打翻了,背上的毛起了火,痛得在地上直打滾。靈王高興得狂笑不止,從那以後,我時常被靈王作弄,成了他手中的玩偶,有時候被他拿火燙,有時候被他的屁燻得暈厥過去,有時候還被他用繩子吊在火上烤……”

族長見到金毛鼠頗為憂傷,安慰道:“你這不是已經脫離了他的魔爪了嗎,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後來你又是如何脫身的?”

金毛鼠回答道:“那年靈界和冥界發生了大規模的衝突,在一場戰役中靈王受了重傷,在雙方戰事膠著之時,我趁亂逃跑,從靈王的地魂戰車上跳了下來,躲過了滾滾車輪,跳進了一個半獸人的弓箭袋裡,我就隨著他們來到了幽冥宮,我被那名半獸人發現後,說起了我的身世,他對我的遭遇頗為同情,他也不責怪我,但其他半獸人認為我是對方的奸細,用冥火燒我,我在冥火爐裡整整被烤了一百年-……”

“什麼,你被火燒了一百年竟然都沒事?”族長一臉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金毛鼠爭辯道:“我為何要騙你,那火固然厲害,但燒的不是我們的真身,燒的卻是我們的魂魄,我們的精氣神,在這陰界你們存在的均為靈魂,我們的真身早已經不存在了,魂魄是燒不死的,在那冥火爐裡會讓我們的精神受到萬般折磨,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族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思索著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和那群半獸人在打鬥時全然感覺不到勞累,原來我們已經脫離了真身。”

族長的面部有些黯然失色,他看著金毛鼠,又問道:“你是怎麼從冥火爐裡出來的?”

“那年,地宮中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劇烈震動,幽冥宮的四周都被震裂了,冥火爐也被震了個底朝天,我從火爐中出來,身上燃成了一團火球,被守火爐的半獸人踩滅了,當時陰界一片混亂,認為陽間要來攻打陰間了,冥王和靈王提出了談和,想共同對付陽間,因此並大赦陰界,我才得於自由,陰界暫時和平了不到一百年,後來聽到陽間下來的孤魂野鬼說,陽間被巨大的天外流星撞擊,四周圍已經是滿目瘡痍,民不聊生。”

族長又問金毛鼠:“被赦免後你在幽冥宮做何雜役?”

“我被赦免後,他們見我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便安排我掌管地牢的火燈,我也沒多大本事,能謀得一份差事,也算知足了”金毛鼠回答道。

族長環顧了四周一眼,看著金毛鼠低聲地問道:“那冥王和靈王是什麼來頭?”

金毛鼠面部略顯恐懼之色,低沉地回道:“我只知道他們是兩兄弟,其他我知道不多,我也不敢多問,他們兩個厲害得很,在談和那段時間他兩還密謀要統治陽間呢。”

族長咬牙切齒地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想統治陽間,這要看他們有沒有這麼大的個本事?”

金毛鼠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冥界有一個魔獸軍團,靈界有一個幽魂軍團,聽說都厲害得很咧。”

族長嗯了一聲,凝視著金毛鼠,覺得金毛鼠比較憨厚可愛,脫口問道:“想不想到陽間去?”

金毛鼠臉上露出了驚喜,隨即又陰沉了下來,說道:“我做夢都想,不知我那婆娘?唉,都過去幾百年了,她已經早已到陰間了,說不定她已轉世投胎了好幾回,我卻還在這暗無天日的冥界,投胎是沒有希望了。”

“怎麼沒希望?”族長好奇地問道。

金毛鼠分析道:“人本就是天地所生,投胎之事卻不是陰界一家說了算,而是集天地之精華和靈氣,如要投胎得必須經過正常的生老病死和葬喪,且不動陰緣,偶爾也會有孤魂野鬼投胎,這是他前世積的陰德,你我擅闖陰界,已經動到了陰緣,況且你我深處幽冥宮,這是地核的中心,整個幽冥宮猶如一顆巨大的吸鐵石,磁場逆轉,已將你我的魂魄牢牢地吸住了,投胎無門,別想了。”

族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卻有萬般無奈,他咬了咬牙,又問道:“你怎就懂得那麼多?”

