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似乎比靈力更加獨特。”
顧修雲默默感應體內真氣的變化，若有所思。
靈力來自於日月星辰，來自於天地，本質上是天地的力量，人妖兩族借用這股力量，逐步演化出內天地。
這是一條通天大道，但不是唯一的道途。
煉體之道，也可以成為尊者，超脫於天地，諸天界域的強者都認為，煉體以肉身為主，修的是微型陣法，但道法根基相同。
現在，顧修雲有了不同的看法。
或許煉體之路根本不需要依靠靈力，這條大道的根基是真氣。
真氣源於自身，雖然也需要煉化妖魔血肉跟靈藥，但本質是不同的，真氣汲取了靈力中的能量，與血氣相融，形成真氣。
此後一次次蛻變，其實就是跟心神意念相合，靈魂力量、血氣、靈力三者結合為一體，就是先天真氣。
隨著三者不斷提升，真氣的威能也越來越強，肉身隨之提升，逐步達到開脈境巔峰。
“或許煉體之路，根本不需要點陣法門，諸天界域開闢出的道路就是錯的，”顧修雲一次次催動天機秘術，演算先天真氣的變化，心中漸漸明悟，“煉體一脈，若是以真氣為根基，心神意念早已融入靈力中，凝聚的微型陣法自然也是擁有靈性的，何須藉助什麼點陣法門？”
真氣源於自身，靈力源於天地，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靈力的蛻變，需要依靠星力、日輝，因為日月星辰才是靈力的根本。
而真氣的根本，是武者自身的血氣、心神意念。
這才是煉體一脈，不需要藉助外物，只有能量充足，就能一路披荊斬棘，達到極高層次。
顧修雲心中思索之際，體內的真氣一次次翻湧，流轉周身，筋脈中血氣蒸騰，心神意念不斷與真氣交融。這種變化很緩慢，哪怕他的修為極高，早已達到鬥霄境中期，且凝聚出真魂，也需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
每一個瞬間，顧修雲體內的真氣都會在周天筋脈運轉數次，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一個時辰的修行，抵得上別人三年苦修。
可即使如此，還是耗費了足足七日，才終於凝聚出一絲先天真氣。
“居然這麼久？”
顧修雲感到不可思議。
七天時間，體內真氣運轉了無數次，換做普通武者，至少修行兩百五十年，才能趕上他的腳步。
如此漫長的歲月，根本不是後天武者能做到的，難怪先天武者數量如此稀少。
“從後天到先天，真氣純度不重要，血氣強弱不重要，心神強弱與否也不重要，關鍵在於真氣是否蘊含靈性！”
顧修雲暗自思索。
他在想，如何讓真氣更快蘊生靈性，很顯然，這一點跟真氣、血氣、靈魂力量都沒有關係，否則顧修雲也不會耗費整整七天時間。
應該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力量，在無形中影響真氣。
可到底是什麼呢？
思索了許久，也沒有答案，體內的先天真氣已經增加十倍有餘，且威能越來越強。
“一日時間，從先天初期達到一重境，看來所謂的先天九境都是真氣的積累。”
顧修雲繼續修行。
對於北庭公那些武者來說，除了真氣的積累，還要不斷淬鍊心神，增強肉身血氣，精氣神一體，三者同時提升，修為才能逐步提高。
但顧修雲不同，他的肉身早已達到鬥霄境巔峰極致，心神更是強橫無匹，連真魂都凝聚了，理論上說，這是煉體一脈真意境層次的心神。
唯有欠缺的就是真氣，修煉起來自然毫無阻礙。
……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
懸樑山附近聚集了大批武者，甚至有許多平民也趕了過去，更別說朝廷官員，各方諸侯。
兩位先天武者的對決，對敖國來說也是一件盛事，國主親自下令，命大皇子率領十萬重甲兵鎮守懸樑山，維持秩序，同時還派遣了三十位一流武者從旁輔助。
至於先天武者，國主驅使不動。
這一日，天空灑滿金輝，來自神靈域的光芒照耀著大地，整個懸樑山空無一物，但四周的山嶺中，卻站滿了武者。
“二十年來，先天武者公開比武，整個敖國只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大食國靳三劍約戰東庭公，那還是十七年前，當時決戰之地是牝涼城南邊的劍痕湖，那一戰我至今記憶猶新，先天武者的強大，簡直不可思議。”
一名年紀稍長的老者說道。
“此事我也曾聽說過，”另一人滿臉興奮，“東庭公跟靳三劍都是劍道高手，一戰之後，湖中佈滿劍痕，湖底裂開了無數縫隙，自那日起，就被人稱為劍痕湖了！”
“十七年了，東庭公跟靳三劍的實力更勝以往，北庭公與他們齊名，想必也不會弱，”一名白髮老者說道，“就是不知道那位顧惜命實力如何，希望雙方的差距不會太大。”
“嗯，起碼鬥上百餘招，否則咱們就白來一趟了！”
眾人話裡話外都不看好顧修雲。
……
庭院中，顧修雲身披青色長袍，一旁的顧月正在幫女童梳頭髮。
女童正是杜玲玉，杜府庶女。
自從那天顧月幫她找到金鎖之後，女童時常來此戲耍，這丫頭頗為機靈，很招顧月的喜歡，一來二去，便經常住在這裡。
對於杜玲玉的身世過往，顧月跟顧修雲自然是知道的，但小丫頭既然沒說，他們也不過問。
“丫頭，你去不去懸樑山？”顧修雲看向一側。
顧月跟杜玲玉同時轉過頭。
“姐姐，娘說武夫打架最沒意思，咱們去放風箏吧！”小丫頭說道。
“好，我們去放風箏。”
顧月眼中閃過一絲柔情，杜玲玉的身世，讓她想到了自己，她也是顧府的庶女，自小不受待見，加上生母死的早，所以一直常伴祖父左右。
那一年，顧修雲死於昆吾山，顧允叢也被金雕妖獸重傷，再加上疾行三個月，耗費了太多心力、血氣，沒過多久就死了。
顧月成了顧家棄女。
此後數十年，她一步步成長，點化靈脈，踏入開脈境，幾乎都是獨自一人。
即使後來拜入問道閣，依舊是孤獨前行，直至遇到顧修雲。
顧月在杜玲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杜玲玉更可憐，她連祖父都沒有，偌大的杜府，竟沒有任何依靠。
……
嗖！
顧修雲腳踏清風，越過圍牆，朝著懸樑山趕去。
顧月帶著女童玲玉，在一群丫鬟、侍衛的保護下，前往高丘城東側的原野。
……
城中某處。
一道黑影藏在幽暗的閣樓中，六名身穿銀色鎧甲的武者分別站在兩側。
“今天是顧惜命跟北庭公比武之日，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黑影望著六人，“該怎麼做，你們知道吧？”
“抓走顧惜命的女人，作為要挾的籌碼。”六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很好。”
黑影微微點頭，“一名先天武者，對天下局勢影響極大，何況此人能與北庭公高豐公開比武，實力絕非先天境初期，很可能已經邁入一重境乃至二重境。”
“如此可怕的存在，對國主的計劃有極大影響，必須將他收歸己用。”
黑影面色冷肅，“敖國強者眾多，一旦出手，你們必死無疑，所以只要得手，立刻給那女人服下魔毒丹。此毒除了神靈，普天之下只有毒君能解，神靈肯定不會理他，毒君雲遊四海，沒人找得到，他只能聽我們的擺佈。”
“所以這一次，只准成功，不準失敗，聽清楚了沒有？”
“屬下明白！”
六人目光森寒，手中刀劍隱隱發出鏗鏘之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