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你怎麼不開口說去搶啊?”
竇嬤嬤也是幫著理過家的人,自然知道這十萬兩不是筆小數目,所以一聽到這話立刻就罵了出來。
那五郎媳婦的臉上青白一片,她倒是有些想發脾氣,可也知道惹怒了杜景宜她們主僕,這錢可就拿不到手了,所以嘴角咧咧就坐了下去,似乎在等著杜景宜開口。
杜景宜輕笑一聲,對著何管家就說道。
“勞煩何管家跑一趟,拿銀票過來給五嫂吧。”
她答應的極為輕巧,倒是讓五郎媳婦有些不大相信,於是吞了吞口水就說道。
“你……你不講價?”
杜景宜頗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便說道。
“我為何要講價,區區十萬兩而已,與婆母的死因相比,算得了什麼,說吧,你究竟聽到了些什麼?”
五郎媳婦狐疑的看著她,一副錢不到她不會多說的樣子,而杜景宜也命人上了茶,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倒是氣定神閒的很。
何管家辦事快,趕著就把十萬兩的銀票給提了過來。
好在這錢雖然多,但是在將軍府的賬上也倒不算什麼,因此拿了銀票過來就遞給了五郎媳婦,隨後說道。
“隨安城中的四大錢莊都可以取,不過若是五夫人要去外地用,那麼只能去匯泰錢莊才行。”
五郎媳婦自出生以來還沒拿到過這麼大額的銀票呢,因此數了數,頗有種天降橫財的感覺,所以連忙將那銀票揣在自己懷中,生怕杜景宜反悔,又給搶了回去。
“如今,五嫂肯說了吧。”
“說說,我自然是要說的。”
“想必二伯被流放的事情,你也曉得了吧,昨兒家裡頭就在商量著要如何幫幫二伯,好讓他在流放的路上能得些關照,可是你也知道,五房自打從國公府搬出來後就一直沒順過,如今青黃不接的,哪裡找得到關係去疏通,所以公爹和你五哥就把這主意打到了定平侯府上,說是要拿這秘密去做交換,給五房換些前程回來呢。”
她說的慢,竇嬤嬤有些不大耐煩,可眼下也沒有好法子,只能是壓著脾氣的聽下去,隨後便見她開口說了當年之事。
“大伯母進府的時候,那韋夫人沒多久也成了大伯父的貴妾,十幾年裡頭過得還算相安無事,可是隨著大哥繼任了國公府小公爺的位子後,大伯母的身子就開始有些不大舒服了,起先只是簡單吃兩副藥,慢慢的就變成了隔三差五的便要吃藥,原因就是韋夫人在她的院子裡頭下了毒。”
下毒?!
何管家和竇嬤嬤聽到這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可置信,那時候整個國公府裡頭都是她們在管,尤其是顧氏夫人的院子更是如此,一切吃食飲用甚至是香爐銀碳,都是細細檢查過的,怎麼可能會被人下毒,而他們卻一無所知呢?
“你胡說,我們一貫小心,尤其是夫人生病以後,院子裡頭來來回回的查了好多次,怎麼可能會搜不出來呢?”
五郎媳婦冷笑一聲就說道。
“你們搜來搜去的,不都是那些地方嗎?你可曾想過大伯母的鞋子有問題。”
鞋子?
這一句話就把竇嬤嬤給問懵了,於是飛快的回憶著。
“不可能啊,當時夫人的衣裳鞋襪我們也都是細細檢查過的,沒有什麼問題啊。”
“那韋夫人下的又不是立刻要人性命的藥,自然是份量輕的很,每次就那麼一點點,灑在鞋子裡頭,風吹無痕,日復一日的,大伯母每次穿鞋子都能透過腳底慢慢的竄到全身,所以到最後才會血枯而亡。”
血枯而亡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竇嬤嬤驚的退後了兩步。
她自然是知道的,最後顧氏夫人死的時候,就是無法止住血。
每一次月事來的時間一日長過一日,慢慢的就變成了身子日日都虧著氣血,如此情況之下,她們就是用再多的藥也治不了根本。
因此,她一直以為夫人是氣血鬱結,而後又接連收到了兒子和家中眾人的死訊,才會受不住了撒手人寰的,卻沒想到竟然是被人下藥至此,越想也是憤恨,於是還沒等杜景宜開口就惡狠狠的說道。
“韋夫人可不能日日都在我們院子裡頭待著,她收買了誰?是誰下的毒?說啊!”
“是佳雲。”
佳雲乃是顧氏夫人嫁到國公府以後,院裡伺候的一個雜役丫鬟,並沒有近身伺候過,所以她能下毒,也是讓竇嬤嬤沒想到的。
“怎麼會是她,她連內院都沒進來過。”
“那佳雲早早就被韋夫人給收買了,每次趁著要給大伯母收拾鞋面的時候,在裡頭撒上一點那藥粉,經年累月的,你們能想到的鞋子,就都被她給荼毒過了,大伯母自然是受不住的。”
竇嬤嬤聽到這裡,瞬間就想起了許多過去的事情,確實如五郎媳婦所說,顧氏夫人的鞋子少說也有百來雙,因此是單獨的讓人看管著的。
起初沒有佳雲什麼事,但是幾年下來她表現的很是老實,所以時不時的她也能跟著去處理一下鞋面,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因此一下子就哀嚎了起來。
“夫人,是老奴對不住你啊,竟然沒能揪出佳雲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害得你無疾而終,老奴有罪啊!”
她哭得情難自已,杜景宜聽了也覺得心疼,所以連忙讓幾個婆子進來送她下去歇息,隨後轉臉過來看著五郎媳婦,表情可嚴肅了不少,緊接著就沉了嗓子的問道。
“婆母被下毒,你們五房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五郎媳婦慌亂了一下,但很快就說了實話。
“你還記得齊二管事吧。”
杜景宜點點頭。
“他無意間見過那佳雲鬼鬼祟祟的拿了包東西,所以就把此事告訴了祖父和公爹,他們二人順著查了小半年,就發現了佳雲其實是韋夫人的人,後來拿著這事去與韋夫人做了交易,從當年的帳房裡頭支走了十萬兩銀錢做封口費,所以那幾年我們五房的日子過得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