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旳半山腰,有一個山洞不斷往外吹颳著如刀刃般的寒風。
山洞走出兩三步便是懸崖,在這陡峭的懸崖邊,有人開鑿出了只可供兩人行走的棧道,連著山洞。
棧道邊上是雲霧翻滾的深淵,根本看不見底,只能聽到湍急的江水轟隆作響。
黑夜下,秦子凌可以看到有人從山腳下,抬著一具具屍體沿著棧道往山洞而去,又有鈴鐺聲音不時從山洞裡響起,有一頭頭殭屍蹦跳著從山洞裡出來,沿著棧道一路往山腳下那座陰森恐怖的集鎮而去。
那些屍體很多都是戰死計程車兵,身上煞氣很重。
黑雲中,看著這一幕,秦子凌眼神冰冷。
他很難接受以同族的屍體來煉屍,哪怕這些人本來就已經死了。
秦子凌還是無法接受。
至於為了煉屍,專門殺人,在秦子凌就是完全十惡不赦的魔道了!
一陣狂風颳來,帶來了滾滾黑霧。
黑霧籠罩住了棧道,棧道上來往的人紛紛昏倒與地。
山洞深處,有辛金煞氣不斷從石頭縫中逸出,這辛金煞氣在山洞深處積累,變得很是濃郁,煞氣滾翻,甚至演化出各種兵刃虛影。
一位面目可憎、僵硬的老者, 盤坐在山洞裡,隔他數十米開外, 辛金煞氣最為濃郁的地方, 站著一尊人族殭屍。
這殭屍四臂如同渡上了一層金光, 氣息之強大已經超過應豹。
老者不時小心翼翼地搖動一下鈴鐺,然後那頭銀屍便張口吸入一些辛金煞氣。
那頭銀屍一吸入辛金煞氣, 老者就連忙停下鈴鐺,凝神關注著銀屍變化,有時候見銀屍狀態似乎不對, 便連忙取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取出一兩點精血彈入銀屍之口。
“是誰?”老者突然身上迸發出強大的氣勢,一手拿鈴鐺猛搖,一手拿刀朝身後揮去。
“你這反應也太慢了!”一道幽幽的聲音在老者的身後響起。
在聲音響起之際,一道烏黑的寒芒在山洞裡一劃。
老者的頭顱落地。
衝殺到一半的銀屍猛然站住。
“算了, 你也安息吧!”在銀屍猛地站住之際, 有暗天和四首出手, 只是轉眼間就把銀屍徹底制住便尸解掉。
屍體被煉成高階殭屍, 主人一旦死亡便是大禍害,只能尸解,才算是徹底滅殺。
當老者和銀屍幾乎轉眼間被滅殺之後,秦子凌的身影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看來我很適合當殺手啊!”秦子凌自言自語地從黑暗中走出來,很快目光就落在了辛金煞氣翻滾的區域, 兩眼不禁猛地一亮。
“不錯,不錯。這裡的辛金煞氣地脈比起承林縣的那條微小型地脈要大不少,應該足夠猿大和猿二鍊金屍之用,四首也可以繼續進一步鍊金身。”
秦子凌嘴裡喜滋滋地說著,手沒有閒著, 早已經取下養屍環, 然後很快將這裡的辛金煞氣攝取一空。
當晚,秦子凌幹了這一票之後,便悄然離開。
秦子凌離開許久, 山洞和山腳下的集鎮才響起緊密的警鐘聲。
……
破曉時分,秦子凌剛剛返回雲羅湖中心島不久,劍白樓騎著金冠鶴飛臨中心島。
“喜鵲當門叫,必有喜事到, 果然我這一出門一看, 原來是老師您來啦!”秦子凌感覺到劍白樓來了, 連忙迎出大殿, 朝著正騎著金冠鶴悠然降落,看起來一派仙風道骨風範的劍白樓拱手作揖道。
“行了,為師沒什麼文采,你就別給我弄這些文縐縐的客套話。”劍白樓大袖一揮,說道。
“老師,您現在好歹也是一代宗師,文化修養上還是要稍微加強一下,要不然跟您的身份有些不配啊,您總不想別人說您跟粗鄙的武夫一樣吧?您說是不是?”秦子凌一本正經地說道。
劍白樓很無語地斜了秦子凌一眼,淡淡道:“你是準備繼續跟我說道文采呢?還是跟我談談赤蟒丙火功,黃蟒戊土訣還有什麼碧蛇乙木功的真元部分功法呢?如果是文采,那也行,為師今日就陪你好好聊一聊。”
“哈哈,老師,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主修的是武道,就一介粗鄙的武夫。我哪懂什麼文采,不過只是學人附庸風雅罷了。老師請坐,請坐,我們還是談修行吧,修行才是正道。”秦子凌連忙陪笑道。
說罷,秦子凌又連忙吩咐人斟茶倒水。
“這還差不多。”劍白樓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手中憑空多了三卷書。
三卷書懸空浮起,緩緩飄飛向秦子凌。
“這段時間,為師也特意跑了幾個中上州的煉氣坊市,還參加了幾個高階別的拍賣會,終於幫你又尋到了赤蟒丙火功和黃蟒戊土訣,再加上方銳博等人前段時間幫你尋到的碧蛇乙木功,算是把你要的三系功法的真元部分尋齊了。”劍白樓說道。
“怎麼連老師您也親自出動了, 這怎麼敢當呢!”秦子凌聽說劍白樓竟然親自出山跑腿, 不禁嚇了一跳, 連忙起身作揖。
