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程離開，沒有人再說話去阻攔王程，所有人都目送王程消失在舞臺上。
然後……
陸家齊，張海傑等幾位評委，和臺下的田雯，許朝華等觀眾們才微微鬆了口氣，齊齊坐了下來。
他們都站了幾分鐘了，也有些累了。畢竟，他們平時都是不怎麼站的，要麼坐著要麼躺著。
可剛才王程都站著呢，他們當然也要一起站著，一直到王程消失在舞臺上，他們才紛紛坐了下來。
然後，陸家齊，張海傑幾位評委對視一眼，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後都有些索然無味，也有一種一輩子碌碌無為的感覺。
人家半年就成了青史留名級別的音樂家，而他們努力研究練習了一輩子，在人家眼裡還沒入門……
人比人，想死。
不過，他們畢竟都是老資格了，經驗很豐富，年輕的時候也被同輩的頂級天才打擊過，所以很快就能調整適應了。
而臺下的諸多來自音樂學院的年輕學生們，就一時間沒法從打擊當中回過神來，看著王程離開後，都心情低落的吐槽。
“感覺想轉行了，學音樂沒什麼意思了。”
“對呀，學了十幾年，可能不如人家學幾天。”
“這輩子能有王程先生一半的水準實力，就足以死而無憾了。”
“別做夢了，能有王程先生十分之一的實力，就滿足了。”
“哎，我還是把音樂當個業餘愛好吧，音樂夢就別想了。”
“這首漁舟唱晚真好。”
“話說，啥時候能請王程去我們學院講講課就太好了。”
“講課……？別做夢了，王程連上節目都懶得動，講課不是要了他的命。”
“以前覺得王程耍大牌，現在覺得他就應該這樣。如果他這樣牛逼的人物天天上躥下跳，會降低我心中的形象的。”
“對呀，我現在也覺得，他這樣的藝術家，就應該這樣冷酷。就應該誰都不理……”
……
聽著周圍的議論。
許朝華苦笑著對顏玉說道：“當初第一次看王程寫書法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非常的了不起。但是，我沒想到，他會在音樂藝術上這麼了不起！”
顏玉也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心情有些低落，如水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後臺的方向。
安可茹則是直接拿起了手機，給經紀人發訊息說道：“立刻給我找一個有名氣有實力的古箏老師。”
對方也立刻回覆了：“好的！”
沒有多問，只是立刻執行就可以了。
這是安可茹最近的要求，她不想再聽經紀人勸自己如何如何，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旁邊的朱子琪，韓瀟兩人也再次在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之後也一定要學習一種樂器，而且要學習到專業水準，而古箏是她們的首選，其次還要學習一下鋼琴和小提琴……
王程一回到後臺。
李廣，胡小山，趙東湖幾位節目組領導迅速上前來噓寒問暖。
“王程，累不累？喝水嗎？”
“王程，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王程，能和你合作，真是我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幾個馬屁送上。
可惜，王程的保溫杯，在文依曉手中。
文依曉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將王程的水杯遞給王程。
王程也順勢接過來喝了一口，輕聲說了一句謝謝，接著對李廣幾人點點頭，沒有多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文依曉也跟著走過去坐在王程身邊，安靜的彷彿一朵蓮花。
李廣和胡小山幾人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對王程笑了笑之後，就沒有再去打擾王程。
顏青和孫海波，鄭芸等幾位選手也想上前去和王程說兩句話，但是胡小山和李廣幾人都瘋狂地給幾人擺手打眼色，示意他們千萬別去打擾王程，別惹王程不高興！
這讓顏青和孫海波，鄭芸，伊娃等選手們都很是無語，也很無奈。
好不容易見到了只存在於課本上的音樂巨匠級別的音樂藝術家，他們卻不能上去請教一番，這太讓他們難受了。
尤其是顏青，她不敢請教王程古箏演奏方面的問題，只想問問，後面能不能拿到那首漁舟唱晚古箏曲的譜子，但是看到王程絲毫沒有理會他們幾人，節目組幾位領導也不讓他們過去靠近王程，顏青也只能無奈地將自己的想法壓抑在心中，只想著回去細細研究王程的演奏過程，從影片裡扒譜了。
