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聽到喊話聲,立馬挺直了身子。
朝過來的兩名國安隊員點了點頭。
“沒錯,是我發現的。”
為首的那名國安人員笑了笑,示意道:
“不用緊張。”
張行搖了搖頭。
“我不緊張,國安嘛,就是維護國家安全的一個部門,這裡面的同志都是愛護老百姓的,我身為老百姓其中的一員,見到自己家人,怎麼會緊張。”
為首的國安人員哈哈笑了笑。
“你這個小同志覺悟倒是挺高的。”
張行心想,申論能考90分的人,覺悟能不高嗎?
“這位同志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波南市國安局行動大隊的一隊的隊長,我姓江,旁邊這位是我隊裡的成員,姓趙。”
張行點了點頭,也學著他們只報姓不報名的方式,自我介紹了一下。
江隊長點頭道:
“我就叫你小張吧,我從海警同志那邊聽到了一些你發現這臺間諜裝置的相關情況,現在有些具體的情況我需要向你徵詢一下。”
既然想領取獎金,必要的詢問流程是免不了的,這個張行自然明白。
“有什麼您儘管問。”
江隊長將張行帶到了他的漁船上面,說是國安問話,一般都要和其他機關隔絕。
張行也沒怎麼在意。
上了自己的漁船之後,江隊長和那位姓趙的國安隊員首先就把甲板上損壞的漁網還有泡過水的潛水服拿起來檢查了一下。
估計自己之前向海警方面透露的訊息,海警方面已經告知了他們。
“聽海警同志介紹,你是在下網捕魚的過程中,因為收到了阻力,懷疑漁網被東西掛鉤,所以穿了潛水服下海觀察情況,之後發現的這臺間諜裝置是吧?”
張行微微怔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不過江隊長此時臉色卻微微一變,解釋道:
“如果漁網是在海底掛鉤,按照你潛水的方向,割斷的應該是左邊的網繩,可為什麼你割斷的網繩在右邊?而且海水下面阻力很大,一般情況下,很難割的這麼幹淨利落。”
“其次如果穿著潛水服潛入五十米以下的海底,你的潛水服一般會伴有一些泥沙或者海藻類生物的痕跡,但是你的潛水服上除了溼漉漉的海水之外,並沒有這些痕跡。”
“小張,你說謊了!”
江隊長突如其來的一番專業分析,令張行不由得眨了眨眼。
心想專業的果真就是專業的。
既然對方已經識破了,張行也無法隱瞞了,立馬把自己發現秦林這段時間在這片海域的異常情況說明了一下。
江隊長一邊聽,一邊逐漸皺起眉頭。
他身旁的那位姓趙的隊員則拿著紙筆飛快地記錄。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觀察到秦林經常在這片海域待著,但是卻不捕魚,而且不讓別人靠近這片海域,因此引起了你的懷疑,所以你趁機潛水下海搜尋線索?”
面對江隊長的徵詢,張行這次嚴肅認真的點了點頭。
“秦林待在這片海域不走,每天從上午到晚上,從來沒斷過,而且之前我試探過他,當我說想在這片海域捕魚的時候,他表現得十分激動,甚至有些緊張,強烈要求不准我在這片海域捕魚,而且我也聽說了,其他一些漁民也曾遭到過他的驅逐。”
“透過這些觀察,我認為他固守在這裡肯定是有別的目的,再者我發現他待在船上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觀察著魚排周圍的海水。”
“一個普通漁民整天觀察海水乾什麼?他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不準靠近的這片海水下面藏著東西,一方面基於好奇心,一方面基於內心的警覺,於是我幾天前便開始在夜間潛水,在這片海域搜尋,可能是今天運氣好,終於讓我在礁石附近找到了這臺間諜裝置。”
張行說的有板有眼,且邏輯縝密,這次江隊長倒是沒有懷疑了。
他嚴肅認真的點頭道:
“小張,你說的這些內容十分重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秦林極有可能是幫助間諜分子看守這臺間諜裝置的一個小蝦米,他的背後肯定還有一條大魚。”
張行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隨後等姓趙的隊員記錄好相關情況後,江隊長又朝張行囑咐道:
“小張,關於我今天和你溝通的內容,你要做到完全的保密,切不可向任何人洩露,我們馬上回去針對這次間諜事件展開行動。”
“對了,如果這次成功破獲這樁間諜案件,你將獲得一定的獎金鼓勵。”
張行終於等到了這句話,之前海警長官說這句話的時候張行就想問一下具體的獎金額度,不過因為海警畢竟不是發獎金的正主,所以張行還是忍住了。
但這次已經遇到了發獎金的正主了,所以張行立馬就非常有覺悟的問了一句:
“江隊長,能不能問一下,大概能獲得多少獎金?”
