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經塔內,顧修雲手持石簡,埋頭觀讀。
第七層中藏有許多珍貴的經卷,除了離塵遁這類仙道秘法外,還有【五行陣禁】、【古文字通解】、【帝刑真罡】等密不外傳的典籍。
其中最讓顧修雲感興趣的,就是五行陣禁和古文字通解。
五行陣禁講述的是金木水火土,五類仙道禁制。
但凡仙道秘法,大多是以五行陣禁為基礎,如奔雲手,就是水行禁制演化而成。
煉光指前四種禁制,也都是金行和水行禁制。
除了五行禁制外,世間還有風行禁制,雷行禁制以及特殊的異種禁制。
“原來水行陣禁,共有六十四種陣圖,每一種陣圖,又有六十四種變化。”顧修雲暗暗點頭。
單是水行禁制基礎,就有4096種變化。
低階秘法,須得融合兩種禁制,單是水行一類,就有一千六百萬種變化,若是融合三四種禁制,那簡直浩如煙海,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窮盡的。
“難怪丹經塔內的仙道秘法如此稀少,推演一門中階秘法,實在太難太難了!”
顧修雲連連搖頭。
看完五行陣禁後,他對仙道禁制有了初步的理解,但對於仙道秘法的感悟,卻更加無所適從,五行陣禁只是基礎,世間的仙道秘法,皆是以此為根基,其中變化無窮無盡,
可明白了基礎,不代表就能融合禁制,參悟高深的仙道法門。
五行陣禁就像是一粒粒沙子,如何拼接成高樓,還得自己去慢慢修行。
至於古文字,也是易學難精。
按照典籍所述,每一個古文字,都是上古大能感悟天地奧妙,模仿乾坤之變而演變出的符號,蘊含無窮深意。即便顧修雲前世,有聞其字知其意的神通,依舊是一知半解,何況如今還失去了神通。
就算給他看到一門仙道功法,也宛如盲人摸象,完全不知所謂。
“常聽叔伯們說,仙道修行,功法主內,秘術主外。”
“仙道功法,都是以古文字記載,所以若想修行到高深境界,在古文字上,必須有極高的造詣。”
對於這一點,顧修雲已經深有體會。
丹經塔內的吞光吐雲訣,本是一門不弱的仙道功法,卻因為只有後人翻譯的註解版,而沒有古文字記載的正傳,以至於顧氏後輩連點化靈脈都會失敗。
“五行禁制是根基,古文字也是根基,我所參悟的問道求真篇,只適合前世身,如今我是顧修雲,若還沿用先前的法門,只怕會出問題。”顧修雲心中自語。
懷著這份心思,他埋下腦袋,認真觀讀古文字通解。
丹經塔內記載的古文字很少,只有兩百三十六個字,幾乎每一個字,都有十幾份石簡註釋講解,從而讓族人明悟其中奧妙。
就在他認真觀讀時,看守丹經塔的護法匆匆走來。“雲公子,四房大老爺派人來傳訊,請您回府,有要事商談。”
“大老爺喚我回去?”顧修雲眉頭微皺。
丹經塔內經卷繁多,他看的正入神,哪裡願意離開,但既然大老爺特意派人傳訊,肯定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裡,顧修雲放下典籍,快步離去。
“想不到雲公子開脈成功後,彷彿換了一個人,竟然在丹經塔內一連待了五天五夜,都沒有放下手中的經卷。”護法感嘆道。
他每日鎮守七層入口,所以顧修雲在塔內的舉動,護法都看的清清楚楚。
“說起來,雲公子似乎都沒有休息過?”護法心中暗暗好奇,卻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如今顧修雲是顧氏年青一代的風雲人物,又深得四叔祖看重,誰敢妄自非議?
