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饒命,壯士想要錢財只管拿去,只求饒我一家性命,小老兒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馬邑城外一片樹林旁,衣著光鮮的老者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對一個壯碩大漢磕頭。
“跑啊,繼續跑啊,求饒做甚?”壯漢一腳踩上老者伏在地上的腦袋,惡聲惡氣道。
“不敢……不敢了,壯士饒命……饒命……先前是小老兒不識趣,給、給您賠不是……”
老者臉貼著地面,顫抖著求饒,旁邊十幾個僕從皆被賊子制住,車上還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壯漢目光看向馬車,淫笑,“車上小娘子若能把老子伺候舒坦,老子一高興,或可饒你一命。”
說著,一腳把老者踢給一個嘍囉看著,邁步往馬車走去。
“壯士,小女才十一,還是個孩子,求您放過她……”
老者撲上去要拉壯漢,卻被一個小賊緊緊扣住。
小賊哈哈笑道,“十一才好啊,正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壯士,壯士饒了她,求您放過她……”
“不要碰我女兒,不要——”
車上婦人被壯漢丟下馬車,被一個嘍囉拉走。
“放開!放開我,爹爹救我……”女孩驚恐地哭喊。
正在這時,一聲尖銳的箭鳴從林中呼嘯而來,老者絕望的哀求,少女悽慘的哭叫,賊人放肆的淫笑,在這聲箭鳴中戛然而止。
馬車上,壯漢捂著咕嚕嚕的咽喉,不可置信轉頭,跟著一頭栽下馬車。
老者抬起頭,只見兩蒙面男子從林中駕馬而出,為首那人手中一杆長戟矯若遊龍,劈砍挑刺間,在賊群中帶起一簇簇紅色血花,看得人眼花繚亂,頃刻間,便有十來個賊子死於他之手。
“來者何人?”一個賊子喝問。
呂布卻是理都不理,只管殺人,眾賊原先見對方只有二人,還想將其圍殺,待見二十來個同伴死於呂布之手後,嚇得四散而逃。
呂布也不追殺,收起長戟來到老者跟前。
老者從震驚中回過神,喜極而泣,對呂布連連彎腰拱手,“多謝壯士,多謝壯士救命之恩,小老兒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呂布居高臨下看著他,淡淡道,“感激之言便不必說了,給些東西做酬謝即可。”
老者臉上表情一僵,忙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說著,讓人去拿錢。
呂布道,“不要錢,要糧食、細鹽。”
魏續在一旁掰著手指補充,“還要做飯的陶罐壺具、碗筷,有被子、帳子也給兩床,洗漱的布巾、木盆也要,尿壺馬桶就不用了,還有……”
“好了!”呂布打斷他,有些無語,再要下去,乾脆直接起座房子得了。
旁邊,老者的臉色已經可以用五彩紛呈來形容了,這兩壯士除了不要女人和錢,其他幾乎和賊寇無區別。
不過,家人的命好歹都保住了,給些東西答謝也是應該的。
二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林子裡,魏續開心道,“姐夫,日後咱們就幹這一行,既可行俠仗義,還能賺東西,若是有哪家小娘子看上了,說不定還能賺個暖床的。”
想起身懷六甲的亡妻,呂布懨懨道,“暖床便不必了,衣食無憂即可!”
自此以後,這兩亡命之徒終於尋到一個相對可靠的營生。
…………
陽翟,徐福此刻也帶著一群豪俠在行俠仗義。
三個地痞被七個豪俠堵在巷子裡,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阿福哥,這幾位大哥是誰?”
