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數十萬先天武者齊聚武宗山。
透過考驗的客卿與武宗弟子聚集在玉臺廣場,其他武者散佈在山腰下方,將十幾條山道圍的水洩不通。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十年,”山道上,一名先天四重境武者激動的望著崖壁,“每隔十年祭祀一次祖師,在下運氣好,曾經經歷了一次,修為才能一路突飛猛進,從二重境提升至四重境。”
“祭祀祖師,可以提升修為?”單陽疑聲問道。
“你是新來的吧?”
那名武者瞥了眼身側大漢,“武宗祖師神威莫測,一言一行都會引起天地的波動,祖師親臨,自然會有無窮好處降下,不然你以為,先天武者為什麼都聚在這裡?”
祭拜祖師,只有武宗弟子跟客卿必須全部到場,普通先天武者可以不來。
但除了極少數不知道內情的,先天武者幾乎都到齊了!
咚!
一聲鐘鳴,整個武宗山都安靜下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藍衝河身穿長袍,一路踏空而行,走到了崖壁前方。
“傳說中的衝河武聖,居然真的能凌空飛行!”
單陽深吸一口氣,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飛天遁地,向來是神魔的專屬,凡人一直渴望著與神靈比肩,但從未有人做到過。
咚!咚!咚!
崖壁上方的古鐘不斷被敲響,足足敲擊了九次,才終於停下。
“弟子藍衝河,奉師命行走天下,廣收門徒,今日武宗興盛……”
藍衝河躬身跪拜,兩側點燃了十八根青香,每一根都有半丈粗細,升起滾滾青煙。
隨著衝河武聖跪地,後面的武宗弟子跟客卿也紛紛跪下,聚集在山腰處的先天武者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
青煙瀰漫天地。
一聲悠遠的鐘鳴響起,眾人陷入恍惚,眼睛一睜一閉,再抬頭時,自己居然身處莫名虛空,四周一片黑暗,腳下也是漆黑一片,本該在身周的先天武者,全部消失無蹤。
遠方,青色光芒照耀虛空。
無形氣息順著空間湧入體內,先天武者們感到昏昏沉沉,時間也在悄無聲息的流逝……
唯有藍衝河所在之處,依舊明亮。
“恩師。”衝河武聖躬身一禮。
“兩百年了,修行的如何?”青色身影拂袖問道。
“弟子自從踏入鬥霄境後,武道便再難有寸進,仙道修為與日俱增,但也止步於鬥霄境初期,始終不曾窺得玄妙門檻。”藍衝河恭聲回答。
世人都以為,他早在六七百年前就已經成為鬥霄境武者,實際上,藍衝河的武道修為進步並不快,反而是仙道秘術進展神速,早早的跨入了鬥霄境。
這一點,神烏妖皇至關重要。
若非神烏妖皇的蜃氣幻術,藍衝河不可能在短短四百年內開闢六重天關,一舉踏入鬥霄境。
此後又修行數百年,武道修為才終於達到鬥霄境初期。
自此,他的實力足以跟頂尖入玄比肩,因為鬥霄境初期的真氣,威能遠比真玄靈力強悍十倍。
“天機盤世界殘缺不全,參悟玄妙並非一件易事。”
顧修雲轉身看向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對於這個弟子,他沒有太用心,當初之所以收徒,完全是為了傳揚名聲,引起神烏妖皇注意。
沒曾想,自己這個弟子居然還是個修行道法的天才,鬥霄境武者,加上鬥霄境道法,勉強有資格做他的親傳弟子了!
藍衝河躬身聆聽。
“至於武道,鬥霄境之前尚能依靠苦修提升,跨入鬥霄境之後,每一步都難如登天,不僅需要推演出正確的肉身法門,還要提升自己的血肉精氣、靈魂境界,乃至心神意志,這些,都是天機盤世界給不了你的!”
“徒兒,你可願去外面走一走?”
“世界之外?”藍衝河抬頭望向青色身影。
“不錯,天機盤世界外面,有一片更加廣闊、浩大的無盡虛空,那裡強者輩出,鬥霄境如過江之鯽,遍地都是,真意境大能也有許多,”顧修雲說道,“同時,也有無盡的功法典籍、奇珍異寶,無論是修習仙道還是武道,都比天機盤世界容易了許多。”
“當然,那裡也很危險。”
“弟子曾經聽神烏前輩提起過。”藍衝河目光沉凝,彷彿在思索。
天機盤世界狹小且粗陋,幾乎找不到任何奇珍異寶,他能突破鬥霄境,已經是搜尋整個眾生域,又煉化了大量妖魔血肉的結果。
億萬裡大地,看似浩瀚,實則就是個小水窪。
只有諸天界域,才能培養出真意境大能,乃至尊者。
“你要儘快做出選擇,”顧修雲提醒道,“天機盤世界沒有壽元的限制,無盡虛空卻是有的,你已經存世千載,一旦走出世界,天地規則立刻就會有所感應。”
“鬥霄境初期,只有千餘載壽元,必須前往洞天福地,汲取足夠的本源之力,才能延長壽數,這是天地規則,我也不能違抗。”
“錯過了這次,此生你再也不能走出天機盤世界。”
藍衝河心中一沉。
諸天界域的情形,神烏妖皇早已說過,卻沒有提及壽元限制,他已經存世千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機會,只剩一次了!
“師尊,我想搏一搏!”
藍衝河深吸一口氣,他不想被永遠困在天機盤世界。
億萬裡大地,在凡人眼裡浩瀚無邊,可對於鬥霄境來說,幾個月就能橫穿過去,天地間除了山川河流,就是凡人國度,看多了也會乏味。
想一想,如果一個人可以長生不老,但永遠只能活在百米方圓的房子裡,那是什麼滋味?
“好!”
顧修雲微微點頭,眼中閃過欣慰。
作為修行者,如果連面對危險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成為仙道強者?
那樣的人,註定永遠只能困在鬥霄境初期,因為他的意志不會有絲毫進步。
“你先準備一下,將武宗的事情交代清楚,三個月後,為師再送你離開。”
“謝師尊。”
藍衝河躬身一禮,再抬頭時,自己已經回到崖壁前,青色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廣場上的武宗弟子跟客卿都閉著眼睛,如雕像般跪在遠處,山道內先天武者也是如此。
“眾生域……武宗,再見了!”
藍衝河望著遠處,悵然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