金毛鼠回答:“我在冥界生活已有幾百年了,多多少少都會聽到陰陽兩界的事情,這些半獸人誰不想到陽間過那神仙般的日子,誰願意待在這昏暗潮溼之地,整日不見陽光,但從來沒見他們投胎成功。況且還有一個龐大的魔獸軍團。

金毛鼠見到族長有些黯然傷,隨即話鋒一轉,道:“想轉世的話……除非……”

“除非什麼?”族長興奮地追問起來。

“除非你我的真身都還在,回到陽間我們都是人,如果真身已滅,回到陽間我們都會變成孤魂野鬼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八百年,我的真身恐怕早已不存在了,你們的還有可能……”

“如何才能找到真身,你能否去幫我們找到真身?”族長心裡有些焦急。

金毛鼠皺了皺眉頭,眼睛咕嚕地看著族長。

族長那萬般認真的樣子讓金毛鼠有些措手不及,他呲著牙,心想,玩笑開得有點大了,這也只是無意中和一個半獸人聊天時聽到的話,陰間那麼大,去哪裡幫他們尋找真身去。

“你若幫我們找到真身,等於挽救了我們兩個的性命,我們定當感激不盡,若能出去,我發誓要帶你回陽間,不管你是人是還是鼠我都將你帶在身邊,即使你變不回人的模樣,我們都會保護你?”

金毛鼠心裡暗自高興,他故作鎮定地道:“我去幫你們打探打探,我也沒有十足把握,盡力而為吧。我出得去不去暫且不論,如我真出不去,你在陽間多為我燒香燒紙,多幫我積積陰德,好讓我儘快投胎轉世。”

金毛鼠跳下石床,走到鐵門邊,族長叫住了他,說道:“我們還有一個兄弟現在下落不明,且我們的長劍也被半獸人收了去,順便幫我們打探我那兄弟和長劍的下落!”

金毛鼠“嗯”了一聲,跳出了鐵門。

族長心裡忐忑著,他把希望都寄託在金毛鼠身上了,若金毛鼠能助他一臂之力逃出冥界回到陽間,他是不會忘記金毛鼠的,若金毛鼠背叛了他,將他的想法告訴了冥王……

族長不敢再往下想,既然已落到了這份田地,也只能放開膽子搏一搏了……

金毛鼠跳出了地牢,他直奔幽冥閣,正路過長廊時,卻聽見一間屋內有說話的聲音傳出,金毛鼠駐足細聽,正是龐宮和黑風在對話。

只聽見龐宮說:“我說這樣是不行的,我勸過他幫我們一起對付靈族那群傢伙,他說要考慮可考慮。明日這個時候我再去勸他,如他再和我說要考慮考慮,我對他不客氣了,我非得要把他釘在十字架上,讓冥火炙烤他的靈魂,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可要考慮清楚,他也是個厲害的角色,我已經領教過了,你和他鬥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如能勸降他幫助我們,我們何愁奪不回那失去的領地,並且還能壯大我們的勢力,關鍵是要學會他口中的咒語……”黑風出了聲。

“若他一直說要考慮考慮,不可能這樣一直拖下去吧,要勸降你去好了。”龐宮心裡有些不快。

“當初是誰主動提出要勸降的,遇到了絆腳石卻把責任往外推了,冥王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可別讓他失望了。”

黑風哈哈哈地笑出了聲,停頓了半刻,他接著說:“看這檔形勢,冥界和靈界必將有一場惡戰,據我在冥界四周巡查得知,靈界已經在四周囤積了重兵,冥王和靈王不喜歡過太平日子,非得要打打殺殺的,如能團結一致對付陽界豈不更好,陽界的人從來都不團結,若我陰界攻打陽界,他們必敗,因此,想要壯大自身必須藉助那名大漢之力,打到靈王求和為止,那時我們才有能力團結一致攻上陽界。”

屋內的講話聲漸漸消停了。

金毛鼠心下暗自尋思,他們口中說的那名大漢是誰,會不會是被關在地牢中的族長?族長又有何本事讓他們如此費心費神……

正思索間,又聽見屋內傳來說話聲。

龐宮說道:“還是你考慮問題比我周祥,如弄到那咒語就把他關進冥火爐,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黑風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這麼考慮的,現在就擔心冥王不採納你我的建議攻打陽界,他對靈王也總是手下留情。”

龐宮呸了一聲,喝道:“哼,等弄到那咒語,你我還怕他冥王不成,冥王和靈王不敢攻打陽界,他們不就是忌憚陽界的那些咒語嗎,等我們有了咒語便可統治陰界了。”

黑風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緩緩地道:“說話能小點聲嗎,你就不怕隔牆有耳,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今天你說的話我就當成笑話了,出去千萬不可伸張啊。”

