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醫院,這個名字起的很氣派,聽起來像是什麼大醫院的足立區醫療機構,事實上,與其大氣名字所不匹配的是,這是一家位於街頭小巷子深處的醫療診所,規模就如同中國的居民小區內的便民醫療點一般。
二樓的建築物內,只有連護士帶醫生只有三四個人,白天三個人坐鎮,晚上一人值班的那種。
因為過於正常了,所以藤原雅人第一時間懷疑這裡的不對勁。
如果這是正常的診所,那為什麼在小地圖上這裡顯示著有三名楓葉會的成員在裡面,並且裡面還有那個叫做“次井奏太”的肋差殺手在?
這家叫做東江醫院的診所有問題?
哪裡有問題?
藤原雅人也說不上,他稍微思考了一下。
首先,診所人來人往的,肯定不是用來藏東西的,地方就這麼大,萬一有什麼小鬼亂跑,跑去不該去的地方,找到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那對於大家來說都很為難。
那麼按照診所的原本的功能來推算?以及那名可能受了傷的肋差殺手?
噢,藤原雅人懂了,這是一家專門為楓葉會成員治療刀傷、槍口的私人醫療點,畢竟黑社會嘛,你要是說他們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和和氣氣的與同行交談,不動刀劍,不上槍械,那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日本的暴力團再怎麼做慈善洗白自己,再怎麼換名字,稱呼自己為任俠,也改變不了他們底子是黑色的現實,打打殺殺才是他們的日常生活。
既然要經常打打殺殺,那就得需要一個可以治療外傷的可靠地方了,正規的醫院基本不用想,先不提錢包能不能承受得住小弟三天兩頭往大醫院跑的開銷,有些時候,槍傷明顯不適合去看醫生啊,後者要是報警了,受傷的人就得去警察局解釋解釋這傷口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大一點的暴力團都會養著一些可靠的私人醫生來為自己服務,小的暴力團就算是沒這個資源和人脈學習,也會私底下交好一些正規醫院的醫生,好讓後者下班後可以在家裡加個班什麼的。
這個東江醫院應該就是楓葉會的秘密醫療點了。
如果是這樣……藤原雅人摸了摸下巴,他突然間陷入了苦惱當中。
有一個問題,假如你在打一場遊戲,你的任務目標是敵方計程車兵,可是剛好你在執行繞後戰術的時候撞上了敵人的野戰醫院,裡面是一堆手無寸鐵的醫生護士,還有重傷員。
你會怎麼做?
藤原雅人現在就陷入了這樣的苦惱當中。
……
谷口虎太郎這是一個外貌和名字反差巨大的人,當黃毛在一家餐廳的包間推門而入時,坐在裡面的男人就給了他極深的印象。
谷口虎太郎長得很帥嗎?
不,恰恰相反,這個男人很醜,他坐在凳子上的時候,黃毛只是覺得他不好看,長得很黑,滿臉大鬍子。
等到谷口虎太郎看到黃毛進來,他著急的站起來,湊過去緊握著後者的雙手,使勁搖擺時,黃毛便覺得這個傢伙是一頭野豬。
一頭人立起來,會說日本話的黑毛山豬。
“我……真的,你們昨天晚上乾的事情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只是死了五個人,就幹掉了楓葉會成員二十多個,如果不是那個老傢伙運氣好,他也會死在昨天晚上的事件中……”
黃毛伸出手,制止了谷口虎太郎的喋喋不休,他直接了當的說出來今天晚上的任務。
“今天晚上十點,足立區東江醫院……伱有武器嗎?”
谷口虎太郎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卻果斷的神色。
“如果有需要,我現在就去聯絡一個我認識的販子,他手裡有兩把手槍,雖然價格……”
“給你。”黃毛再次沒禮貌的打斷了谷口虎太郎的話,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格洛克19,以及三個彈匣,一起遞給了後者。
谷口虎太郎接過武器的時候,臉上明顯浮現出疑惑的表情,顯然黃毛給他武器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谷口虎太郎還以為對方要他做貢獻呢?