而周哲和韓峰，李翔三人最是煎熬，他們也想上去和王程聊兩句，消除一下之前留下的負面印象，同時再嘗試著招攬一下王程，但是看到王程不想理會他們的態度，以及節目組對他們的強勢，他們也此時也只能安靜地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王程，不敢強行過去和王程說話。
倒不是他們顧忌節目組李廣和胡小山等人，而是害怕再次惹的王程不高興了。
周哲想了想，上前對胡小山和李廣說道：“李主任，胡製片，能不能商量個事情？”
胡小山沒說話，雖然他是節目組製作人，可此時節目組內李廣明顯才是話事人，所以李廣也不客氣地說道：“周主任，有事就說吧……”
周哲直接說道：“李主任，那我直說了。我希望，這期節目的影片，能發給我們央音一份。我們想要回去研究一下今天的所有演出，這對我們有幫助。最好，是沒剪輯的版本發給我們！”
韓峰和李翔聽到了，都同時開口：“我們也要一份……”
李廣看了胡小山一眼，看到胡小山沒有反對，才說道：“你們想要也可以，不過等節目製作完成之後吧。而且，這事關王程的合作細節，他的節目影片要傳出去的話，還需要他本人同意。”
“如果簡單一些的話，你們可以不透過我們要，等節目播出了，你們線上上下載就可以了！”
如果是平時，央音這種國內第一音樂名校要一份節目影片，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此時事關王程。
他們也再次見識到了王程身上的價值，那他們就不能輕易答應了。
如果從他們手中流出去的影片，被央音拿去盈利的話，王程本人可能懶得理會，但是魔方娛樂如果來告的話，那絕對一告一個準，以王程此時的人氣和咖位，可能要賠一大筆錢，最重要的是可能還會影響下次合作。
所以……
李廣答應的小心翼翼的，等王程或者是魔方娛樂同意了，他才會給出去，不然他是不會給的。
周哲和韓峰，李翔三人都苦笑了一下。
他們之前在節目組可是相當於太上皇一樣的存在，整個節目組都要考慮他們的意見，因為他們背後代表著國內三大音樂學院。
而現在……
李廣卻是因為王程一個人的感受而拒絕了他們三大音樂學院。
最重要的是。
他們三個人還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現。
因為，王程就在旁邊，他們可不希望讓王程因為他們而不高興。
所以，三人只能點頭答應下來，任由李廣和胡小山操作。
主持人汪文婧在舞臺上一段興奮的講話：“我以前從沒想到過，音樂藝術可以美妙到這種境界。感謝王程先生讓我們體驗到了這種美妙，多的讚美的話我就不說了，因為任何讚美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我此時對王程先生的崇拜，也不足以形容王程先生在音樂領域的造詣……”
說完，汪文婧開始召喚最後一組選手：“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最後一組選手！雲娜和布魯斯，希望他們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完美的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但是掌聲卻是並不熱烈。
很顯然……
大家此時對於所謂的選手比賽，更加沒有興趣了，一個個鼓掌的觀眾，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耐，包括幾位評委在內都是如此，他們此時都只希望最後兩位選手快點演出結束，他們好再看一場王程的演出。
而且，這是王程今天的最後一場演出。
他們每個人期待的同時，也更為的緊張和忐忑。
他們害怕以後都聽不到王程的演奏了。
想到這個結果，諸多喜歡音樂藝術的觀眾就有些心痛，彷彿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田雯就是一邊輕輕的鼓掌，一邊低聲說道：“哎，聽了王程的演奏，其他任何人的演奏，我都聽不下去了。我自己都懶得彈奏古箏了……”
一位國內僅有的幾位之一的古箏大師，對於自己奮鬥了一輩子的事業都有些意興闌珊了，滿腦子都是剛才王程演奏的畫面和那音樂意境，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演奏出那樣的境界。
最後一組選手，雲娜和布魯斯兩人都有些不想上臺比賽演出了。
