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被秦訣拉著走出一段距離,就反手拉住了他,“別走那麼快,我跟不上。”
姜黎的手很溫暖,反手握住他的時候,秦訣只覺得溫熱的觸感傳來,他頓時如同被燙了一下似的,陡然鬆開。
但姜黎卻沒鬆開,反而快走幾步,與他並肩而行,自然而然的與他牽著手。
“我出來之前讓蘭茵準備了早膳,咱們回去剛好可以吃上,你來的倒正是時候。”
秦訣愣了愣,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
上一次有人這樣牽他的手,似乎還是七歲那年,照顧他的老嬤嬤怕他摔倒。
後來,老嬤嬤死在了他七歲那年的冬天。
從此以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了。
他愣神間,忽然就感覺到姜黎牽著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幾下。
【哎呀,這手長的可真不錯,修長纖細,骨節分明……就是幹活兒乾的有點兒粗糙,不過問題不大,以後養養就好了。】
【嘻嘻,真好看,我得好好摸摸。】
秦訣:“……”
忽然心裡那些複雜的情緒就一掃而空。
他面無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姜黎詫異的目光中,他淡淡道,“我手上繭子多,別劃傷了公主嬌嫩的手。”
姜黎:……?
這奇奇怪怪的體貼是怎麼回事……怎麼總覺得好像還有點兒陰陽怪氣的?
她略有惋惜的又看了一眼他的手,安慰自己,【沒關係,以後成親了可以隨便摸。】
秦訣垂下眼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等到成親了啊……那也就意味著他可以離開皇宮,而她也再沒有了利用價值。
兩人一路到了景和宮門口,一直等待的蘭茵第一時間迎了出來,“公主!”
說完,看到秦訣也在,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還是那個瘦弱的小可憐,很難想象他昨晚到底是怎麼從那些人手中活下來的。
看到蘭茵看過來的目光,秦訣腳步頓住,淡淡道,“我就不進去了,公主不是要讓人給我送吃的用的嗎?我自己拿回去就是。”
姜黎也沒生氣,只是平淡的看著他道,“怎麼,讓你陪我吃頓早飯,這麼不情願啊?”
雖說她表情很平靜,但是秦訣就是能感覺到,她……似乎生氣了。
沉默一瞬,隨後秦訣到底還是進了景和宮的大門。
姜黎臉上這才露出一個笑來,快走幾步追上,“你看,要我說你這個人就是太死板了,沒事兒也要多接受別人的好意才好嘛!”
秦訣走在前頭,嘲諷的扯動嘴角……論陰晴不定,真是誰也比不上她。
蘭茵雖說只准備了姜黎一個人的早膳,但很豐盛,倒也足夠兩個人吃了。
這是秦訣第二次來景和宮,兩次的心情倒是完全不一樣。
吃飯的時候,他全程都很安靜,沒有任何想跟姜黎交談的意思。
倒是姜黎,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一手拄著下巴問他,“你不準備問問我跟陸盞是怎麼回事嗎?”
秦訣夾菜的動作頓了頓,頭也沒抬的答道,“我有資格問嗎?”
“你我之間不過是合作關係,而且就像你說的,你才是主導者。”
“別說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事,就算有……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會喜歡你,我又何必要難為自己,偽裝成對你很在意的樣子?”
姜黎臉上笑意不減,“是嗎?可我怎麼感覺你這話說的有點兒酸溜溜的呢?”
“……你感覺錯了。”
姜黎頓時笑的更厲害了,“不錯嘛,很有覺悟。”
“我還以為你們男人,不管喜不喜歡,都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對自己不忠呢。”
“看到你這麼有覺悟我就放心了,男人啊,就得要大度,我們女人呢,在外面偶爾逢場作戲也是難免的,你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斤斤計較哦!”
秦訣:“……”
他手指下意識一個用力,差點兒把手裡的筷子掰斷了。
偏偏姜黎還在繼續說,“不過我這個人啊,就是雙標的很,我可以在外面逢場作戲,但是你不行。”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你要是敢在外面朝三暮四……甚至可能只是逢場作戲,那也不可以,知道嗎?”
說著話,她手指在秦訣手背上輕輕點了點,“尤其你這雙手我很是喜歡,你要是敢拿它摸別的女人,我可是會把它砍下來的哦。”
秦訣忍不住看了姜黎一眼。
她眉眼帶笑,可是……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尤其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她是在說笑。
這種離譜的要求,她卻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秦訣深深看了她一眼,“要是別人摸我呢?”
姜黎歪了歪頭,隨後輕輕笑了,“那我就把她的手砍下來。”
秦訣:“……”
真是個瘋子。
秦訣只覺得再沒了胃口,直接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
正要起身,卻被姜黎按在手背上,“既然吃飽了,咱們也該乾點兒正事兒了。”
她斂了笑容,朝他抬了抬下巴,“脫衣服吧。”
秦訣:“……”
他這一早上被她灌輸了太多奇奇怪怪的資訊,一直隱忍著,直到這會兒終於是有些惱了。
“剛剛還跟陸盞說可以隨時來找你,現在又讓我脫衣服……姜黎,你就那麼飢渴嗎?是不是隻要是個長的不錯的男人就可以?”
姜黎眉眼之間的笑意淡了幾分,沒有生氣,也沒有解釋,只是看著他問,“那你脫還是不脫?”
“不脫的話,下次見到陸盞,我說不定一時被美色所迷,就把昨晚在御花園看到你的事情說出去了哦。”
秦訣盯著她,“說謊,你昨晚根本就沒有看見我。”
他倒是的確看到姜黎了,但是他確信自己躲的很好,姜黎不可能看到他的。
果然,姜黎坦然的點了點頭,“是沒看見,但我知道你當時肯定在。”
她十分理直氣壯的說道,“當然到底看沒看到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我看到了,那就是看到了,你的冷宮,怕是經不起細查吧?”
別的不說,那把殺人的匕首他肯定是捨不得扔掉的,那是他唯一自保的工具。
現在不過是沒人懷疑到秦訣身上,而皇后這個始作俑者雖然清楚,卻也因為擔心引火燒身而不敢透露什麼。
可一旦姜黎說看到了秦訣,那御前侍衛定然不會放過這條線索,到時候……一切都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