“組織既然答應了你,讓你參與到復仇中,那自然會兌現承諾。”黃毛繼續面無表情的說著。
“今天晚上及時到現場,然後別急著進去,等我打電話通知後,再過去……記住喬裝打扮一下,車也別停在附近,既然你想過要暗殺楓葉會的人,那你應該預想過要如何躲避暴力團和警察的追捕。”
“啊,嗨伊,明白,我明白的。”谷口虎太郎迅速將手槍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內,將其藏好。
黃毛把事情交代好後,他也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就走,惹得谷口虎太郎在後面追趕。
“大哥,大哥,我訂了晚餐,先吃點,吃點再走,吃完飯還有節目……”
黃毛沒有理會谷口虎太郎的挽留,他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房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留下滿臉遺憾的谷口虎太郎。
……
既然決定要對東江醫院下手,藤原雅人慣例派人去進行實地偵察,然而,當一休抵達目的地時,他卻犯了難。
因為地形對於偵察者來說不太友好。
東江醫院在一條單行小巷子深處,從地圖上來看,巷子盡頭是一條死衚衕,沒什麼理由的話,你一個路人貿然走進去,會有極大的可能性受到他人的懷疑。
雖然也有可能會不懷疑,可以找個藉口糊弄過去,可是藤原雅人不想賭這個。
其次,東江醫院的前面是一條小巷子,後面也是巷子,藤原雅人懷疑這棟建築物後面有後門,這也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最後,是診所的內部,既然是公開的醫療機構,在谷歌地圖上,藤原雅人可以找得到相關的圖片,得知它一樓是普通診所佈局,進門是櫃檯、左邊是打針的地方,右邊是廁所,往前走是通往二樓的階梯。
結構很是簡單,唯獨二樓是什麼模樣,卻沒有相關的圖片展示,所以可以大概確定那個肋差殺手和兩名楓葉會成員就在二樓養傷。
現在問題就在於,他們在二樓那個地方休養生息,特別是那個肋差殺手,藤原雅人對他衝鋒十餘米,然後連斬三人的身手記憶猶深。
實話實說,在不清楚二樓佈局的情況下,讓黃毛和義勇一號端著自動武器往上衝,哪怕他們懷裡揣著手雷,哪怕冷兵器對熱武器,也有可能讓這兩人出現損失。
對此,藤原雅人頓時犯難撓頭了。
要不,推延一段時間,騰出兩三天來買一臺無人機,或者是找一個病患進去進行深入偵察?
藤原雅人撓頭不已,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整,再過三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時間了,放谷口虎太郎鴿子也不是不行,就是這樣幹好像有點有損逼格啊。
怎麼辦呢?
藤原雅人開啟系統道具商店,在上面漫無目的的翻找起來,找著找著,他看到了某樣東西,然後眼前一亮,他想起了自己見過的某件事情,好像他有辦法可以對付躲在診所二樓的楓葉會成員了。
……
晚上,東江醫院的大廳內,正在坐診的光康平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他先是看了一下趴在旁邊熟睡的年輕醫生,接著抬頭看了一下牆壁上的時鐘。
嗯,九點五十分了,再等一會,來換班的醫生就來了,自己和這位睡覺的同事,以及護士就能下班了。
想到這裡,光康平就站了起來,一邊捶著腰,一邊往外走,準備在診所門口走走,活動活動一下身體。
在東江醫院內工作,除了某些特殊時候,在大部分時期光康平都很無聊,因為地勢偏僻,除了在附近住了很久的居民知道這裡藏著一個診所,有些頭疼發燒會來這裡看病之外,一般都普通還真不知道東江醫院的存在。
實話實說,要不是這裡的工資很高,光康平還真的不願意在這裡呆下去,浪費時間和自己的一身從美國留學學會來的技術。
只可惜,光康平的那一身治療槍傷的技術在日本還真不好就業,因為日本禁槍,除了去暴力團開辦的私人診所工作之外,其他日本的大醫院壓根就多少招聘名額給像光康平這樣的醫生。
“哎,煩啊,工作煩,相親也煩啊……為什麼現在日本的好女孩子都絕跡了,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求大額存款、東京的房子、車子。”
