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宅。
一位管事打扮的男子引領著四人走在一條長長,筆直通向廳堂的青磚石路上。
青磚石路兩邊的庭院縱然是冬天,還有應季的鮮花盛開,又有常年綠的樹木蔥蔥郁郁,讓人感覺不到冬天的蕭瑟,只有豪門大戶人家的興盛繁華。
秦子凌和母親崔氏並肩走在管事後面,兩人的身後亦步亦趨跟著邵娥和劉小強。
在前頭領路的管事,時不時要藉著回頭引路的機會,偷偷瞄邵娥一眼,暗暗只吞口水。
“子凌,等會一定要記住,一切事情都由著娘來做主,你不要輕舉妄動。”走在青磚石路上,看著四周又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崔氏目光復雜中帶著一絲不安和擔憂,想了想,壓低聲音再一次叮囑秦子凌。
“娘,放心吧,我知道的。”秦子凌回道,只是眼眸深處有點冷。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宅子的主人崔柏瀚是他的外公,是清河郡四大望族之一崔家的旁系家族的老爺,跟崔家主家的老太爺崔柏明是同輩。。
按理而言,崔柏瀚是這旁系家族的家主,地位崇高,他母親是他的女兒,遠道過來拜訪他,就算是庶出子女,看門家丁也是絕不敢怠慢。
但剛才看門家丁卻攔住了他們,過了許久方才放他們進去。
“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去稟告夫人。”把四人引到廳堂,管事的也沒請四人落座,更沒有命人奉上茶水點心, 只是交代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娘, 您坐這裡。”秦子凌扶著崔氏的手, 把她引到主賓的位置, 說道。
崔氏面露一絲猶豫之色。
“娘,不管如何您是外公的女兒, 況且我們也今非昔比了,沒必要這麼拘謹。”秦子凌輕聲說道,眼眸深處的寒意更濃了一分。
雖然崔氏不肯重提往事, 但以秦子凌的眼力又豈會判斷不出來,當年母親在這裡的卑微?而且平時肯定也沒少欺凌!
不過他現在不急著翻桌子鬧事,這裡畢竟是他母親的孃家,肯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做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因為母親不是他。
他自己受點屈辱, 沒關係, 大不了暗暗用點手段剪除了事。
就像當年那個南宮越, 再怎麼蹦躂又能如何?到頭來也就只是一刀了結的事情。
但他母親不一樣。
她的委屈, 她的屈辱,一旦等他弄清楚了, 做兒子的肯定是要光明正大地幫她討回來,絕不可能偷偷摸摸, 暗暗地討還!
崔氏看了一眼兒子, 心神稍安,依言落座。
秦子凌見狀笑笑,挨著母親下首坐下。
邵娥和劉小強, 則分別站在崔氏和他的身後。
很快,有腳步聲從廳堂後的屏風傳來。
人數不少。
很快, 一群人簇擁著文紅鳳走了進來。
崔筠看到文紅鳳走出來,連忙站了起來。
秦子凌見狀跟著站了起來。
“膽子不小啊, 兒子都帶來了, 看來確實是長本事了,你難道忘了, 當年你出閣時,我怎麼跟你說的, 你又怎麼回答我的嗎?”文紅鳳目光在崔筠臉上打了個轉,又落在秦子凌身上,說道。
“老夫人, 打擾了。我只是想見我父親最後一面,見過後, 我馬上就走。”崔筠不卑不亢道。
“行,向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再在自己的臉上劃兩刀,我討厭你這張臉,因為它讓我想起了你的那個賤人母親!”文紅鳳高高在上地看著崔筠,就像一個無比邪惡刻薄狠毒的女王一樣。
“大膽!”
“放肆!”
幾乎同時,邵娥和劉小強已經跨步上前,瞪目怒喝,渾身氣血湧動,強大的氣勢迸體而出,朝著文紅鳳等人壓迫而去。
文紅鳳和簇擁著她的眾人俱都臉色大變。
文紅鳳更是下意識地後退到眾人的身後,體內真力湧動,一圈圈帶著綠色光暈的氣流在周身縈繞,一柄碧綠的飛劍幾乎同時激射而出,懸浮在她的身前。
文紅鳳赫然是一位真力後期境界的煉氣師,而且修煉的還是碧木長青功。
隨從們則紛紛擋在文紅鳳面前,全身氣血湧動,雙目警惕中帶著一絲戰兢地盯著邵娥和劉小強。
兩人剛才跨步上前,迸體而出的氣勢驚人,絕對超過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隨著廳堂裡的氣機急劇變化,崔筠也受了影響,體內隱而未發的真力被刺激到,在經脈內加速運轉起來,周身真力氣息波動不止。
“煉氣師,你這個賤女人竟然也成為一位煉氣師!不對,你修煉的竟然還是碧雲宗的‘碧木長青功’!”文紅鳳突然尖聲叫起來,哪還有半點大家族夫人的氣度,就跟一個尖酸刻薄的罵街老婦一般。
見文紅鳳再次出口羞辱崔氏,劉小強和邵娥殺意大起。
劉小強已經手起掌刀,勁力湧動,已經準備劈殺向前。
不過秦子凌伸出手攔住了劉小強和邵娥。
“這是我母親的事情,交給我親自來處理吧。”秦子凌一臉平靜道。
“子凌!”崔氏見狀有些不安地叫道。
“娘,沒關係的。我知道往事您不想提起,但很多時候是無法避開的。今日既然來了,那還是跟往事做個徹底了結吧。至於這個潑婦,真不算什麼!別說她,就算崔家家主崔山河親來,他要是敢對您有任何羞辱,我都會打到他磕頭認錯為止!”秦子凌輕輕拍了拍崔氏的手背,溫聲和氣地寬慰道。
“哈哈!”文紅鳳聞言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頭上的步搖珍珠抖動個不停。
見文紅鳳突然放聲大笑,仿若聽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話一樣,劉小強和邵娥看她的目光就像看死人一樣,充滿了冷漠無情和譏諷。
別人不知道秦子凌有多恐怖可怕,難道劉小強和邵娥還不清楚嗎?
現在整個方槊郡可以說都是他的人馬。
甚至他自己更是有鎮殺煉骨後期大武師的恐怖實力。
區區一位崔家旁支家族的夫人竟然敢當面這般羞辱他的母親,簡直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