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自己東西,顧遠見又有重要人物過來,便趁機道:“皇上,那我……小民就先告辭了。”
你一個皇帝,我又幫了你,你總不好虧待我,讓我吃虧吧?
朱棣看了他一眼,已有新的想法:“你留在這兒,隨俺見一見少師不遲,說不定你也能因此得些好處。”
顧遠眨眨眼,你這話裡的意思是不介意我的身份被這位所知了?這可太出人意料,也讓他更為好奇,忍不住問道:“敢問皇上,這位少師是?”
“你不是幾百年後的人麼?竟連道衍大師都不知道?”
這話讓顧遠又是一愣,然後便不自控地來了句:“道衍和尚姚廣孝?”
朱棣深深望了他一眼:“姚廣孝正是他俗家本名,不過少師已一心向佛,現在只稱道衍。”
顧遠心理再度受到一些衝擊,想不到穿越過來才第二天,自己又能見到一個明朝歷史上的神奇名人。
這位道衍和尚姚廣孝可以稱得上是大明歷史上位列第二的有名和尚,第一位自然就是做過幾年和尚的朱元璋。
而相比於朱元璋只是迫於生存才當了幾年和尚,並很快就還俗不同,這位道衍和尚就是個真和尚了,幾十年如一日專心向佛。
但同時,他這個和尚也著實太過離經叛道,居然不看佛經,看起了兵法屠龍術。正是在他的鼓動和輔佐之下,本為燕王的朱棣才會下定決心起兵靖難,並最終奪取天下,成為如今的永樂大帝。
而在立下天大功勞,本該身登人臣巔峰時,道衍卻又婉拒了朱棣的諸多封賞,不光不要美人財寶和府邸,連恢復俗家身份,入朝為官都是幾次拒絕,最後也就只是接受了太子少師這樣的榮譽官銜。
不過這倒讓朱棣對他愈發的敬重,哪怕道衍依舊以僧人自居,白天著官服上朝,夜裡穿僧袍在廟,也不以為忤。許多朝政大事也依然會徵詢道衍的看法,是少數真正能影響朱棣和朝局的存在。
正因如此,再加上道衍所著僧袍是灰黑色的,民間和後世就多稱其為“黑衣宰相”。
對這個神奇的和尚,顧遠自然也很好奇,很想當面問問,你做這一切到底圖啥?
靖難之前你特麼是和尚,靖難之後你特麼還是和尚,那特麼不就白特麼靖難了麼?
懷著這樣的心思又等了一陣,鄭和便攙扶了一個腳步蹣跚,模樣老邁的黑衣僧人慢慢來到殿門前:“皇上,大師到了。”
“快,扶少師進來。”朱棣忙吩咐道,自己也跟著起身作迎,只看這態度,還有那親切又與常不同的稱呼,就可知他對道衍的態度確實與對別人大不一樣。
老和尚有些顫巍巍地跨過高高的門檻,入殿後便又趕緊下拜行禮:“臣道衍拜見陛下……”
人還沒拜下去呢,就被迅速趕上來的朱棣給一把攙扶住了:“少師不必多禮,來,咱們坐下說話。”
一旁的顧遠此時也在不住偷眼打量著這個歷史上的有名妖僧,卻發現這個老和尚根本看不出半點妖來。
倒是確實有些不凡,首先他很是高大,縱然年老抽抽了看著還有一米八的身量,只是顯得有些乾瘦,那套寬大的袍服穿在身上就跟套在竹竿上似的,空空蕩蕩。
面相上看,也顯得很是平和慈祥,鬚眉皆白,雙眼有些無力地耷拉著,感覺也跟尋常老人沒個區別。
待有太監給道衍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在皇帝旁邊落座,雙方稍作寒暄後,朱棣便好奇道:“少師近來可是少入宮,今日怎就想著來見俺了?”
“不瞞陛下,臣近來得了一個方子,試了之後果然能強身健體,尤其是可緩解陰溼骨痛之症,今日又見天氣乍寒有雨,便想著給皇上送來。”老和尚笑著回道。
朱棣感動點頭:“少師有心了,居然還記得俺這身病痛。”
“皇上身系天下,又對臣有大恩,這都是臣該做的。”
朱棣笑了下,又看眼一旁的顧遠:“不過少師你這回卻是來遲了一步,俺身上的病痛已經靠著這位顧遠得到了極大緩解。”
“哦?”道衍聞言很是好奇地扭頭看向邊上的顧遠。
顧遠此時還打量著對方,雙方目光一碰,他就覺眼中一陣刺痛,好像整個人都被剝光了般,被這個老態龍鍾的和尚看了個通透,便立刻垂目不敢與之對視。
好在道衍的目光旋即又迅速收回,笑道:“這是陛下洪福齊天,如此臣就放心了。”
朱棣哈哈一笑:“不過少師你今日倒也來的正是時候,俺剛才還想著把這套強身健體的太極拳也教給你。你之前不也因多年的傷痛病患而多有不適麼?”
說著,他打了個眼色給鄭和,後者也忙配合著道:“是啊大師,這套太極拳可是幾百年後之人練了強身健體,益壽延年的,您若練了,必能長命百歲。”
道衍忙又稱謝,然後又有些為難道:“可臣年歲老邁,怕是學不了什麼拳法了……”
這時顧遠便大了膽子在旁道:“大師不必擔心,這太極拳本就是為老人量身定製,招數簡單動作舒緩,最是好練,您若不信,可以看看這個。”
作為醫藥代表,察言觀色洞察人心那是基本功,他已經從朱棣的態度上看出這位老和尚的分量有多重,同時也覺察出朱棣有心安排自己去老和尚那兒。此時自然就抓住機會拉近關係。
一邊說著,他已經湊到道衍跟前,順手便把播放太極拳的影片點開,放到了老和尚面前。
道衍坦然讓他湊過來,然後眯了雙老眼去看那影片裡的老人打拳,片刻後眼中還真就冒出幾縷異樣的光彩來:“此拳法當真不一般啊,看似普通,卻又深含天地陰陽之理……”
“大師果然慧眼如炬!”顧遠順勢又拍了記馬屁。
朱棣則笑道:“少師,這個顧遠來自幾百年後,他是有本事的。所以俺想著先讓他隨在你身邊,如此既能教你太極拳,又能熟悉朝野諸事以為後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對於顧遠如此神奇的來歷,朱棣是全無避諱,而道衍也沒有任何驚訝,就好像在安排一個從京外來的人才一般。
只略作思忖,老和尚便點頭應道:“既然陛下有旨,臣自當遵命。只是顧遠啊,我那小廟裡清苦,可遠不比宮裡,卻是要委屈你了。”
顧遠忙道:“能跟在大師身邊聆聽教誨,正是在下的福分,豈會有什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