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看見了。”
“你沒看見。”
“看得清清楚楚!”
楊曉笑眯眯地看著身前的女孩。
他前世也沒這麼壞,不知道為啥,看見沈茵,他就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可能是因為她笨拙的動作。
可能是因為她慌張的眼神。
還可能是因為女孩耳鬢泛起的紅暈太過可愛吧?
“我說你的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原來你是我們年級第一啊!”
楊曉指著榮譽榜,笑呵呵地說。
他這語氣,就不像是誇獎人的。
沈茵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嘴,然後將她的小飯盒遞出來。
楊曉視線掃過了她袖口露出的小臂,猶如細嫩的蓮藕,瑩瑩如玉,皓白勝雪。
這什麼意思?
試圖用好吃的來收買他?
他是這麼容易被收買的嗎?
“唔,吼吃!”
楊曉拿起牙籤,戳了一顆牛筋丸,美滋滋地吃起來。
高中時候的美食啊!
多麼令人懷念的味道!
沈茵看著他吃,情緒很快放鬆了下來。
一起幹過壞事了,誰也不許取笑誰!
“對了,昨天借你的五十塊錢。”
楊曉從兜裡摸出了從家裡拿的零花錢。
他的錢就不像沈茵那樣新,是摺疊起來的五張十塊。
沈茵輕輕點頭,默默地接了過去。
楊曉煙都沒抽,自然也還沒想好怎麼樣去拯救眼前這個校花妹妹。
但沈茵看起來,又是比較清冷,不會主動說話的性格。
如果現在不借著還錢的機會和她說上話,後面再想接觸,也不好找藉口。
更何況,今天已經是6月6日!
明天,不對,今天下午可能就會放假,讓他們把學校騰出來給高三學生當考場。
他到時候找不到沈茵,想救她都沒轍。
“咳咳......沈茵,你高考放假這幾天有打算去哪裡嗎?”
情況緊急,楊曉只好硬著頭皮,直入正題。
“嗯?”沈茵看著他,臉蛋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想幹什麼?
“明天開始,不是高考嗎?高三的高考,我們放假。”
“高考?不是呀。”
“不是嗎?高考不是7號、8號、9號?”
“下個月。”
楊曉在她的提醒下,終於想了起來。
對啊!
2002年的高考,不是在6月7、8、9日!
2002年及以前的高考,都是安排在7月的7、8、9號!
因為七月份的天氣太過炎熱,在2003年,也就是楊曉他們那屆開始,才改成了6月份!
“噢噢,我忘記了,不好意思。”
楊曉哪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意思,他還笑得很燦爛,很輕鬆。
早說不是明後三天啊!
他也不用這麼猴急嘛!
還有一個月,他可以先跟小沈同學慢慢接觸。
等熟悉了,再想辦法,在那個特殊的三天裡,幫她避開所有可能遭遇車禍的危險!
沈茵有些疑惑,不知道楊曉跟她說這些的意圖。
不過,這不耽誤她吃東西。
楊曉都吃了,她就也不再拘謹,大大方方地戳起一顆牛筋丸來吃。
小巧精緻的鵝蛋臉,都被她吃成了小松鼠的樣子,一邊臉頰鼓囊囊地撐了起來。
“鈴鈴鈴!”
沈茵正吃得很開心呢,上課鈴聲突然響了,她連忙把剩下那顆牛筋丸也塞了進去。
好的,這下子更像小松鼠了!
強迫症患者深表滿意。
“上課了。”
沈茵聲音萌萌的。
“嗯,回去吧。”楊曉點點頭。
既然不是十萬火急,他也收回了翹課去買菸的想法。
不過,剛挪動腳步,楊曉又轉過頭來:“沈茵同學,你有QQ嗎?”
......
今天的天氣很好,豔陽高照,晴空萬里。
但到了下午四點多,楊曉家裡突然風起雲湧。
“成哥,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大家商量好的事情,怎麼說變就變?”