金毛鼠豎起耳朵聽得出奇,原來他們是為了得到族長的咒語,他心下暗暗高興,族長竟然還會念咒,逃出陰間是大有希望了。

突然,屋內的腳步聲向門外逼近,警覺的金毛鼠一溜煙穿過了長廊,門“吱”地一聲開啟了,金毛鼠鑽進了燈座下的縫隙中,黑風和龐宮從金毛鼠的身邊走過,一陣陰風迎面撲來。

金毛鼠為了避開巡邏的哨兵,他藉著牆壁的縫隙爬上樑柱,沿著樑柱搜尋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他已經打探到了兩名大漢長劍的下落。

兩名大漢的真身固然不在城堡,偌大的冥界,上哪打探兩名大漢的真身去,況且連城堡都出不去,金毛鼠有些焦急了,他決定出去城堡外邊尋找。

金毛鼠來到城堡的天台,卻誤闖了冥閣樓。

閣樓裡空洞深邃,冥王正坐於圓形的冥臺上,冥臺懸浮於半空,冥臺底部燃著熊熊冥火。

冥王右手掌托起一雞蛋般大小的火球,火球時而發出幽紅色的火焰,時而又閃耀著藍綠色的光,他左手掌放置於丹田,推宮運氣片刻後,左手變得通紅透亮起來,左掌沿著任脈緩緩而上,停至胸口,一團烈火從左手掌溢位,熔進了他的胸膛,猛然間從他口中噴出了一股極其陰冷之氣。

金毛鼠雖距離頗遠,卻也打了個寒顫。

冥王將火球吞入口中,他的全身燃燒起了熊熊烈火,將冥閣樓照得通亮。

待那烈火逐漸褪去,冥王的身體猶如燒紅了的烙鐵般通紅,現出了人的模樣。

金毛鼠被炙烤得大汗淋漓。

待那通紅褪去,冥王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他看著自己那粗大的魔爪,長長地嘆道:“唉!這冥陽火球吞吐了近兩千年時間,卻不見有什麼大的進展,每天卯時藉著地心開光才能吸納到陽氣,這等速度要等到什麼時候?”

“地心開光?”金毛鼠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這是他五百年前和冥燈二老在閒聊時二老和他說起的,聽冥燈二老說,想要逃出冥界,除非地心開光,磁場大逆轉。

金毛鼠問冥燈二老何為“地心開光?”

冥燈二老說,所謂的“地心開光”就是地球和其他行星在繞行過程中,以太陽為中央,排成了“十字連星”狀,行星受磁場作用會相互牽扯,各自的執行速度都會慢下來,地核的磁場因此受擾,發生了大逆轉。

“地心開光”只有五百年一遇,持續的時間也僅為十五日,若在這期間跳入冥淵谷便可藉助磁場的牽引逃出冥界,若跳不出冥淵谷則會落入魔獸軍團,將被軍團奴隸永世得不到超生。

從那之後,冥等二老卻再也不見了蹤影,二老是去仙界做了神仙還是到了靈界……

金毛鼠正思索著冥燈二老的下落時,又聽見冥王自言自語道:“此次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待我將我他制服,我再去統治陽界……”

冥王又看了看他那粗糙的魔爪,嘆道:“什麼時候才成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真有點失去了信心了?”他發出一聲狂吼,整個幽冥宮顫抖了起來。

龐宮、黑風帶上幾個小嘍囉衝進了冥閣樓,他兩人拱手齊聲問道:“冥王,發生了什麼事?”

冥王稍稍平復了胸中的怒氣,問道:“那人問得怎樣了,他同意嗎?”

龐宮戰戰兢兢地回道:“他說他要考慮考慮,我已經限他時日了,他很快就會同意。”

冥王怒了,頓感威望受到褻瀆,吼罵道:“什麼東西!在我的地盤,容不得他講條件,不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他,若他再不同意,扔他進冥淵谷,讓他在軍團裡好好享受一番,我不信我們制服不了他。”

龐宮拱手應“是”,他和黑風領著幾名小嘍囉走出了冥閣樓,他們直奔地牢中去了。

金毛鼠暗知大事不好,若族長固執倔強,將被下放至魔獸軍團,那時想要回到陽界是再也不可能了,他跳上樑柱抄近道向地牢跑去。

金毛鼠鑽進鐵門,逃上族長的肩膀,在族長耳邊急切地道:“他們來了,你一定要同意他們,先把他們穩住,我已經找到通往陽間的道路。”