他們此時不只是覺得這場比賽沒有意義，更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學習音樂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聽了王程的音樂藝術演奏，兩人心中都同時不斷的自問——自己這輩子能追上人家半年的自學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如果努力就能成功。
那這世界上成功的人就太多了。
但是……
職業道德讓他們不能拒絕這次演出。
所有，雲娜還是拿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出後臺開始了自己的演出。
雲娜身穿黑色晚禮服，栗色頭髮微微彎曲披在身後，略顯稚嫩的白皙臉龐上滿是平靜，站在舞臺上充滿了女神的氣質，對著幾位評委和所有觀眾微微鞠躬致意，然後雲娜就拿著小提琴開始了演奏。
論藝術氣質和演出效果。
其實小提琴是要比鋼琴演奏更好的。
因為演奏小提琴是站著的，更能展現出身材和氣質，而演奏鋼琴的時候坐在那裡，還被鋼琴擋住了大半，只能側著面對觀眾……
陸家齊，張海傑等評委們都深得淡定地看著雲娜，眼神都還有些遊離，顯然注意力沒有集中，甚至沒有去思考雲娜的比賽曲目。
臺下的諸多觀眾也是如此。
雲娜的比賽曲目依舊是一首經典的小提琴名曲，頗有些難度，但是整體藝術表達和結構上卻明顯比剛才王程演奏的那首一號小提琴練習曲差了一籌。
當然，只是單純的曲目上弱了一籌。
如果對比演奏水準的話，那雲娜根本沒有和王程對比的資格了。
雲娜能清晰地看到現場平淡的反應，但是依舊堅持，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將這首曲子演奏完了。
當結束的時候……
現場依舊安靜。
雲娜看了一眼，看到大家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演奏音樂裡，而是大多數人都在走神，根本沒有聽她剛才的演奏，即便是幾位評委，似乎都在走神，一時間沒有關注她的演出。
瞬間……
雲娜有些委屈，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但是強行忍住了。
直到汪文婧鼓掌走出來，才拯救了有些尷尬的雲娜。
然後，全場的掌聲才響了起來。
陸家齊，張海傑等幾位評委，都有些尷尬，因為他們剛才是真的都走神了，都在不斷的回味剛才王程的幾場演奏，越是回味琢磨，他們就越是震撼和佩服，所以慢慢地就完全沒聽雲娜的比賽演出。
後臺的幾位選手們都很是同情地看著雲娜，他們剛才都有過親身經歷！
而最後一位即將登場的選手布魯斯更是有些瑟瑟發抖，臉色平靜無比，心中不斷的思考，是不是可以放棄這場比賽演出？
掌聲過後。
幾位評委們開始打分。
可是，他們剛才都沒仔細聽雲娜的演出，所以讓他們詳細點評打分的話，他們一下子根本說不出什麼來，甚至都不確定剛才雲娜的演出有沒有出錯……
於是，幾位評委們都只能應付了事，匆匆打了分數。
陸家齊微笑道：“很不錯的小提琴演奏，我給你九十分！”
給一個九十的分數，應該錯不了。
張海傑也是差不多：“發揮出了你的實力，很好，我也給你九十分！”
其他三位評委也都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都給了八十九分或者是九十分。
以雲娜小提琴天才的實力，得九十分的確是應該的。
然後，雲娜沒有多停留，輕輕道謝之後就迅速轉身離開了，不想在舞臺上再多待一秒鐘。
走下臺，雲娜終究沒忍住，一行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然後迅速地擦掉了，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伊娃急忙過去安慰道：“雲娜，這並沒有什麼，別傷心。不是你太弱了，而是在你之前演奏的那位太強了。放平心態吧，我們一起期待他的最後一場演出。”
雲娜勉強笑了笑，看了不遠處依舊在看書的王程一眼，心下的委屈也緩緩消散，那位是真的不在乎他們這些選手，可是他們和外面的所有觀眾都已經被那位征服了。
她能理解，但是卻還是不舒服而已。她不遠萬里來華夏參加比賽，就是想得到認可，想得到鍛鍊……
現在，她的演出被完全無視了，這是對一個追求藝術的人最大的打擊。
但是……
她看到走出後臺的布魯斯，面對的觀眾也和她一樣，心態稍微平衡了一些。
布魯斯是來自歐洲維也納音樂學院的鋼琴天才，雲娜是來自北美茱莉亞學院的小提琴天才，所以雙方几乎是天然對立的，都很想淘汰對方。
