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限制自由後,才會明白自由的可貴,安中梅子也不例外,特別她還是一個毒蟲時,她的不安感比常人就更加的強烈。
普通人被家人限制在一個小房間內不得外出,在吃喝得到保障的情況下,最大的痛苦就是沒有手機和電腦可以玩,而毒蟲不能自由活動了,就意味著她要斷炊了。
安中梅子手裡還有一些存貨,然而她將存貨藏在了自己房間裡,現在自己被藤原雅人關在雜物間內出不去,她的存貨自然就與她告別了。
在安中梅子清醒過來的當天晚上,她就開始用力的砸門,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確定自己沒辦法破門而出之後,安中梅子就大聲的命令著藤原雅人開門。
藤原雅人沒有理會安中梅子的叫嚷,他自顧自的跪坐在二樓的家門口,等待著鄰居的拜訪。
藤原雅人的家是二層的,一樓是商業店鋪,二樓是居室,就在一條不太繁華的商業街中,家中通往二樓的樓梯就在外面,如果有人想要拜訪藤原家,拜訪者可以透過樓梯直接上二樓,敲響房間門。
自己的命令沒有得到回應,安中梅子就發狂的尖叫著,用她所能想象得到的惡毒語言來咒罵著藤原雅人,詛咒著她的親生兒子。
安中梅子已經因為毒癮瘋了,不過幸運的是,她的兒子其實不僅死了,他甚至比她更早瘋了。
安中梅子的發癲和嚎叫持續了一個晚上,藤原雅人也在門口等到了一晚上,意外的,儘管前者的嚎叫肯定讓周圍不得安寧,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門拜訪。
這就讓人覺得更加悲哀了,顯然藤原家的事情,鄰居們都知道,甚至極有可能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於藤原家傳過來的動靜,他們無動於衷、見怪不怪。
第三天了,藤原雅人拿著自己從母親房間內找到的一些零錢,出門去買菜了,在前往超市的路上很多人看到了他,都投來奇異卻同情的目光。
在藤原雅人進入超市,購買完足夠自己和母親吃兩天的菜走出來的時候,在超市門口一位穿著體面的老先生向藤原雅人打了一聲招呼。
“藤原君,安中桑她……唉……你辛苦了。”老先生有很多話想對藤原雅人說,然而話到他嘴邊了,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帶著無限的同情對著後者說了一句只有安慰性質的人情廢話。
儘管如此,藤原雅人還是向著這位老先生微微的鞠躬一下後,才拎著購物袋轉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雖然藤原雅人還沒理清楚前身留給他的記憶,不過既然老先生用名字和長輩對晚輩的“君”來稱呼他,那麼這就說明兩者的關係很密切,對於這樣的人保持禮貌並不是壞事。
藤原雅人回到家,簡單的做了一頓中華式的午餐,他先自己填飽肚子,然後拿著一個裝滿菜餚的碟子走到雜物間外面,將耳朵貼在門外面仔細的聆聽著。
不出意外的,藤原雅人聽到了極其微弱的呼吸聲從門後面傳過來,顯然他的母親聽到了自己兒子的腳步聲,此時正躲在門後面等待著藤原雅人開門的那一刻,然後趁機奪門而逃。
藤原雅人很有耐心的等待著,他保持著一手抓在門把手,另一隻手端著塑膠餐盤的姿勢一動不動等了二十分鐘,等得門後面的安中梅子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並放鬆了警惕的時候,藤原雅人猛得拉開房門,然後彎腰將餐盤放在地上,最後轉身“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藤原雅人的這一系列動作迅速而連貫,只花了一秒鐘的時間就完成了,以至於躲在門後面的安中梅子那顆被℃品禍害過的遲鈍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就結束了,這讓後知後覺的她只能在房間內發出無能尖嘯。
這樣的生活渡過了五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安中梅子℃癮發作了好幾次,白天發作,晚上也經常來,在℃癮發作的時候,安中梅子發狂的在地上滾動著,她用自己的頭撞擊牆壁,用手和腿攻擊著房門,她曾經大聲的哀求著藤原雅人開門,或者是去她房間拿存貨給她。
只要藤原雅人願意,安中梅子願意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對此,藤原雅人視若無物,除了一日三餐和淨水之外,他只在第四天往雜物間內多放了一個有蓋子的水桶和一卷手紙進去。
第五天的晚上,被迫毒的安中梅子就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身體過於衰弱而猝死了。