江隊長聽了這話倒是沒怎麼反感,只是稍微有點不防的笑了笑:
“具體的獎金額度,需要多方面的因素來衡量,比如抓獲間諜的數量,間諜的身份等級以及幫助國家挽回的損失大小等等,我現在無法告訴你具體的獎金額度,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相對的額度區間,一般而言獎金額度是在10萬到100萬之間。”
聽到這個價格區間,張行心裡稍稍安定。
想著這種利用水下裝置竊聽資訊的間諜,應該等級不太低。
因為要忙著回去佈置行動方案,所以江隊長和那名姓趙的國安隊員和張行囑咐了幾句之後,便乘坐快艇先行一步離開了。
張行不久後也駕駛著船隻返回了漁港。
剛回到家,母親林芳就告訴了張行一則頗為逆天的事情。
一個小時前,父親張明剛剛打來電話。
他已經和許東來的奶奶透過了電話,並且已經打聽到了有關爺爺當年坐牢的事情。
爺爺當年的確坐過一年牢。
但爺爺並沒有做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爺爺原先並非波南人,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嶺南人,當年正值內戰時期,爺爺當時只有十八歲,家中貧苦,在江邊以擺渡為生。
有一天夜裡,一位受傷的軍人遭遇追擊,在爺爺的幫助下,帶他乘竹筏逃避了追擊。
後來爺爺因為這件事被清算,關進了當時的大石欄監獄。
罪名是通紅。
不過一年之後,嶺南地區就迎來了解f,所以爺爺也就被放了出來。
之後為了找尋生計,因緣際會之下,才和許東來的祖輩一起來到了波南地區,以捕魚為生。
爺爺和許東來的奶奶從小青梅竹馬,來到東沙鎮之後,爺爺原本想找其家人求親,但那是許東來的太爺爺相中了東沙鎮的一個做生意的後生,硬生生的拆散了爺爺和許東來的奶奶,許東來的奶奶曾經因此差點上吊。
但胳膊終究拗不過大腿,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之間也看淡了一切,爺爺後來也遇到了奶奶,兩人成親,相扶相持半生,只可惜張行的奶奶因為生病,不到五十歲就去世了。
張行的爺爺這輩子可以說是過的十分不容易。
早年經歷過戰火連天,失去了親人,後來又失去了青梅竹馬,好不容易遇到了奶奶,結果卻又半途而折。
聽著母親林芳訴說這一切。
張行這一刻的腦子,早已忘記了考公、政審這些事情。
他腦子裡充斥的全都是爺爺那張慈善和藹的臉龐以及他這漫長一生的辛酸史。
母親林芳還告訴張行,許東來的奶奶得知了這件事後,非常氣憤,臨時決定要趕回來替死去的爺爺作證,證明他的清白。
張行聽說這件事後,急忙打了電話給父親張明。
讓他打電話給許東來的奶奶,切莫讓她回來。
因為一來,她一個人的證詞估計改變不了什麼。
二來,許東來的奶奶本就年事已高,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大動肝火本就不應該,更何況如果回來再遭受一些質疑,這對奶奶來說,無異於是一種侮辱。
作為父親的張明自然不想讓自己兒子的考公之路中斷。
因為張行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十分強硬,也令電話那頭的張明有些無奈。
“小行,你真的想好了嗎?確定不再走考公之路了嗎?”
張行異常堅定的道:
“爸,我心意已決,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可以做,並非只有考公這一條路可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