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知茵嘟囔著嘴,心裡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法子,只好忍耐下去。
倒是床上躺著的商知和,早已沒有了從前的那般傲氣,睜眼就是床榻的頂,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期盼的。
於是閉眼就冷聲說道。
“煩死了,你們出去說吧,我要睡了。”
四郎媳婦一臉的心疼,自家兒子才睡醒的,怎麼可能要繼續睡?
這麼說,無非就是覺得聒噪而已。
看著好好的兒子本該在外頭徜徉現在卻因為瘸腿一事而自暴自棄的,四郎媳婦心中的恨又被勾起來不少。
韋夫人對這個孫兒是有些愧疚在裡頭的。
若對方不是福王世子,那她定是要讓兇手付出代價的,可現在,人人都壓著她的孫兒,讓他即便是想報復也報復不了。
當真是人人都對他不起,所以比之從前更寵溺。
當即就拉著商知茵出門,不再打擾孫兒。
商知茵也是個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姐,一次兩次的還行,可要讓她日日都忍讓著兄長,她那一點小心眼就暴露無遺。
出了門,臉色比剛剛還難看些。
“哥哥每次都這樣,活脫脫是我們害他受傷似的,有本事就別將火發在咱們身上。”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啊,在這裡充什麼大爺呢!
“胡說,茵兒你們一母同胞,若連你都不能理解他的苦楚,還有誰能理解?”
商知茵低頭,知道祖母偏愛哥哥,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分說。
只是心中對於這個無用的哥哥,早就是放棄的狀態。
見她不言語,韋夫人心裡頭也是一陣難過。
孫兒和孫女都是她的心頭寶,她不願一人傷心,只好又換了個話題的說道。
“好了,咱們先回你屋子去吧,祖母看看可還有缺的,再給你添置些吧。”
聽了這話,商知茵的小臉上有了笑。
她這種性子從來都是自顧自的,只要有了好處,什麼都好說話。
國公府中,關門謝客已經近半月,將軍府中也不例外。
可元宵佳節從來都是大興朝的重頭戲,自然是百官不能缺席的。
尤其是今年,也不知陛下突發什麼興致,開口就說要在城郊的運河之中游畫舫賞燈會。
訊息出來後,負責此事的官員們腿都跑斷了開始安排,這才有了今日的這番熱鬧。
元宵節上夜。
日落月升,燈火通明。
隨安城郊外的運河之中,蓮花河燈飄得到處都是,一點點燦若星辰。
每一盞河燈寄託的都是一人情思,因此看得人都有些恍惚和羨慕。
而此刻的運河之中,所有的私人船隻全部禁運。
只因要為皇家畫舫讓行,而在皇家畫舫之後跟著的,還有七八艘官家的畫舫,全都靠鐵鏈拉扯在一起,遠遠的瞧著倒似是長龍一般恢宏。
上面三五成群的站著些人,個個背景不凡,不是文武百官,就是世家小姐,亦或者是望族公子的。
今日倒是聚的齊整。
舫身寬闊,裝飾又精緻。
登高站在中艙的閣樓之上,便可眺望整條西郊運河。
綿延不絕,源遠流長。
人人都在巧笑嫣然的說著話,喝著酒,全然沒有緊迫感。
皇家畫舫之上,站滿了王公貴族。
今日太子代替陛下出席,跟隨著的自然還有眾位皇子和王爺公主的。
清一水的都是大興朝如今最有權勢之人,連帶著畫舫的氣勢也增添不少威儀。
太子居正中,左右跟隨的都是心腹之人。
雖說操辦畫舫一事的都是自己人,但出門在外的,少不得要多加小心。
郭丞相今日打扮得倒是喜慶,襯得他年輕了十來歲,活脫脫就是仙人下凡塵,透著些看什麼都好奇的樣子。
而隨行的幾位王爺也是滿臉的高興,尤其是德王,樂呵呵的就說道。
“還是太子有能耐,這登畫舫遊運河看蓮燈,倒是別有意趣啊。”
從前他們都是在府中亦或者是皇城內看歌舞吃酒宴的,並無什麼不同。
可現在,即便還是看歌舞吃酒宴的,也有趣的多。
聽到他這話,太子笑笑,端了手邊的酒杯就對眾人說道。
“也是父皇興致一起,這才有的畫舫遊河之說,本宮可不敢攬這功耀。”
四皇子嘴角掛了笑,眼中卻多是不屑。
“敬陛下,願我大興萬代千秋。”
太子一聲落下,在場之人無有不配合的,個個都滿飲一杯,笑著又說起了旁的話題。
倒是坐在郭丞相旁邊的商霽,此刻心中更多牽掛的則是在後面官家畫舫之上的夫人杜景宜。
行船不比陸上,也不知她此刻可有難受?
郭丞相七竅玲瓏心,看一眼便知道商霽心中所想,也是眉眼彎彎的就捋著鬍鬚,調侃說道。
“堂堂虎賁軍的大將軍,此刻心中卻只記掛著家裡頭的小娘子,可是要叫人笑話了。”
這話若是旁人說,商霽定然會懟回去。
可開口的是郭丞相,商霽便玩味的看了他老人家一眼,便抖落出往事的說道。
“也不知是誰,聽說只是醉酒晚回去了兩個時辰就被夫人罰站在院子中不得近身,外祖母說的時候我還當趣事聽了呢。”
郭丞相懼內的名聲,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因此,他才不怕被調侃,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我那是怕燻著夫人,在院子裡頭散酒氣呢。”
商霽不多言語,只是嘴角揚了揚,看得出來與郭丞相相處之時,他很放鬆。
大約是商霽提起了從前,所以郭丞相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你們這些小傢伙兒都能撐得住家門了,好啊,若是言綱地下有知,一定高興你能有今日之功績的。”
顧言綱,乃是商霽的外祖父。
赫赫威名的顧家軍元帥,與郭丞相也是多年的摯友。
只可惜,本該在這熱鬧時節把酒言歡的二人此刻卻是天人永隔。
因此,見他提起的時候,商霽眼中也滿是懷念。
從前還多些憤慨,但如今歲月靜好的日子讓他少了些戾氣,語氣平緩的就回答道。
“功績不功績的,我倒無謂,只要能讓外祖母頤養天年,能照顧好舅母們,我就沒有愧對顧家這些年的養育恩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