族長沉著氣應和著,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好訊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地沸騰了起來,全身火熱熱的,金老三坐在石床上一臉茫然。

鐵門開啟了,黑風和龐宮走了進來。

龐宮開口問道:“你考慮清楚了嗎,我們冥王很關心你們的安危,只要你告訴我們咒語的口訣,你們馬上可獲得自由,在城堡裡想去哪裡都行,還可以加官進爵。”

族長爽快地回答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可以告訴你們秘訣,但你們要確保我們的安全。”他在心裡卻暗罵道,你們這兩個廢物,如把咒語秘訣告訴你們,我豈不是任由你們宰割了嗎?

黑風搶上一步,嘿嘿地笑道:“那是當然,就勞煩你把秘訣說與我等聽吧。”

族長遲疑了片刻回答:“不,我要紙筆寫出,我要親自交給冥王。”

族長將咒語的秘訣寫在了一張冥紙上,他將秘訣揣於胸口,跟著黑風、龐宮去見冥王了,一路上,黑風和龐宮相互猜忌、監督起來,卻又故作不在乎的樣子,他們都擔心那秘訣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金毛鼠躲在族長耳根的髮髻後,指揮族長的一舉一動,路過凌寶閣,金毛鼠示意族長進去取那長劍,族長大聲念起了咒語,黑風、龐宮以及幾名小嘍囉頓感頭痛欲裂起來…

黑風、龐宮提著兵器刺向了族長,但二人被咒語困擾,亦是有心無力了。

族長躍身而起,左右腳同時踢出,將二人紛紛踢倒在地,他加快了唸咒速度,幾名半獸人抱頭滾地,痛不欲生。

族長喝道:“想活命的就給我把門開啟。”

一小嘍囉意識不受控制地旋轉機關將凌寶閣的石門開啟了。

族長和金老三奪了長劍來到門口,黑壓壓的一群半獸人提著各自的利器喊殺著湧了過來,族長提起長劍乾淨利落地撂倒了幾個。

來到天台,族長和金老三被攻上來的半獸人圍得水洩不通,二人使出渾身解數與半獸人纏鬥在了一起,不時地有半獸人從天台上掉落進冥淵谷。

眼見就要被那紅網罩住,族長又念起了咒語,那紅網瞬間消失了,只見一隻魔爪幻影從幽冥閣中打出,重重地擊在了族長的面部,族長被打得仰面朝天,他翻身爬起,躲過了龐宮手中的利劍。

冥閣樓裡發出了一聲魔性的狂吼:“我還道是什麼厲害的咒語,在我這裡不好使,把他們扔進冥火爐中去,讓他們燒一萬年,永世不得超生。”

冥閣樓閃出了一團火焰,吼叫著向門外奔來。

兩名大漢奮力地殺出一條血路,他們退到了天台邊上,背後正是深不見底的冥淵谷。

金毛鼠催促族長快跳進冥淵谷,族長猶豫了片刻,看著那團火焰正步步逼近,他已來不及過多思索,拽著金老三的右手一頭扎進了進去。

兩名大漢掉落至城堡底部時,卻見幾只枯樹般的利爪向他們抓將而來,

金毛鼠的尾巴已被一隻爪子死死地扣住了,族長掄起長劍,只聽見“啊”地一聲驚叫,金毛鼠的尾巴被劍刃齊刷刷的從屁股上削了去。

又有幾隻利爪抓了過來,兩名大漢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將利爪一一擊退,卻刺破了“冥陰胎盤”,

幾道寒光從胎盤的破口處逃逸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散射開去。

金毛鼠駭然道:“史……前……獸逃出去了,史前獸逃出去了。”

兩名大漢的頭上又突然下起了箭雨,族長和金老三的背部紛紛被綠箭刺中,他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史前獸”。

眼見著兩名大漢正往深不見底的冥淵谷裡沉了下去,金毛鼠心中駭然,若真的掉落進了魔獸軍團裡,那真是萬念俱灰了。

突然地核深處抖動不止,乾坤果真發生了大逆轉,族長、金老三、金毛鼠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著,瞬間化作了三道白光,衝破了黑暗、融進了“冰封蟲洞”的三具屍體裡。

三人在“冰封蟲洞”裡悠悠轉了幾圈,待他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碧波湖的岸邊,正值月明星稀、涼風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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