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虞的這話倒是給了杜景宜一個新方向,別說也還挺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孩子們願不願意。
夫婦二人把孩子們一併找了過來,而後就問詢了幾句,為首的泰哥兒左右看了看弟弟們的表情,就知道很是願意。
於是便開口了。
“母親只管修就是了,咱們兄弟搬去軍營,別說兩個月,就是兩年都沒問題。”
他的話讓杜景宜既感動又失落,果然兒子大了就是好養活,但同時也都是些拴不住的鳥兒了,總歸是要振翅高飛的了。
顧少虞敏銳的察覺出了身旁夫人的情緒,所以即便是當著孩子們的面,也還是拉住了她的手,咳咳了兩聲就說道。
“他們搬他們的,為夫還是要回來住的。”
聽到這話,杜景宜一下子就有些面熱起來,二人成親已經十餘年,杜景宜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了,眼看著再過兩年都能做祖母了,還要被夫君說如此“情話”,自然是有些尷尬的。
兄弟幾人偷笑了兩聲,而後被顧少虞瞪了回去。
於是,泰哥兒很有眼力見的就抱拳說道。
“兒子這就帶弟弟們回去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就去軍營,絕不會耽擱母親修院子就是!”
他的信誓旦旦,讓杜景宜還是很滿意的,不過立刻就補充了一句。
“至多兩月就能修好了,到時候你們還是回來住吧。”
聰明如聰哥兒,自然是知道母親的意思,於是上前一步就故作委屈的說道。
“那母親可得修快點,其他人不清楚,兒子可是會很想您的!”
一句話,他的殷勤倒是獻了,就是把哥幾個都給出賣了,所以等他回頭的時候,兄弟幾人那綠森森的眼神就要吃人了,可惜聰哥兒無所畏懼!
折騰了一日,杜景宜自然是要好好沐浴的,顧少虞帶著孩子們去溜達了一圈,雖然說沒怎麼動手,可是身上少不了塵土,因此也要蹭著杜景宜的浴桶也泡一泡。
至都收拾妥當了,杜景宜就坐在榻上由櫻桃和書秀將髮絲一點點的烘乾,而她當然也沒閒著,點亮了燈盞就開始看賬本。
一邊看還一邊勾勾畫畫的,到顧少虞也洗漱出來後,她的事情也弄得七七八八了。
很順手的從兩個丫鬟手裡拿過梳子,顧少虞輕緩的給杜景宜梳著頭髮,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在趕路,夫婦二人都肩負著一家人的重擔,所以很久沒有這樣的溫情時刻了。
櫻桃和書秀也明白,所以立刻就出了門,只留下二人在寢屋內,說說閒話。
“妾身剛剛看了一遍賬本,隨安城內的一切都交給爹孃去打理了,每年我們只管拿分紅就是,一年嘛,幾十萬兩銀子是跑不了的,策州的生意則是留給了我,若是經營得當,怎麼的也有隨安城內的七八成收入了,再加上此次一起帶過來的,賬上的銀錢倒是充足,所以妾身打算修院子的同時,把左右和後面的宅子都一併買過來了同時修整,這樣的話,幾年後孩子們成家了也有個獨門獨戶的院子,不必都拘在一起。”
“這麼多事情湊著一起,用度多少?”
“以策州的工價和宅子買賣情況來看,估摸著要六七十萬兩吧。”
六七十萬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銀錢,若是用在虎賁軍中,只怕軍旗都能換成一溜水的錦緞了。
所以,顧少虞雖然有些肉疼,可一想到沒有夫人,便沒有這些金山銀山,因此也是很痛快的點點頭就說道。
“夫人看著吧,你管家你做主!只是有一點!”
“什麼?”
“泰哥兒的院子不必修的多華貴,再過幾年,他也該去金陵城了。”
聽到這話,杜景宜的失落又升了些起來。
確實,別的孩子還好說些,可是泰哥兒從來就不屬於他們夫婦,他的使命是肩負起整個顧家,所以自然是要回金陵城去繼任顧家公的位子,這一份榮耀,絕不能在他們這一輩斷了才是。
因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就說道。
“兒大不由娘了,他們小的時候妾身總盼著能長快些,但現在卻想著若是能再晚幾年長大該多好。”
顧少虞摟她在懷中,隨後就輕聲安慰的說道。
“孩子們大了總歸是要離開家的,但我不會,你的身邊永遠有我陪著就是。”
杜景宜輕輕的點點頭,嘴角上揚的看著顧少虞,眉眼間多了幾分新嫁娘的嬌俏,就抬頭問道。
“那將軍可得長壽些,你比妾身大十歲呢,咱們既然許了這白頭之約,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
“放心,這些日子,我瞧著溫哥兒和忠哥兒都是好苗子,多培養培養,等他們都能獨當一面了,我就退回來,陪著你遊山玩水的,四處去看看走走,再不管外頭事!”
這樣的話,誰聽了都高興。
夫婦二人相擁而眠,也就一覺到了天亮。
第二日,顧少虞早起帶著孩子們先去了軍營安頓,而杜景宜則是把策州的掌櫃們統統叫了來。
前廳內,烏泱泱的站了三十餘人。
杜家和韓家都是在策州下了血本的,自然是需要些厲害人物來鎮場子,因此當時從其他地方調了不少,所以今日能站在杜景宜面前的,個頂個的都是有本事之人。
為首的一位掌櫃姓鄭,是個最穩重之人,基本上從杜老爺發家開始就跟著杜家了,幾十年下來,杜家對他也確實不錯,只要是他經手的生意,基本上每年底都能拿走五分的利。
別看五分不算多,可是架不住杜家的家業大,所以這些年,這位鄭掌櫃自己的腰包也賺得鼓鼓的,但從未見他得勢張狂過,永遠都是一副謙虛謹慎的樣子,這在商場上可是不多見的。
“鄭伯,您來了。”
他的年紀比杜老爺大,所以杜景宜稱呼一聲“鄭伯”也是理所應當。
“老鄭見過夫人。”
鄭家早些年就在杜老爺的幫助下,把奴籍全消了,所以自那以後,杜老爺就不許他自稱老奴,因而他這一句老鄭,在杜景宜這裡也屬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