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景宜拍拍泰哥兒的腦袋就說道。
“或許是的吧,泰哥兒能看出這些來,母親很高興,不過這些話今日說過以後就不能再對外說了,你日後的擔子還很重,要牢記謹言慎行才好。”
泰哥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就補充了一句。
“夫子也是這樣教的,說事君慎始而敬終。”
杜景宜對於他的回答很是滿意,至於三兄弟,則是飯飽神虛,眼睛一閉一閉的打瞌睡呢。
宮宴過後,一切都回歸到正途之中。
皇帝封筆至十六才開,所以隨安城中的眾位勳貴們也都是安心在家,闔家團聚,只不過總有些人要找麻煩,比如說不安分的定平侯府。
本來正在練字的定平侯爺,還算是心平氣和,結果聽完了來人的稟告之後,眼中的算計就再次凸顯。
“訊息確實?”
“侯爺放心,是從商家的三房傳出來了,所以確定無疑。”
“看不出來,那顧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出手就讓一家人都沒了,當真是本事,先找到出逃在外的那婦人和孩子,無論你用什麼法子,我要她們改口指證將軍府,罔顧人命,逼死親戚!”
“是,侯爺!”
五房的人沒來得及用顧氏夫人殞命的訊息去換取榮華富貴,倒是用自己的家破人亡給了定平侯一個可以收拾將軍府的理由,還真是殊途同歸。
而此刻,他的盤算還拘泥在新臣和老臣的爭權之中,殊不知,他想要對付的將軍府,早就揚了鞭子要換條康莊大道去走了。
望州,虎賁軍軍營中。
劉詢和易容後的邢昭已經把那片未曾上報的山脈情況給摸清楚了,正如邢昭當初查宜州的情況是一樣的,就是瞞報漏報,以降低望州要上的稅賦。
“這一家子人也真是噁心,明明前半輩子過得那樣辛苦,好不容易得來這潑天富貴,不想著幫幫曾經和自己一樣的苦命人,全都是想著如何壓榨百姓再謀利益。”
邢昭對於月華公主和岷王的做法,嗤之以鼻。
要不是因為開宗皇帝成功起義,他們這些人只怕還在那山溝溝過面吃糠咽菜呢,竟然如此的不珍惜,真是叫人瞧不上!
顧少虞對於邢昭吐槽的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反而是冷靜的回答了一句。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話大約就是書本里頭寫寫罷了,你還真的相信嗎?”
“說的也是,只不過宜州和望州都如此,其他皇室宗親的封地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表哥,要順著繼續查嗎?”
“不必了,這種料理宗親的事情還是留給世子爺,也好給他一個殺雞儆猴的機會,立立皇帝威儀吧。”
如今顧少虞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所謂的“謀反之舉”。
他能查,但是不代表他要揪出來。
一則是現在的皇帝未必想要深究到底,說不定又要包庇自己的叔伯,以期得到些其他的東西,二則是大操大辦的又要給足了隨安城裡頭那些等著他放錯而上奏的官員們機會。
他是不怕,但是家中妻兒皆在隨安城,所以他不得不提防著。
“那咱們就這麼袖手旁觀?”
“我是這種人?”
顧少虞挑眉看了一眼邢昭,邢昭一臉恍然大悟,說的是呢,他這表哥要是個怯懦的人,也走不到今日之地位了。
所以他期待著看岷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那一天。
很快,顧少虞就下了命令。
“找人來將這幅地輿圖重新按照你們查出來的繪製,我要看看完整的望州版圖與這送來的有多少區別!”
“是,將軍!”
交代完此話,顧少虞看了一眼劉詢,隨後就對他說道。
“待會兒你就折返回隨安城吧,路上記得小心些,如定平侯府等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仔細護著夫人和泰哥兒他們就是,必要的時候,走暗道,送他們去安全的地方等著,知道嗎?”
“將軍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的。”
說罷,那劉詢也是一點間隙都不留,趕著去收拾行李和帶足了乾糧,沒多會兒就消失在了軍營之中。
他的到來和離開都神不知鬼不覺,因此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母親應該是在北上的路上了,等她到了想來也能給表嫂撐一撐的。”
邢姑母的面子,無論是在金陵城還是隨安城都還是有些門路的,所以邢昭這話說完後,顧少虞也是點點頭。
不管杜景宜如何的能運籌帷幄,如何的機智過人,但是年紀和閱歷擺在那裡,尤其是隨安城中,隨便一塊石頭都能砸死一群權貴,所以還是小心些為好。
“宣州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表哥放心,賀姐夫身邊的都是有真才實幹之人,宣州能有今日之成績也離不開顧家在背地裡的幫扶,所以他們答應過會好好照拂賀姐夫的。”
“嗯,那就好。”
杜景宜一直以為自家姐夫能從平州遷任到宣州是走的邢昭的路子,可她卻不知道,顧老元帥和顧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對於如今的宣州撫使乃是有救命的恩情。
所以由他出面來安排這些事情,自然是妥當的不能再妥當了,反而是讓邢昭得了個好,叫杜家和賀家的人都對他感激不盡。
“做好事還不留名,我瞧著表哥你是越發的低調了。”
“岳丈一家太過客氣,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肯與我開口,總覺得會為難我,虧欠我,所以乾脆你來出面吧,他們或許還能坦然接受些。”
“那倒確實夠坦然的,表嫂是真有錢啊,隨便就給了我二十萬兩的銀票讓我去疏通關係!二十萬兩啊,夠虎賁軍一月的軍餉了都。”
見他這麼自覺的說出來,顧少虞也不客氣,伸手就說道。
“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所以拿出來吧,也好叫這些兄弟們再添點保命用的東西!”
邢昭罵罵咧咧的,但還是從懷中把那儲存很好的銀票遞了出來,嘟囔著就說道。
“真是個雁過無毛的黑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