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郎和趙棉花都不由得心虛起來,報公安是不可能的。
王婆子最偏心週二郎,畢竟是她盼了多年的第一個孩子,見不得孫杏一個外人讓自家兒子難堪。
還陰陽怪氣的說她兒子不是。
當即叫罵:“孫杏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要不要老孃給你鬆鬆骨頭?”
“老孃讓你去抓藍清霜那個賤人,你一張臭嘴叨叨個沒完,顯得你能是不是?”
“趕緊去把人給老孃弄出來,要不然你也跟她一起死裡頭。”
“沒用的廢物點心。”
孫杏壓下心裡的惱怒,面上還是帶著笑:“娘啊,不是我不去,是沒必要。”
“錢既然不在藍清霜那,把她帶回去也沒用啊。”
“人長了兩條腿,回頭一樣得跑。”
“要是鬧出什麼事,咱家還得吃官司,不划算。”
“還不如讓她就死在裡頭,咱也落得乾淨不是。”
王婆子一想也是,她就是為了錢來的。
但錢被自家兒子賭了。
賤人家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弄回去還是個麻煩事。
以前那種買個人回家當牛做馬的心思也不成了,現在管得嚴,藍清霜又不是個好拿捏的主。
週二郎一見王婆子動了心思,不由得著急。
亮哥可指名道姓要那個賤人去抵債的,還承諾他,等玩膩了,也能給他玩一玩,不能讓人就這麼死了。
藍清霜長得好看,十里八鄉是出了名的。
身段也好,灰撲撲的破衣服穿身上,也勾人得緊。
光頭亮哥是個好色的,見了一次就忘不了,幾次三番的讓他用藍清霜賭。
他推了好幾次,現在下了最後通牒,推不了了。
週二郎壓低聲音湊近王婆子道:“娘,那個賤人能賣錢,讓她這麼死了咱不得虧死,好歹是用紅薯換回家的,怎麼著也得把本賺回來啊
。”
王婆子皺眉看著週二郎:“兒子,你是不是還有那心思啊?娘跟你說啊,這賤人是條蛇,會咬死人的。”
“世上女人那麼多,以後你再找就是,沒必要為了個爛貨沾染麻煩。”
週二郎咬牙:“娘,亮哥指明要這賤人,要不然就要我的一隻手。”
王婆子眉心一跳:“兒子,你欠錢了?多少?”
週二郎期期艾艾的說五百。
王婆子驚得差點撅過去。
五百?
自家三百輸了不算,還倒欠五百?
這個敗家子是要氣死她啊?
咬牙切齒的狠狠在週二郎手上拍了兩下:“你個糊塗蛋啊。”
週二郎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受了。
王婆子氣結,藍清霜那個賤人值五百,肯定不能死了。
看了眼三個兒媳。
趙棉花恨不得藍清霜死,肯定不會去抓人。
孫杏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沒有好處不會幹,要是讓她知道老二欠了五百塊錢,怕是還有得鬧騰,也指望不上。
至於老四媳婦,木木愣愣的像頭豬,慣會裝傻充愣,除了吃,啥也不是,也指望不上。
視線落在自己小閨女身上。
周小妹渾身一僵,瞪著眼睛回視:“娘,你可別想,我還得嫁人呢,要是傷了臉,我就賴家裡當老閨女,你和爹得養我一輩子。”
王婆子心口一梗,都是冤孽。
“老二,你進去抓。”
週二郎神色一頓:“娘,我來的時候扭了腳,跑不快。”
“讓三弟四弟幫忙吧,他們從後門進,我們堵前門,保證賤人跑不了。”
王婆子沒開口,孫杏不樂意了。
“二哥,我家男人昨晚扭了腰,也跑不快。”
週四郎媳婦憨憨開口:“真的三嫂?好巧啊,我男人也扭了,昨晚還是我在上頭呢。”
孫杏嘴角抽了抽,沒應聲。
王婆子覺得腦門突突的跳,難道真要讓她一把年紀了進火裡抓人?
周家一個個的推諉得認真,誰也不願意進去。
大火已經燎上了屋頂。
灶房的屋頂是快腐爛的茅草。
快一個月沒下雨了茅草很乾,遇火就著。
火光沖天,村子裡的人瞧見了紛紛趕來救火。
“快快,是葉老么家。”
“葉老么那個不著調的不在家,就他媳婦在,媳婦大著肚子呢,別出什麼事才好。”
一大群人,拎著桶,裝著水朝葉家跑。
周家人聽了村子裡吆喝的動靜,不由得著急起來。
灶房裡,藍清霜即便用溼衣服捂了頭臉,也吸了不少煙。
咽喉心肺痛得像是被刀割一樣。
大火就在周邊肆意,灼得肉疼,缸裡的水不多了。
房子也快塌了。
要是不出去,就只能死在裡面。
可是出去也是個死。
怎麼辦?
雙手死死的護著肚子,她不能死,寶寶還沒出生,她不能死。
葉福滿在孃胎裡哭得累了,只小小的抽噎著,無比絕望。
她還沒開始的人生,又要完了。
仙君說了,要是度不過這劫,她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她娘就算再做十世善事都沒用。
嗚嗚……好慘一娃。
突然感應到不靠譜爹的氣息,瞬間支稜起來。
【爹啊,快點回來救寶寶,救孃親,你媳婦孩子就快被燒死了,嗚嗚,爹啊……】
叼著狗尾巴草,走在回家路上的葉舟山腳下一頓。
僵住脖子四處打量,山精?
雙手迅速比了個劍指,嘴裡唸唸有詞。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山精鬼怪速速退去,要不然打得你魂飛魄散。”
“嘛咪嘛咪哄……退退退……”
“嘎……嘎……”烏鴉從頭頂飛過,留下一串鳥屎。
葉舟山縮著脖子,搓了搓手,很好,奇奇怪怪的聲音沒了。
又大著膽子,流裡流氣的往家趕。
【哇……爹啊,臭爹爹,壞人闖進來了,要殺死你的寶寶了,你就要沒閨女啦,哇,寶寶害怕,爹爹救命……】
一陣驚慌失措的哭喊,震得葉舟山心口揪疼。
腦子轟響了一瞬,顧不得是不是精怪作亂,撒丫子往家跑。
葉家,週二郎焦急之下,咬牙衝進了灶房。
灶房不大,一眼就看到躲在水缸旁的藍清霜。
赤紅著眼直直衝過去,拽著藍清霜頭髮往外拖:“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等出去老子定要你好看。”
頭髮早就被烤焦,頭皮也被烤得紅腫,被週二郎一拽,直接皮肉分離。
撕裂的痛感讓藍清霜眼前發黑。
下意識護著肚子,無力的被拖著往外走,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葉舟山和村民幾乎是同時到的。
一進院子就瞧著藍清霜被拖拽出來的畫面。
葉舟山雙目充血,暴怒飛踢:“我操你祖宗。”
一腳正中週二郎背心,直接將人踹進了灶房。
“轟……”灶房轟然倒塌,週二郎被埋在了裡面。
後知後覺的王婆子驚嚎:“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