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兇之人”四個字就差沒有扣在她腦袋上頂著了。
韋夫人看了一眼焦嬤嬤,見她再待下去只怕是要露餡兒,就故作關心的說道。
“讓你歇息你不歇息,這些日子都發燒幾回了,還強撐著呢,快點下去吧,省得叫外人見了說我們國公府苛待下人呢。”
焦嬤嬤自然明白韋夫人的意思,於是就沉了嗓子說道。
“謝夫人體恤。”
說罷,就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快步離開。
走的時候,也不知杜景宜是不是刻意而為之的提了一句。
“咱們東苑也是個個都病倒了,會不會是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進了國公府呀?”
她這一開口,讓焦嬤嬤心中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可為防自己被認出來,還是低著頭彎著身子就退了出去。
廳堂之中,大家都將目光鎖定在地上那人身上,韋夫人雖然知道背後的所有事,可這種時刻,絕不會允許自己露怯。
於是沉了沉心思就對著那統領說道。
“老爺被救一事真是謝過統領了,如今家裡頭還亂糟糟的,我明日就讓人送了謝禮登門,感謝統領的搭救之恩。”
那統領白得一個救命的情誼,心裡頭也高興。
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於是抱拳見禮後,就帶人離開了。
等他還有一眾京畿司的人都走以後,整個雲錦院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韋夫人接下來就看向了邢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家裡頭要處理雜事,還請邢夫人避一避吧。”
“喲,這才上位幾天啊,就不想認我顧家這門親戚了?怎麼說國公爺也是我的堂姐夫,遇刺這樣的大事,我關心一二也沒錯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到底是商家人關起門來要處置的,邢夫人還是讓一步吧。”
韋夫人在後宅多年,什麼話到她嘴裡都綿裡藏針。
一個商家人就將邢夫人給隔了出去,她若是再想待下去似乎也不合適了。
還是杜景宜出來打圓場說道。
“大嫂和八妹病了這些日子一直都掛念著姨母呢,要不您去看看她們?說不定病都能好的快些。”
邢夫人想了想,也不好再多留。
“行,那我去瞧瞧她們二人。”
說完此話,邢夫人就帶著兒子邢昭離開了雲錦院。
如今屋子裡頭,除了些下人,正經八百的主子也就是四人。
韋夫人和商四郎,杜景宜和商霽。
從一開始,國公府裡頭就是兩方對立而存,只不過一時東風壓倒西風,一時西風壓倒東風的。
如今日這般對峙場面,沒有其他人在場的還真是少見。
韋夫人想速戰速決,奈何商霽卻要敲山震虎。
對著那人就開口問了一句,語氣淡漠的厲害。
“是想自己招?還是要我動手?”
那人對於商霽的名頭自然是聽說過的,可聽過和見過還有親自體驗過完全不同。
所以,他還在這裡裝的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商霽眼皮都沒抬一下,揮了揮手,只見羅原就上前去,咔嚓一聲,折斷了他的右腿。
那人疼的驚呼一聲,豆大的汗珠就順著滾落了下來。
奈何嘴裡還塞著布條,連喊都喊不出來。
“現在呢?是自己招?還是繼續動手?”
他的聲音就跟地獄的鬼差似的,每吐露一個字都透著寒意。
那人發瘋一樣的點點頭,意思再明白不過。
羅原上前拿了他嘴裡的布條,低聲就威脅說道。
“別想著自殺,我有一萬種法子讓你想死都死不透。”
劇烈的疼痛,威脅的話語。
看似是在敲打那刺客,實則也是說給韋夫人和商四郎聽的。
商四郎蠢笨,並不知曉其中的意思。
只是恐懼萬分的看著羅原,頭一次覺得這人動起手來還真是兇殘的厲害。
而韋夫人手裡的帕子都要被扯爛了,雙拳緊握著,十分後悔這一荒唐的決定。
對付刺客他能下這樣的狠手,若他知道背後買兇之人是自己,又該如何處置呢?
口水咽無再咽,就聽那人痛苦哀嚎的說道。
“我招!我招!”
“說!”
“是個身形不胖不瘦的女人給了我錢,讓我射那馬車裡的人一箭的,我若知道他是國公府的國公爺,打死我也不敢接這單子。”
那刺客原以為就是普通的家宅尋仇,且對方多次囑咐過,不能傷及性命,所以他也就接下了。
誰知道竟然是國公爺?!
他此刻也是後悔莫及的厲害。
“身形不胖不瘦?年紀呢?亦或者是長相你記得嗎?”
杜景宜適當的開口問道。
可她每多說一句,韋夫人就心驚一回,總覺得她意有所指似的。
“看著像四十來歲的樣子,見我時隔著屏風,我也沒瞧清楚過對方的臉。”
一邊說,一邊倒抽著氣。
這斷腿之痛真是常人所不能受的。
“老爺一向為人寬和,甚少與人結怨,四十來歲,還有錢買兇殺人?想來不會是普通人家,會不會是哪家的人和六郎結了怨,對付不了你,這才對老爺下手的呀?”
韋夫人一張嘴,就想把局勢給扭轉過來。
國公爺有什麼好刺殺的,可他商霽卻不同。
誰人不眼紅,誰人不嫉妒。
說不定就是有人要暗害他不成,這才對國公爺下手,畢竟子債父償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商四郎一聽這話,就覺得甚有道理,立刻附和著說道。
“母親說的是,看來父親真的是因為六弟受了無妄之災啊。”
聽到他開口,杜景宜就笑了。
這商四郎的蠢,她從前並不知道,如今放在眼前這麼一對比,當真是覺得韋家太差勁了。
同一個爹,不同的娘。
自家夫君能夠在外征戰四方,殺伐決斷,在內處理家事,乾脆利落的。
便這個商四郎,三兩句話就被人給帶偏了還不自知。
真是可笑。
見她輕笑的樣子,韋夫人立刻就不高興起來。
再怎麼說,商四郎也是她的兒子,如今被人輕視,自然是不樂意的。
所以呵斥的就回了一句。
“杜家是沒教你規矩嗎?你這笑什麼意思?”
杜景宜被這麼一搶白,立刻就回懟說道。
“四哥怎麼說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聽風就是雨的,您不過才說了一兩句還只是猜測的話罷了,他倒是好,就徑直將此事扣在了將軍頭上,不知情的怕是還以為這就是真相了呢!我笑他做事不過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