這樣的事情對於藤原雅人來說是一件喪事,但是似乎也是一件好事……雖然這樣想有些對不起原身,然而繼續放縱安中梅子,那真的只能讓兩個人一起墜入地獄,永世不能翻身。
所以,安中梅子的死對於藤原雅人真的是一個解脫,他曾經幻想過幫前者戒賭,然而在她猝死之後,藤原雅人就知道安中梅子已經無可救藥了,她的℃癮深入骨髓,徹底的改變了她的大腦結構,不吸℃她會立刻死,繼續吸℃她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拖著兩個人一起去死。
因此,藤原雅人別無選擇,他如果想要活下去,那麼安中梅子就不能繼續吸℃了……永遠不要覺得戒毒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它很簡單,那麼就不至於出現一個成功者,就會有很多商人迫不及待的將這件事情拍成電影在全世界放映了。
藤原雅人用自己的知識確定安中梅子是斷氣了,而不是隻是昏迷過去後,他將這位名義上的母親抱去了浴室,為她褪去衣物,露出那曾經美麗而豐滿,現在骨瘦如柴的軀體,用溫水溫柔的清洗掉上面的汙垢,用洗髮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她清洗秀髮。
做完這一切後,藤原雅人將她抱回房間,用毛巾和吹風機將母親的軀體吹乾,換上了一身她生前最喜歡的時尚衣服後,藤原雅人拿起了固定電話,十分冷靜的撥通了最近的醫院電話。
醫院的救護車很快就拉著警笛衝到了藤原家的樓下,幾名訓練有素的醫生和醫護衝了上來,藤原雅人為他們開啟門,並指引著他們來到了安中梅子的房間。
醫生們檢查了安中梅子後,其中一名年齡稍大點的醫生走出房門,然後在走廊上疑惑的拉著藤原雅人去到沒有人的客廳內。
“我該怎麼稱呼你?”
“藤原雅人。”藤原雅人如此說道,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好聽,青少年特有的清脆中帶著一點沙啞。
“藤原桑,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的母親已經走了……但是,能不能解釋一下,她身上的傷勢?”這位頭髮有些花白的日本女性醫生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藤原雅人。
藤原雅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的轉身帶著她來到了雜物間,把門推開後將裡面的凌亂和骯髒展示給她看,後者皺起了眉頭。
恰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名稍微年輕一些的醫生走了過來,俯在女醫生耳邊說了些什麼,女醫生的表情立刻就產生了變化,她望向藤原雅人的目光帶上了同情和憐憫。
“斯密馬賽,藤原桑,我剛剛誤會你了……現在,藤原桑,我們已經確定了你的母親失去生命特徵,你還需要讓我們帶她去醫院嗎?”
“我需要她的死亡原因。”藤原雅人用他那莫名性感的聲音說道。
是的,這就是藤原雅人為什麼會打電話叫醫療車的原因,雖然這樣做會讓他花費一大筆錢來支付醫院的費用,但是這筆錢花出去後可以避免未來可能會產生的麻煩。
等到醫生們開著救護車拉著屍體離開時,藤原雅人一起上車,去醫院呆了一天,在在這一天當中,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在醫院開出的收費單上簽名,等到了傍晚時分,簽名流程才結束,安中梅子的屍體也終於放進了醫院的停屍間中。
藤原雅人回家休息,等到第二天他就拿著家中的銀行存摺去了最近的銀行分行,在ATM上確定了自己記憶中的密碼是正確的,以及存摺上的數字後,藤原雅人就去了一家名字叫做空谷律師事務所。
在藤原雅人的記憶中,這家律師事務所曾經處理過母親和父親的離婚事件,收費上較為合理,裡面的律師嘴臉也不貪婪,屬於值得信賴的那種。
藤原雅人找律師幹什麼?
當然是拜託日本律師來處理母親安中梅子死後的一切事務,日本可不是中國,這裡長輩的遺產繼承是需要繳納遺產稅的,恰巧藤原雅人又是一名剛剛畢業的高中生,他第一世的記憶又不能為自己提供幫助。
隔行如隔山,既然自己對此一無所知,那就去找一個可靠的專業人士來幫忙,哪怕是花很多錢也好過自己在陌生的領域碰碰磕磕,雖然國家不同,但是藤原雅人相信,日本的法律肯定不是為窮人服務的。
既然不是為窮人服務的,那麼遺產稅這玩意的流程肯定會很複雜,並且裡面充滿了門道。
事實就是如此,接到藤原雅人的委託後,名字叫做空谷神奇的律師拍著胸口對他保障,一定會替他處理好遺產的事情,在醫院開出來母親死亡證明後,他在合法合理的情況下讓僱主少繳納一些遺產稅,並且還能讓藤原雅人將安中梅子名下所有的固定和非固定資產繼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