“行啦, 你和為師什麼關係。前些年, 金劍宗衰落,為師重傷,都不敢輕易下山。如今能出山幫你跑跑腿,說起來還是託你的福呢。不過法元部分的功法,都是密不外傳,短時間內確實很難尋到。”劍白樓說道。
“法元部分不急,不急,有真元功法就很好了。”秦子凌連忙道。
煉氣功法流落世面的本來就很少,就算偶爾有,也基本上只是在煉氣圈子裡流轉。
煉氣功法到了真元部分,就算在煉氣圈子裡也很少有流轉。
所以,後來雖然蕭箐不斷加大力度派人出去尋找,但真元部分的功法一直沒能尋到。
無奈之下,秦子凌也只好委託金劍宗的人出馬。
方銳博等長老得了秦子凌的上品化元丹,成為真元境界的大煉氣師,有感於他的恩情,自然費勁心思四處奔波尋找。
但歷經半年多,也才尋到一卷碧蛇乙木功。
劍白樓兩個月前突破成為宗師,返回金劍山,在金劍山閉關了半個月,穩固住了修為,見方銳博等人進度很慢,便不顧宗師尊貴的身份,親自出山幫秦子凌跑了幾個煉氣勢力比較大的中上州,總算又尋到了其餘兩卷功法。
“你現在煉氣方面才真力境界,你這兩年物色的人不過才剛剛入煉氣門檻,就算你不惜血本栽培,等他們觸控到法元門檻,也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年,你給他們準備到真元境界的功法目前看是絕對足夠了。”劍白樓點頭道。
劍白樓到現在還以為秦子凌是金水雙修,並不知道他這個弟子是五系全修。
所以,劍白樓以為秦子凌是為無極門的弟子收集五行功法。
“老師說的是。不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這也是為穩妥起見,提前著手準備。”秦子凌說道。
五系全修太過驚世駭俗,劍白樓既然誤會自己,秦子凌暫時也不想特意點破。
“確實是這個理,所以蕭箐的煉髒功法,你要加大力度搜羅了。以蕭箐的天賦,如今又有了蜚金獸血肉的滋補,恐怕很快就有望著手煉髒。
武者修煉最爭時間,而煉髒卻最熬磨時間,所以越早開始煉髒對蕭箐越有利。但蕭家的青龍玄木功應該沒有煉髒的功法吧?”劍白樓說道。
“老師說的是,若年前青龍玄木功的煉髒部分還沒有什麼收穫,我準備過完年便親自去一趟四大上州,甚至國都。
據說四大上州和國都武者雲集,武道世家、宗門多如牛毛,想必能尋到青龍玄木功的煉髒境界的功法。”秦子凌說道。
“西雲州說起來在大齊國只是中等偏下的一個州,以你的能力肯定不可能一直屈居在這個小地方。年後出去四處走走看看,闖蕩一番也好。
反正現在為師已經是煉氣宗師,有為師坐鎮西雲州,你也無需擔心方槊郡這邊大本營。你在外面真要有事,為師這邊也能出動支援。”劍白樓聞言點頭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這個世界太大了,我瞭解得太少,也是時候出去看看,闖蕩一番。”秦子凌說道。
“以你的實力和心性,出去闖蕩為師還是很放心的。不過有一點你一定要切記,有一個宗門的弟子你絕對不能得罪,那就是天衍宗。”說到後面,劍白樓的表情非常嚴肅。
“天衍宗?”秦子凌微皺眉頭。
“沒錯,天衍宗。這個門派非常神秘,很少有門人弟子在世俗間走動,就算偶有出現,一般也都是在四大上州和國都。
有關天衍宗的事情,為師知道的也非常少,只以前聽師祖提起過一些,說天衍宗凌駕大齊國各宗門甚至朝廷之上。一般情況下,天衍宗不會過問各宗門和朝廷之事,但有時候,他們也會徵召一些大齊國的強者替他們做事情。
一旦被徵召到,沒有一個門派能拒絕,否則就是滅門的結果。至於真假,為師就不知道了。因為金劍宗很早前就開始衰敗,沒有宗師坐鎮,肯定是入不了天衍宗的法眼。或許過上一些年頭,為師知道的就更多了。”劍白樓說道。
“好,弟子明白了!”秦子凌一臉肅然回道,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震驚意外之色。
厲墨之死,還有後來九玄山道姑的出現,讓秦子凌很早以前就清晰地明白,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中要浩大,這個世界的強者也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大。
正因為這樣,這些年,不管秦子凌修為如何突飛猛進,他都儘量保持低調隱忍,絕不敢張狂自大。
哪怕他現在在西雲州很有可能是第一強者,他依舊不會高調。
這個世界還有許多未知的強者始終給秦子凌一種無形的危機感。
第兩百六十九章 也是時候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