張茉打量眼前幾人,穿的都是普通短褐,多數身上打著補丁,但個個手上持有器械,或刀、長槍,或棍棒、斧頭,還有一人身上還揹著弓。
這分明就是古代版的古惑仔嘛,這個組織她還是知道一二的,意氣相投可以稱兄道弟,一言不合也能拔刀相向。
徐福指著眾人一一介紹,體型最魁梧的黑臉大漢叫馬度,是這群豪俠的頭領,年輕英俊那個叫杜彎刀,面板泛黃叫孫黃皮,還有小個子那個叫小疙瘩,另外兩個是親兄弟,分別叫牛大、牛二。
有這群黑社會大哥撐腰,張茉心裡一下有了底氣,日後在陽翟還有誰敢欺負她。
徐福一腳把那粗壯男人踹倒在地,和孫黃皮一左一右壓著他兩邊胳膊,對張茉道,“來,從前他如何欺負你,今日雙倍奉還回去,莫怕。”
張茉一瘸一拐走上前,一腳踩上那人的手,用力碾呀碾,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他手上也沒見血,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
張茉氣結,蹲下去,又啪啪啪煽他耳光,煽得手都疼了,那粗糙厚實的臉上連個痕跡都沒有。
她甩了甩酸困的胳膊,看著徐福,一臉無奈,手無縛雞之力,人家讓她打,她都打得無能為力。
徐福寵溺笑了笑,拉開她,直接一腳跺了上去,只聽咔咔幾聲,原本還在暗自慶幸的地痞殺豬般嚎叫起來。
“大大大,大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哥大馬度走過來,冷聲道,“求饒?她求饒時,你等可手軟?欺負一個小娘子算什麼本事,老子今日便為民除害。”
說著,乾淨利落一斧頭下去,粗壯那地痞腦袋直接被破開,腦漿流了一地。
“這這這……”
張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呆了,“這……怎麼殺了?”
她只是想教訓一下這群人而已!
徐福忙捂住她眼睛,安撫道,“別看,不怕啊,沒事的!不滅口,他等事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要麼不做,做便不能留下隱患,而且我等早想收拾這幾個癟三,此次乾脆一次做乾淨。”
張茉掰開他的手,她怕的不是殺人,只是怕萬一被人發現,殺人是要償命的。
尖嘴和麻子見死人了,知道求饒無用,拼命反抗起來,牛二不察,被麻子掙脫束縛。
“杜彎刀,速速解決了!”馬度吩咐道。
杜彎刀一邊快步追過去,一邊抽出腰間彎刀甩上去,正好扎到麻子後心,麻子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杜彎刀上前,抽回彎刀往他脖子一抹,麻子像只被放血的鴨子,在地上溜騰幾下便不動了。
殺都殺了,再擔心害怕也無用,張茉看著幾具屍體,問道,“怎麼處理?”
馬度用粗壯那人衣服擦著斧頭上的血跡,“不用管,扔這兒,明日自會有人來收拾,那縣令就是個懶鬼,沒確鑿證據是不會花心思去追查的,放心。”
他說著,有些詫異看著張茉,“小娘子不怕?”
這可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殺完人,手腳都在發抖,而這小娘子除了開始時驚詫了一下,全程都很淡定。
張茉道,“死人有何好怕?活人才可怕!”
剛穿來時,她可是兩次差點死在活人手上。
馬度沉思一瞬,點頭,“小娘子言之有理!”
殺完人,眾人沒事人一樣,各自散夥回家。
……
次日早上,陽翟縣衙。
三具屍體被衙役抬上大堂。
一個婦人跪在下面哭得呼天搶地,“求大令給民婦做主,我夫君向來循規蹈矩,昨夜卻無端叫惡徒殺害,求您為他伸冤啊……”
“求大令做主啊!”
其餘幾人的家屬也跟著磕起頭。
循規蹈矩?縣令嘴角抽了抽,打官腔道,“此事本官會嚴加追查,你等且安心回去等著。”
死的不過幾個地痞,現場又無人看見兇手,怎麼查?有這閒功夫,他不如在家多陪陪新納的小美人。
看出縣令在推諉,一個衙役上前兩步,拱手道,“大令,屬下或知道兇手乃何人。”
縣令八字鬍一挑,懶懶道,“何人?”
衙役道,“最近如意樓來了個說書小先生,因所說故事新奇,每日進項頗為豐富。三日前,那小先生曾找到屬下幾人,言自己被三位死者勒索,請我等幫忙抓人,只是我等按他所說去巷道逮人,卻並未看見地痞,這兩日因事務繁忙,便將逮人之事忘了,或是那小先生不甘被勒索,自己僱兇殺人。”
“那小先生本官亦有所耳聞,不過一無依無靠小兒,如何便能在兩日內僱到兇手?這不太可能。”縣令雖懶,卻不蠢。
衙役繼續道,“大令有所不知,那小先生租住在城西徐家,徐家小子徐福平日頗具遊俠之風,亦練得兩三下功夫,屬下推測,或是他為小先生抱不平,殺了這三人。”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縣令捻著下巴鬍鬚道。
見縣令認同自己,衙役臉上一喜,忙道,“大令,此事莫不如交與屬下等,定給您查個水落石出。”
縣令看了看還在哭哭啼啼的幾個家屬,不耐煩擺了擺手,“也罷,你便去徐家走一趟,若確是徐福所殺,按律查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