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對這個稱呼並無在意,淡然一笑:“本意只是願他健康長壽,平平安安過日子罷了。”
“爺爺、先生,一切已準備就緒,可以開業了。”朱壽察看過門外的佈置,回屋稟告兩位長輩。
“且看他玩什麼花樣。”朱元璋嘴角微揚,欣然步出。
店外,僱傭的人員早已各就各位,只待朱壽一聲令下。音樂奏響,女子們翩翩起舞,瞬間引得街上行人紛紛駐足。
轉瞬之間,整條街巷人流擁堵,兩側商家亦有人探頭張望,好奇是誰家如此大排場。
鑼聲“當——”的一響,眾人的視線瞬間聚焦於店門口,只見一位年輕氣盛、神采飛揚的少年穩步走向人群。
“列位鄉親、父老,耽誤大家兩分鐘時間。我是這家店鋪的小掌櫃。”少年朗聲道,“今日新店開張,全場商品九折優惠,凡購鹽一斤者,還將獲贈十文代金券一張。”
圍觀群眾面面相覷,雖每個字都明白,但組合在一起卻令人費解。然而,對於“九折”這個簡單直白的概念,大家還是心領神會。
“這‘代金券’是何物?”
“鹽鋪子也搞促銷?官府不管嗎?”
“只要有鹽引,買不買隨咱。”
“此地可是有主之物,他竟敢如此張揚?”
“管他何人地盤,咱買鹽又不受影響。”
人群中議論紛紛,嘈雜聲入耳,朱壽只捕捉到隻言片語。
“諸位有所不知,我們售賣的鹽與尋常不同。粗鹽、青鹽保持原價,另新增兩類鹽品:一是貢鹽,另一類更為珍稀,連當今皇室都難以品嚐。”朱壽再度擊鑼,幾名錦衣衛抬著三口大缸,一名貌美女子手捧小瓦罐緊隨其後,走上臺來。
“這些便是我店所售貢鹽,而那極為罕見的鹽種,則藏於這位佳人手中。”朱壽示意他們各自取出少許鹽粒置於盤中。晶瑩鹽粒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潔白如雪,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果然是貢鹽!平日難得一見,今日竟有如此之多!”人群中,一名靠近的書生驚呼道。至於那些從未見過貢鹽的百姓,見到那細膩如沙的鹽粒,亦是連連驚歎。
“小哥兒,你可曾婚配?”人群中,一名手持團扇、豐腴可人的女子款款而來。朱壽聞言,先搖頭後點頭,慌亂之中引得全場笑聲一片。
“小兄弟,這貢鹽定價幾何?”一位身著道袍、仙風道骨的老者發問。
“平日售價每斤五兩銀子,今日九折特惠,只需四兩五錢,價格公正,童叟無欺。”朱壽洪亮的聲音穿透人群。
聞此言,不少人面露驚愕,轉身離去。四兩五錢銀子,對於一般五口之家而言,足以應付一年開銷,甚至還有剩餘。花如此高價買一斤鹽,豈非痴人說夢?
老道聞言,頓時面露慍色,顯然對被“宰客”感到極度不滿。
“青鹽最貴不過五百文,你這五兩銀子的鹽,賣給哪個冤大頭?”老道質問道。
朱壽不慌不忙回應:“我店中確有青鹽出售,活動期間僅售三百六十文。我店價格公道,一分錢一分貨。若您認為不值,我們也有粗鹽可供選擇。再說,您口中所說的青鹽,怎能與貢鹽相提並論?不妨親自嚐嚐。”
老道聞言,眉頭緊鎖,明顯意識到這是激將法,若輕易上鉤,恐有損顏面。但他還是決定一試,走上前去,取鹽入口品嚐。剎那間,他整個人愣住了。
“這……”老道剛開口,舌頭彷彿打結一般,無法言語。
“怎麼了?快說呀!”周圍看熱鬧的人催促道。
“太鹹了,簡直要命!”老道一邊抱怨,一邊從袖中摸出錢袋,徑直置於桌上,“你店中的貢鹽,我全包了!”
此言一出,原本在一旁靜觀其變的朱元璋,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出,驚愕不已。
“這是何許人也?”朱元璋向身邊的錦衣衛蔣瓛詢問。
“服飾上看似乎是道士,或許來自本地頗有名氣的茅仙洞清天觀。”蔣瓛揣測道,他對壽州周邊並不十分了解。
“您的銀兩不夠。”朱壽平靜地指出。
五萬兩銀子,那可是三千多斤重的銀子,約一點五噸,即使算上寶鈔,現場也無法湊足。老道聽罷,也是一驚。
“你們手中的貢鹽竟有如此之多?”老道愕然。
朱元璋此刻方顯從容,悠悠道:“物以稀為貴,一次拿出大量貢鹽,其稀有度自然下降,價格自然回落。”
“老爺,您高興得太早了。”李善長在一旁笑言,這只是最基礎的商業手段。貢鹽價格雖會下跌,但幅度有限,畢竟一萬斤貢鹽對於全國而言仍是杯水車薪,總會有人嘗試將這些鹽運往外地銷售,五兩銀子的利潤空間依然誘人。
“那就先買一百斤。”老道沉思片刻,報出一個相對保守的數量。畢竟茅仙洞道士不多,一部分用於祭祀,其餘分給師兄弟享用,也足夠長久。
朱壽收下四百五十兩銀子,第一筆交易順利完成,人群見狀,紛紛湧上前去。
“我要二十斤!”
“我要三十斤!”
“給我五十斤!”
訂單數量不斷增加,朱壽臉上的笑容幾乎凝固。店內鹽品迅速售罄,連原本的粗鹽、青鹽也一掃而光。
待錦衣衛將最後一車貢鹽送至,朱元璋臉上交織著慶幸與欣慰。這小子總能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究竟是何緣故?”朱元璋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