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襄國公已心緒稍緩,眉頭卻依舊緊緊皺著,他搖了搖頭,先吩咐貼身小廝,“去把世子叫回來。”
“是。”
襄國公站起身,短短片刻,他身上帶了幾分滄桑,他將那信紙遞給了秦老夫人,沉重地說道,“咱家被人算計了。”
“什麼?”國公夫人臉色大變。
襄國公對上她滿目的擔憂,囑咐道,“夫人,你即刻去收拾些簡單衣物,帶上家中女眷,去普臨寺吧。儘快,務必在中午前出城。”
聽到“普臨寺”,國公夫人臉上血色頓失,“老爺,你別嚇唬妾身,怎麼、怎麼會這麼嚴重!咱家一向忠君慎行,如今天子英明,即使有人誣陷,皇上也定會查明真相的!”
月蝶看到一向精明的國公夫人竟露出這般慌恐,嚇得挽緊了秦萱宜,小聲顫抖地問道,
“姑娘,奴婢還從未瞧見夫人這樣過,那、那普臨寺怎麼了?老爺怎麼突然讓咱們這時候出城?這謀逆的胡賊還在未抓到,外面還亂著呢……”
秦萱宜嬌面早已煞白,攥緊絲帕的小手輕輕顫,“普臨寺圓寂方丈乃今上皇叔,朝廷與普臨寺曾有約定,兵甲俗世不入寺。”
她輕輕頓了頓,黛眉蹙,水眸漣漪顫,“所以,若有罪臣家眷恰好在寺中,便可選擇落髮為尼,留於寺中庵堂,青燈為伴,終身不出,便不必入宮為奴。”
故而意識到自己即將被抄家下獄的官員勳爵,都會將家眷送入寺中。
月蝶一聽,嚇得都快哭出來了,“什麼?怎麼會這樣啊,咱們襄國公府可一向……
小丫鬟被嚇得瑟瑟發抖,秦萱宜也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她摟住了還懵懵茫然的幼妹,手上卻是控制不住的輕顫。
秦老太太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也踉蹌了一步,卻制止了兒媳國公夫人上前的關心,面色沉重地看著襄國公,
“這上面說的你可都查證過了?那個小廝和藏金馬車的柴院,你可都命人去看過了嗎?”
襄國公臉色難看,“我已遣人去查證了,人至今未歸,看來是真的查到了。退一萬步說,母親,既是有人傳來了這信,便不會只是嚇唬咱們。”
秦老夫人跌坐到了石凳上,同樣一瞬蒼老。
襄國公卻不得不說下去,“如今咱們府上人髒並在,無從狡辯。母親,都是兒子大意,連累了母親。現下也只能立即提了人審問,先一步具表上奏,若是能查出些誣陷的證據,便能有一線生機,否則……”
說到這,襄國公都有些說不下去了,他苦澀地重重一嘆,“否則等背後之人先一步告發,查抄封府,咱家便是有天大的委屈,在這鐵證面前也有口難言了……”
溫馨的小院裡,頓時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連不懂人事的小寶寶們都感到了害怕。
茶音小寶寶也慫溜溜地蹭到了大姐姐的身邊,被秦萱宜輕輕攬進了懷裡,安靜地溫柔安撫,雖然她自己內心的恐懼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