……
與北城中的喜慶景象不同,顧氏四房到處掛白,一片愁雲慘霧。
顧修雲回城後,也將二老爺顧清塗的死訊傳回,所以這幾日,四房內總能聽到哭嚎聲,大多是從二老爺的庭院中傳來的。
走入前廳,眼前擺著一副金漆棺材,兩側跪著許多庶子庶女,都在低頭哭泣。
“修雲,你回來了,”顧清崢和顧清垣分別坐在兩側,看到顧修雲走入前廳,微微點頭,“為了迎接你的婚事,家族決定今日便將二弟入殮,葬入暗淵。”
“這麼快?”顧修雲有些驚訝。
按理說,修行者的葬禮,都要持續一個月,以祭奠族人的哀思,可這才七天,家族未免太著急了!
“聽說四叔祖已經跟言氏族老定下日子,就在一個月後,所以二弟的喪事只能儘量從簡。”顧清崢說道。
跪在兩側的二老爺子女低著腦袋,哭泣聲小了許多,似乎在聆聽二人的對話。
他們也明白,如今顧修雲在族內地位奇高,連主脈的叔伯們都要忌憚三分,若是得罪顧修雲,日後少不了苦日子。
“此事且不談,修雲,你隨我們進內堂。”
兩位老爺起身向後走去,顧修雲連忙跟上。
“爹,大伯,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們要派人傳訊催我回來?”顧修雲問道。
“修雲,你看此物,”顧清崢拿出一根黑色的卦籤,“二弟的事情,我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
“靈龜黑甲籤!”
顧修雲面露震驚,連忙取出懷中的卦籤,兩相對比,發現紋理極為相似,分明是同一頭靈龜煉製的卦籤。
“大伯,你們是從何處找到這根卦籤?”
“宥寧南城,那裡常有云遊四方的修行者,聽說有一人在地底發現大墓,並找到了一些黑色卦籤,後來有人發現,若是以自身精血飼養卦籤,便可心想事成。”顧清崢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顧修雲感到難以置信。
靈龜黑甲籤的確天生神異,但以修行者精血飼養後,竟然可以自行卜卦,推演天機,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如此神異的寶物,為什麼族內沒有任何風聲?”顧修雲疑惑道。
如果真的能心想事成,靈龜黑甲籤早就變成人人追逐的物件,別說顧氏家族,就連弱水宗都會心動。
“修雲,你應該也知道,卜卦之術,向來有上籤下籤之說,”顧清崢輕嘆一聲,“那黑色卦籤雖然神異,但旁人根本分不清哪一根是上籤,哪一根是下籤。倘若是上籤,自然心想事成,美夢成真,但若是下籤,便是往死路上走了!”
“不僅如此,黑色卦籤的神異手段,似乎是因為曾被高人種下道術所致,每根卦籤只能施法一次,之後便再無用處,你說誰會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賭?”顧清垣跟著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卦簽上明明指引了靈液池的方位,二伯卻死在半路上。”顧修雲若有所思。
他手中的這根靈龜黑甲籤,是一根中籤,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卦籤既指引了靈液池的方位,也給二伯帶去生死危機。
“尋常修行者,的確看不出靈龜黑甲籤的奧妙。”顧修雲暗暗自語。
靈龜黑甲籤極為玄妙,其上的紋理,上應天機,下循大道,唯有對易經演卦精通之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差別。
而這座世界內,他似乎沒有聽說,哪個世家擅長卜卦推演。
“修雲,這兩枚卦籤已經被人使用過,靈效盡失,如今就是普通的石籤,你不必太掛懷。”
“爹,大伯,南城的那位雲遊修行者在哪裡?我想見他一面。”顧修雲沉聲道。
“見不到了,聽說半個月前,他就已經離城而去,如今只剩下一些被用過的卦籤,還散落在南城修行者手裡。”
“既如此,便請爹和大伯盡力相助,幫我搜集更多的黑色卦籤,所需的錢財,去主脈賬房支取便可。”顧修雲鄭重說道。
他那一百萬兩黃金,如今只取了十萬兩,分發給麾下的眾侍衛,還有九十萬在主脈賬房,尚未動用。
相信有這筆黃金,買些沒用的卦籤,並不難。
“修雲,你這是看不起大伯和你爹嗎?”顧清崢哈哈一笑,“區區幾根卦籤,四房承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