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A國回來,手頭上幾個大專案忙得他脫不開身。偏老太太還刻意誤導讓他以為蘇蕊還在國外,他鞭長莫及。
老太太這把飢餓營銷玩得太溜,他都被忽悠了。
幾人從辦公室出去,沈宴行特意停下來,看了一眼對面。蘇蕊正在拍戲,一身淺桃紅服飾,梳著髮髻,看樣子應該是個丫鬟角色。
她演戲的時候很投入,那種專注的姿態讓他有點移不開眼。
“怎麼樣?我最近新籤的小姑娘長得不錯吧?”不知內情的沈跡還在自誇。
“不錯。”沈宴行草草丟下一句,便回了車上。
“沈總,太太的事,需不需要跟小沈總打聲招呼?”程瑞坐在副駕回頭請示。
“先不用,不過,她怎麼會去拍戲?”原以為她從魯氏辭職是為了做養尊處優的沈太太。
說到這個,程瑞有些坐立不安,剛剛發現太太在對面拍戲的時候,他就想到會糟。
怪他輕信了汪芸的話,不做任何調查,看蘇蕊辭職,就武斷判定她吃相難看。
“太太本來學的就是傳媒專業,聽說是以專業課第一的成績畢業的呢。”
此時他打著哈哈,只想矇混過關。
沈宴行似乎並沒打算追究他,“幫我查下她最近的動態,還有...找可信的人留意她,彆著了別人的道。”
“好的。”程瑞做事一向高效、穩妥,還沒下車,一份電子版的《太太最近動態》就發到他手機了。
沈宴行點開,被這密密麻麻的戲名,劇情,角色看得頭疼,她回來不到兩個月,就拍了這麼多戲,還都是小配角,是一天也沒休息嗎?
開啟車窗,沈宴行點了支菸,煙霧繚繞之中,他的臉在路燈晃盪的橙黃裡昏昧不明。
待到車停在沈氏大樓門口,沈宴行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漠。程瑞早就習慣了老闆的不苟言笑,打起十二分精神,上樓陪老闆加班。
約莫過了半個月,程瑞安排給蘇蕊的人報告說,晚上蘇蕊有一場應酬,酒局上可能有些不安全因素。
程瑞問了詳情,讓人繼續關注。轉頭就跟沈宴行彙報了。
沈宴行晚上也有應酬,程瑞靈機一動,把應酬地點改到蘇蕊應酬那家。
沈宴行沒說話,但看錶情,他這事辦得不賴。
程瑞訂的包廂與蘇蕊相鄰,蘇蕊比他們晚到,沈宴行從半開的門縫裡看了下她今天的打扮,T恤配仔褲,中規中矩的打扮,但她身材比例好,穿起來就是比旁人好看。
蘇蕊現在的經紀人很忙,以她的咖位,能給配助理已經不錯了。出發前她本來想跟經紀人打聲招呼,但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她想了想,不好得罪人,還是來了。
今天的局,是李導攢的。戲剛殺青,男女主行程多,告假沒來,來的幾個都是剛入行不久的年輕漂亮姑娘,再就是這個戲的幾個投資商。
這個戲最大的投資商是微雨傳媒,蘇蕊坐下後沒看到自家老闆沈跡,也有些納悶。
李導見眾人已坐定,招呼著上菜上酒,幾個投資商又刻意放低了姿態,說好聽話,一眾配角演員推脫不過,都喝了不少酒。
酒過三巡,幾個投資商開始講起了葷段子。有膽大的更是坐到女演員的身邊去,手都開始不規矩起來。
被揩油的女孩臉漲得通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幾個投資商裡以一位張總為首,凌亂獅子眉下一雙下三白眼,是典型的惡人長相。
見張總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蘇蕊心中警鈴大作,偷偷拿起手機給小雯發資訊。
不過幾秒,她的手機響了,她裝模作樣地接起:“沈總,您找我?現在回公司?”
一隻粗壯帶疤痕的男人手正要按住蘇蕊手的瞬間,包廂門卻被從外面推開。
程瑞一臉笑意地走進來。
“張總,好久不見,今天在這兒巧遇。”
張總忙不迭地轉身,“喲,程助理,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們沈總在隔壁,知道您在這兒,特意讓我過來請您。”程瑞又笑著對其他人說:“這幾位老總如果不忙,也不妨過去喝杯酒。”
沈跡,這幾個投資商都熟,他的助理不至於讓張總如此殷勤。這潭城除了沈跡,還能稱沈總的,怕是那一位了。
幾人眼色一交換,麻利地換上諂媚笑容,上前與程瑞握手。接著扔下李導,隨程瑞魚貫而出,去了隔壁包廂。
這變故發生得太突然,幾個女生一時都愣在當場。還是蘇蕊先反應過來。
“大家如果不想留下的,就趕緊走吧。”
於是,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音,幾個女生誰也不管李導,紛紛拎包走人。蘇蕊走在最後,她酒量淺,剛刻意沒多喝,沒想到酒的後勁這麼厲害,她整個人頓時暈暈乎乎的。
眼見著其他人都走遠了,面前的路卻越發看不清楚,腿突然一軟,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蘇蕊維持著僅有的清明,努力想站起來。
“謝謝,請你放開。”
“蘇蕊,是我。”
蘇蕊睜大無法聚焦的眼睛望著他,“你是誰?”
沈宴行耐著性子回答她:“我是沈宴行。”
“沈宴行是誰?”
沈宴行無奈皺眉,低著看懷裡人,小臉染上酡紅,一雙眼睛因為醉酒亮晶晶的。
“我先送你回車上。”
“不要,你是壞人,你放開我。”蘇蕊張牙舞爪地想要掙開他,卻被沈宴行懸空抱了起來。
她很輕,似乎比在國外時還瘦。兩隻粉拳有氣無力地捶著他,聲音也越來越小,像小獸的嗚咽。
沈宴行鏡片後的眸色漸黯,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蘇蕊安放在後座上,想了想,還是在她頭下墊了一個枕頭。
待他應付完那幾個總,再回到車上已是一個小時之後。
他鬆了鬆領帶,讓蘇蕊靠在他懷裡,才吩咐司機開車。
蘇蕊睡著了很乖,他藉著窗外流動的光看她的睡顏,可能是出了汗不舒服,她無意識地撓了撓臉。
等回到別墅,他抱著蘇蕊上二樓,邊走邊問於嫂怎麼卸妝。
於嫂是老太太安排的人,早就將蘇蕊要用的一應物品準備好了。
等他將蘇蕊抱到床上,便從梳妝檯上拿來卸妝用品。
沈宴行不會卸妝,讓開一步看於嫂做。
先用卸妝棉蘸了卸妝水,從眼睛開始,接著是唇部,最後才是臉部。全卸完後,又擰了個溫熱的毛巾細細給她擦臉。
做完這一切,於嫂並沒有走,站在門口處欲言又止。
沈宴行反應了幾秒才明白。
“於嫂,我很快就走,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