布魯斯剛才全程目睹了雲娜在現場的遭遇，所以對現場的反應不抱希望，只希望自己能以更好的演出淘汰雲娜，就足夠了……
來到鋼琴前，布魯斯對幾位評委和觀眾們微微鞠躬致意，就坐下來開始了演奏，演奏的曲目也依舊是一首鋼琴古典名曲，節奏偏快，難度不高，偏向於流行風格！
這是最近幾十年歐美古典音樂領域的轉變，因為大眾更喜歡流行音樂，他們為了生存，也只能迎合大眾，諸多音樂大師們舉辦的演奏會上都出現了不少流行風格的音樂作品，那是百年前諸多音樂大師和巨匠們都不想演奏的作品，放到現在卻是演奏次數更多的……
古典藝術，和流行，似乎天然就是對立的。
布魯斯也的確是頂尖鋼琴天才，二十歲左右，就已經在紐約開過小型個人演奏會了，在北美也是出了名的鋼琴天才！
他之前在這個舞臺上比賽演出的時候，都是全場的焦點，也是冠軍候選者之一……
可是。
今天，他的鋼琴演奏並沒有引起任何反響。
全場所有人，也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平靜的聽著，甚至很多人都還在走神的樣子。
還好的是，幾位評委們這次沒有走神，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專心認真地聽了布魯斯的演奏。
而這一聽……
幾位評委們就都微微皺眉。
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將布魯斯的演奏和心中不斷浮現的王程的演出進行對比，這自然就顯得布魯斯的演奏很是一般。
而布魯斯偷偷看了一眼幾位評委，看到評委們都在皺眉，就有些緊張，還好的是沒有出錯，只是緊張之下，狀態就有所下降，技術上是沒出錯，可是在意境上卻下降了一個檔次，演出效果也就隨之下降了。
一曲結束……
在全場的掌聲當中，布魯斯站起來對著大家鞠躬致謝。
然後，馬克教授首先毫不客氣地說道：“布魯斯，你的表現真讓我失望。你完全沒有把握住音樂藝術的核心，你只是一個技術工人，這是你最糟糕的一次演出，我只能給你八十分，因為我對你有更高的期望！”
布魯斯瞬間面色蒼白……
現場諸多音樂院校的師生都屏住了呼吸，知道可能這次比賽的最大變數要出現了，布魯斯如果被雲娜淘汰了，那其他人就都有奪冠的機會。
因為，在剩下的幾位選手的對比當中，布魯斯是各方面稍微強出一線的一個，是最有希望奪冠的。
其他幾位選手都差不多……
如果布魯斯被淘汰，那其他人奪冠的機會也都差不多了。
孫海波，雲娜，伊娃，鄭芸等人都很是激動而期待地看著舞臺，等著最後的結果……
海西教授也語氣嚴肅地說道：“你的演出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布魯斯，你沒有表現出你的藝術氣息！這是不應該的，我也只能給你八十五分。”
布魯斯面色更加蒼白，他知道，這兩個分數一出，他就沒希望了，剩下三個人都不可能給他他太高的分數，他必然會輸給雲娜……
果然。
後面的陸家齊也只給了八十八分，張海傑給了八十六分，最後一位給了八十三分，全面低於前面幾位選手，僅僅比出現了失誤的安德烈稍微好一點。
布魯斯身體都微微搖晃了一下，有些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臺下的田雯微微搖頭，遺憾地說道：“以布魯斯的實力和天賦，不應該這個分數。只能說，幾位評委都被王程的演出拔高了眼界和標準，布魯斯剛好倒楣遇到了。剛才的雲娜運氣好，幾位評委都沒仔細聽她的演出，所以不好詳細點評，給了一個差不多的分數，但是卻是很高的分數。”
“這下，布魯斯要回家了。”
陳雨琪對此不以為意，輕聲說道：“反正這兩個選手的演出都比王程差遠了。”
田雯苦笑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比王程差了幾個檔次，包括我和臺上的幾位評委都不例外，你不能和王程比。”
俞鴻說道：“但是，評委還是被王程影響了，不自覺的拿選手和王程對比了。”
田雯點點頭：“是呀，所以布魯斯是真的輸得冤枉！”
王程沒有參賽，但是再次影響了結果，決定了選手的命運。
周圍的不少音樂院校的師生也都覺得，布魯斯輸的有些冤枉……
後臺的幾位晉級的選手都是滿臉微笑，雲娜也瞬間高興起來，目光再次看向依舊坐在那裡看書的王程，有了一絲感激。
但是……
下一秒，所有人就都對這個比賽結果不在乎了，包括雲娜等幾位選手當事人，也不在意了。
因為。
布魯斯演出結束了。
那麼，王程最後一場演出，不是就要開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