楊敬東帶著一大群人,湧進了楊曉家的小院。
“對啊,業成兄弟,我們都已經跟那邊談好,把錢打過去,貨馬上就能提出來。”
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就是趙振國。
他昨天聽說楊業成要反悔,連夜坐了一輛計程車趕過來金河市。
趙振國還指揮楊敬東煽動其他親戚,讓他們一同過來勸說楊業成。
“你知道現在鋼材價格漲得有多瘋嗎?一月份時候還是一兩千,上個月就漲到了三千多。”
“而且就跟搶的一樣,我們都還沒提到貨,就有好幾個老闆搶著要。”
“金悅地產的吳總,上午還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說不管什麼價,讓我一定要給他留五千噸。”
趙振國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為自己佐證。
沒人看得清楚那個小螢幕上是不是真的有電話。
但趙振國這身打扮,以及他滔滔不絕的談吐,都給人非常強的信念感。
這麼懂行情的人,應該不會誆人吧?
楊業成都快要被再次說動了。
幸好,他還算聰明,知道自己搞不定這事,索性悶頭不語,把話語權交給了老婆。
“趙總,不是我們不想投資,實在是錢週轉不出來。”
彭秀英給他們搬小凳子,就坐在院子裡說話。
“昨天電話裡也跟東子說了,這錢拿出來,怎麼也得一年半載,不然以前存了這麼久的利息,不都白費了?”
彭秀英今天就打算把這個短見薄識的形象進行到底了。
但很顯然,這不是楊敬東、趙振國他們想要的回答。
“嫂子,做生意是講究時機的,別人也想趁著現在鋼材大漲的機會撈一筆。等一年半載,黃花菜都涼了。”
趙振國一邊說,一邊朝楊敬東使眼色。
楊敬東會意,馬上附和:“是啊,秀英嫂,錢存銀行才多少錢?成哥把錢投我們這裡,等拿到貨,轉手就能分四十萬啊!”
不只是楊敬東在勸說,院子裡還有已經入局的人也在煽風點火。
楊齊濤搬了小板凳坐在楊業成的旁邊,避開彭秀英,跟楊業成嘀嘀咕咕。
“你一個大男人,家裡那麼多錢都管不了?讓你老婆給掐住脖子,這像什麼話?”
楊齊濤是楊業成的親哥,但也是最早被楊敬東說動把家裡的錢投進去的人。
看到楊敬東給他展示的“分紅收據”,楊齊濤早就眼紅了。
他恨不得趙振國他們趕緊回粵東去買貨,這樣他也能跟著賺大錢。
所以,楊敬東喊人一起過來勸說楊業成的時候,他就是最積極的一個。
何止是楊齊濤?
大姐楊玉娟也在給楊敬東幫腔。
“銀行利息吃到死都沒有四十萬,秀英你就是傻,這個賬都不會算?”她亮著嗓子直接指責。
“要那點利息幹什麼?錢放在銀行裡就是死的。”
“機會難得啊,你也不知道這個行情能到啥時候。”
院子裡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趙振國很滿意這樣的氛圍,他出聲再添上一把火。
“各位鄉親,我趙振國也不是差業成兄弟這兩百萬,咱們這生意做上幾回,誰手裡沒賺上一兩百萬啊?”
“關鍵是什麼?關鍵是機會不等人啊!咱們要是不抓緊時間把交錢拿貨,煮熟的鴨子都廢了。”
“人家貨主是信得過我,才跟我合作。我也是信得過東子,信得過你們金河楊家,才特意跟你們合作。”
“但出爾反爾肯定不行,做生意最講究的不就是誠信嗎?咱們要是不想賺這個錢,外面有大把人想賺!”
趙振國剛說完,馬上楊齊濤、楊玉娟等楊家的親戚們都紛紛吵嚷起來。
“怎麼會不想賺?”
“趙總你別急。”
“秀英,你要聽勸。”
楊曉家的小院亂成了一鍋粥,這時候,誰也沒注意,一個小小的身影悄悄地溜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