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嬌被突然撞得發懵,連人都沒看清就被狠狠一把推開。
“哪裡來的賤婢這麼不長眼!沒看到寧細姐嗎!怎麼橫衝直撞的!”
清嬌被推得趔趄,聽到小婢那聲耀武揚威的“寧細姐”,她一抬頭,頓時被晃了眼。
寧細姐一身雲錦緙繡十二幅妃色羅裙站在面前,頭上戴了一整套粉寶石頭面。
明媚的陽光落在她流光溢彩的寶石頭面上,熠熠生輝,更襯得下面那張眉精緻的少女面龐明豔動人,整個人都散發著絢麗奪目的光亮。
寧細姐矜傲地拍掃著被清嬌撞到的地方,目光嫌惡地朝她清嬌瞥了過來,周圍婢奴簇擁,顯得她那麼金尊玉貴,高高在上。
“魏氏?喲,我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宮女呢,瞧瞧你穿的這身,可真寒酸呢。”寧細姐看清了人,一開口便是輕蔑豎稱。
清嬌卻只當沒聽到她的譏諷,並不想招惹她。
這位寧細姐家裡是皇商鉅富,手裡有的是銀錢,在這沒有正妃貴女的後院裡,銀子格外好使。
清嬌半垂著眸子,也不抬頭去看寧細姐譏諷的嘴臉,正好她矮,平視著寧細姐脖子上的紅寶石項圈,溫聲軟語道,“抱歉,方才沒瞧見寧細姐。”
“沒瞧見?”寧細姐嗤了一聲,奚落地上下打量著清嬌,不無嘲笑地故意說道,“你沒瞧見,你身邊的婢子呢?也都跟你一樣眼瞎?咦,魏氏,你怎麼一個婢子都沒帶啊?”
清嬌聽著寧細姐這故意戳她痛處的話,知道她是想嘲笑她被院子裡的丫鬟們欺負。
她們這四位細姐裡,譚細姐和胡細姐有靠山,寧細姐有銀子,只有清嬌靠山銀錢都沒有,只是個普通小宮女,寧細姐也只能欺負她了。
清嬌幽幽地嘆了口氣,她輕輕轉了眼眸,瞄向了寧細姐身旁小婢拿著的食盒,頓時淺笑道,
“我的婢子都被處置了,新來的還未到。方才我好像聽說殿下回邸了,這才自個兒來漿洗房拿昨日洗的新衣裳。”
“殿下回邸了?”寧細姐一聽,果然沒了繼續奚落清嬌的心思,矜傲地撂下一句“魏妹妹以後可長點眼”後,便招呼小婢趕緊往前院走去。
清嬌連忙側身讓道。她猜得沒錯,寧細姐帶著食盒,果然是要去前院邀寵的。
見寧細姐終於走了,清嬌不禁鬆了一口氣。
“呀!遭了!”
她正準備繼續往漿洗房走,就聽身後傳來寧細姐身旁小婢的驚呼聲。
“寧細姐您親自為王爺做的碧春湯被魏細姐給撞翻了!”
清嬌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什麼!”寧細姐尖叫一聲,看到食盒裡的狀況後,當即氣得轉頭指著清嬌厲斥道,“賤人給我站住!你們,去給我抓住她!”
清嬌被逃無可逃地被湧上來的小婢摁住,她看著寧細姐這暴怒兇狠的模樣,嬌面微白,連忙道,
“寧細姐可莫冤枉了我,我方才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可從未碰過那個拿著食盒的小婢,她可是在另一側的。”
清嬌嗓音輕軟,她剛一開口,那小婢當即拔高聲音壓了她的聲,厲聲呵斥,
“魏細姐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您撞了我們寧細姐,奴婢就在旁邊,怎能不驚亂地忙去扶我們細姐?”
“我們這一路上走得平穩,奴婢更是將這食盒捧得小心翼翼,除了您魏細姐撞的這一下,再沒有旁人碰過,不是您還能是誰!”
那小婢趾高氣昂地衝著清嬌呵斥完,又轉頭看向了寧細姐道,
“主子您手藝好,這湯做得香氣撲鼻,定是這魏細姐早早就聞到了這湯的香味,又知道王爺回府了,故意等在這等著撞翻您親手給王爺做的湯!她就是見不得您因此拔得頭籌,最先得王爺招寢!”
這小婢說得頭頭是道,阿諛奉承栽贓陷害一氣呵成,將矛頭直指向清嬌。
寧細姐聽了她的話,頓時雙目冒火,惱怒地狠狠瞪向了清嬌,“賤人!”
清嬌看著這小婢的模樣,卻忽然意識到——
這小婢是被旁人收買了!正好藉著她撞這一下,故意把寧細姐準備用來邀寵的湯給弄灑了。
她方才瞧得清楚,她撞到寧細姐時,這小婢分明立馬就向後躲了一步,那時湯根本撒不了。定是這小婢過後偷偷弄撒的,正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
清嬌對上寧細姐氣怒的目光,看著她對那小婢的話深信不疑的模樣,心頭一陣鬱堵絕望,
“寧細姐,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沒有要爭的意思,你瞧我這簍子裡只有些舊衣,撞了你我也沒有好處的。”
寧細姐卻聽都不聽清嬌的辯解,怒氣衝衝地來到了清嬌身邊,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另一隻手抓過剩下那半碗滾燙熱湯,便要朝她的臉潑去。
“賤人!就憑你也敢跟我爭?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窮酸樣!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清嬌被小婢們摁著掙脫不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熱湯朝她嬌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