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嬌軟輕柔的語調傳來,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婉細膩。
魏絳深聞聲一愣,抬頭看了過來,看到翩盈而來的少女,舉手投足間盡是大家閨秀的婉約。
她身旁的小婢走來,輕易便叫開了牽頭引路的小廝。
魏絳深一看便知這是襄國公府裡的千金,只是……她忽然叫住他們是為何?
他眼底浮上些許疑色,清俊風雅的面龐卻不動聲色。
少年溫笑如墨,輕輕朝她頷首,接著便在抬手一揖間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君子非禮勿視。
秦萱宜原本一臉急色,卻看到少年那及時斂起的神色時,盡都頓在了臉上。
這個收目的動作,她很熟悉,不熟悉的是在這張臉上看到。
小姑娘腳下,那本有些肆無忌憚的步子下意識地就有了往日的規矩,她到了嘴邊的話也停住了。
唯有那雙水眸,詫異地看著面前這少年。
秦萱宜怔然愣了愣,眸子也這樣直勾勾地看了他許久。
直到回神兒時,她才恍然發覺,她好像從沒仔細地瞧過那人的模樣,眼前這人,像是他,又不像他……
魏絳深頭一次被小姑娘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一陣莫名奇妙,還難得露出了些許青澀,以及些不自覺的得意。
他的這個神采飛揚的神色一冒頭,正懷疑的秦萱宜頓時感覺到了一陣熟悉,屬於這人的熟悉。
她正鬆了口氣,打算開口。
這時,魏絳深倒先開了口,“姑娘,不知有何指教?”
秦萱宜聽他一開口,原本看著他的水眸被嚇得狠狠一縮,慌忙藏起了她的女兒嬌視,甚至還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連忙與面前這陌生人拉開了好幾步。
幾乎就是他開口的一瞬間,她就確定面前這人不是那個混少年——或許沒有那個他總使壞地掛在嘴邊的“神仙妹妹”,或許是那個格外客氣的“指教”,又或許是他一開口的書卷氣。
“沒、沒,我我就是聽音音和景慶找到了,出來看看……”
秦萱宜連忙側身朝他回了淑女禮,隨口找了理由。
好在這時,祿王和襄國公已經迎了出來。
秦萱宜聽到了聲音,連忙跟月蝶轉身回了後院去,藉著花園的遮擋,祿王和襄國公並沒有被發現。
祿王臉上已沒了往常的溫和輕笑,取而代之的一臉的擔憂急色,好像變了個人,周身都灰暗圍繞。
直到他看見了景慶的瞬間,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周身的陰霾稍散,他大步地衝了過來,一把將小景慶抱進了懷裡。
“景慶!你有沒有受傷?那些歹徒有沒有傷害你和音音?”
小茶音窩在自家三哥哥懷裡,看著果然變得奇怪嚇人的小姨夫,往自家哥哥懷裡鑽了鑽,小嘴巴委屈巴巴地嘟起,彷彿在說,看吧看吧,音音就說!
景慶看著抱著他難抑懷抱微顫的祿王爹爹,藏起地烏黑眸子裡閃過歉意,他難得地放開了他奶裡奶氣的小寶寶音兒,安撫著自家爹爹。
祿王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寶貝兒子,恍惚間覺得經了這一遭,他一向沒個孩子氣的兒子好像變得可愛多了,更是覺得他是嚇壞了。
景慶一陣無奈,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老爹他真的沒事,不過祿王可一句都沒聽進去。
魏絳深本想把小茶音給祿王,他先出去等著。
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尤其不該讓襄國公看到,可祿王卻像是忘了正事一樣,絲毫不想著配合他。
少年蹙眉給祿王遞了好幾個眼神,祿王卻只回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目光。
魏絳深實在沒看懂,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襄國公父子從剛剛一見到他起,就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就像是隨時準備要滅他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