光康平一邊來回的兜圈,一邊自言自語著,在這個過程中,他注意到了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停著一臺麵包車。
“這車什麼時候停在那裡的?”光康平想道,因為日本車多停車位少,偶爾小巷子內也會有一些日本老司機特意開車進來偷停,他也沒多在意,等會下班的時候打電話和一些人說一下,這臺車自然很快就會開走。
在門口兜圈散步沒多久,今天晚上來換班的同事就從醫院門口左側的小巷子出現了,這名禿頭的醫生走到門口,他冷漠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光康平,後者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帶著“可以下班放鬆”的愉悅快步走回醫院,準備打卡下班。
“今天有什麼事情嗎?”禿頭同事在光康平開啟的時候詢問道。
“沒什麼……噢,前輩,二樓現在躺著三名傷者,十二點的時候,你記得上去給他們換藥,這是記錄……”光康平專心和禿頭醫生做著工作交接,還沒做完,診所的玻璃門就傳來了響動。
“啊啊啊……”
熟悉的尖叫聲讓光康平愣了一下,是診所的女護士,她在叫什麼?
光康平和禿頭同事回頭一看,望向大門,然後光康平也驚恐起來,因為一名戴著呼吸面具,渾身上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
除此之外,診所門外還有兩個人拿著什麼東西往二樓丟去,玻璃破碎的聲音迅速傳了進來。
如果是平日裡,光康平不會驚慌,可是這大半夜的,如此裝扮的人闖進來,手裡還拿著幾個裝滿水的氣球,再加上楓葉會昨天晚上的事件,這瞬間就讓人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名四十多歲的女護士也是如此,而她會尖叫出聲,也是在給二樓的三人進行預警。
衝進來的人沒管女護士的尖叫和光康平試圖往二樓跑去的行為,他只是自顧自的抬手將手裡裝滿水的氣球往大廳,往左右丟去,然後轉身就跑,一點留戀都沒有。
不等診所內的人疑惑這人來這裡幹什麼之時,後者丟出去的氣球撞擊硬物進而炸開,裡面的渾濁液體和軟爛的白色也隨著氣球的爆炸,進而四處飛濺開來。
來不及疑惑和反應,一股子臭雞蛋氣味混合著丁酸的腐臭油脂味,以及乙酸的醋味一起散發開來。
光康平下意識的就是嘔吐,然後因為張嘴吸入了更多的氣味,進而引發他更多的嘔吐慾望。
“嘔嘔嘔……八嘎,這是……嘔……什麼味道……嘔嘔嘔……”光康平站在原地張嘴嘔吐,一邊把今天晚上的晚餐吐出來,一邊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大媽護士和禿頭同事,還有在熟睡的同事也都驚醒過來,他們和光康平一樣,都是一邊嘔吐著,一邊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片惡臭地獄。
等到光康平四人跑出去後,一樓通往二樓的階梯也傳來了動靜,三名光著膀子,身上綁著各種繃帶的男人捂著嘴以最快的速度從二樓衝了下來。
為首的男人來到一樓的時候,還想叫罵什麼,可是當他看清楚一樓的狼狽畫面時,他頓時什麼也不說了,低著頭就帶著兩個小弟往外衝。
直到離開了診所,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後,那個肩膀上打著繃帶的男人才把手放下,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八嘎呀路,怎麼回事,剛剛誰來醫院投放這些惡臭難聞的東西?”
“啊……嘔……嘔,我也不認識,有人衝進來就丟東西,還有人在外面砸二樓玻璃,他們丟完就跑,我……嘔……”
沒等光康平把話說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就猛得轉身,把頭望向停在小巷子出口的麵包車,光康平也好奇的望去,剛好看到那臺麵包車的後門徐徐開啟,裡面有著兩個人半跪在車廂內,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指向這邊。
“洗馬達……”光著膀子的次井奏太如此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