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霍君宴步伐沉穩地走進辦公室，劉熠安趕緊緊隨其後，主動彙報了起來。
“霍總，秦律師的情況之前已經有過簡單的調查。”
“說。”霍君宴來到吧檯冰箱旁，開了一瓶氣泡水，隨後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劉熠安的彙報。
“秦知暮，28歲，申城本地人，至今單身。政法大學法學專業本科畢業，畢業後曾經在長宇律師事務所工作，一年半之後離職，進入大鴻律師事務所工作至今。父母健在，在外地經營民宿生意，目前單身，沒有什麼其他的可疑之處。”
“就這些？”霍君宴眉頭微皺，略有些不滿。
“秦知暮業務能力出眾，從業短短几年就在跨境公司併購，破產重整等業務上有著驚豔的表現，據說，秦知暮美若天仙，比照片上還好看，但業務上極具殺傷力，律師圈裡素有帶刺的玫瑰之稱。”
美若天仙誇張了，但極具殺傷力倒是真的。霍君宴預設的點了點頭。
“她從長宇離職的原因知道嗎？”
“這個我大概知道一點，似乎是秦律師得罪了長宇律所的主任杜長宇，同樣在長宇律所工作的陸辰昊看不下去就替秦律師和杜長宇大打出手。隨後陸辰昊離職自己設立了大鴻，秦律師也跟著一起離職了。”
“你倒是挺清楚。”喝完氣泡水，霍君宴回到走回辦公桌，坐在老闆椅上看著一早送進來的檔案。
“那是！陸辰昊是我的研究生同門，我直接問的他，只不過具體細節他不肯說。”劉熠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繼續問，“現在集團的法律顧問就是長宇律所，會不會因為這層關係所以那個時候有人認出了秦律師？”
“錢劍春提供的那份法律意見書是長宇做的？”霍君宴提醒道。
他掃視著一份份檔案，蒼勁有力的右手握著簽字筆在檔案上龍飛鳳舞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沒錯。”難道，錢老和杜長宇是一夥的？聽到他這麼問，劉熠安這才恍然大悟。
只見霍君宴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的眉頭緊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劉翊安站在一旁等待著。
“和秦律師約個時間，看她明天有沒有時間來一趟。”他突然恢復了昔日的冷傲，把簽好字的檔案交給了劉熠安。
“好的。”
“從專用通道進來，低調些。”霍君宴翻開秦知暮的法律意見書，不忘提醒。
“保證完成任務！”劉熠安點點頭隨後離開安排秦知暮和霍君宴的會面。
翌日下午三點，秦知暮走出小區就看見一輛銀灰色的奧迪停在路邊，車子並沒有熄火，她看了眼車牌，確認無誤後走了過去。
一個瘦長高個從車裡走出迎了上來。
“是秦律師吧！你好，我是劉熠安，叫我劉助理就行。”
“你好。”秦知暮打量著眼前熱情的劉熠安。
“業界都在傳秦律師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
她今天身著一襲黑色無袖通勤裙襯得脖頸間的珍珠項鍊顯得格外耀眼，身材挺拔渾身充滿著自信，齊肩長髮微微燙卷後顯得別有一番法式美女的味道。
一看到美女就激動的劉助理傻乎乎的笑著，並替她開啟了後排車門。
“劉助理誇獎了。”秦知暮一臉律師招牌微笑，淡定地上了車。
待車子啟動，秦知暮瞄了眼前方開車的劉熠安，“劉助理，麻煩你特意跑一次來接我了，不耽誤你工作吧？”
“不耽誤不耽誤，現在集團內部新老交替比較多，人員出入比較嚴格，怕您到時間被為難，霍總特意吩咐我的。”劉熠安說到“特意”的時候還特地語氣加重強調了一下。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後視鏡裡秦知暮的笑顏裡透著些審視的味道。
秦知暮上車前就注意到這輛車所有的玻璃都貼上了隱私膜，外面根本看不出裡面坐著什麼人。
按理說客戶約見也完全沒有必要親自派車來接。
“秦律厲害了，其實是這樣的……”劉熠安一路上碎碎念把集團的目前的現狀介紹了一下。
不一會兒車子就開進了霍氏集團，只見劉熠安未進入正常的地庫入口，而是繞道大樓後側一個小門處停下，不一會兒小門開啟，車子開了進去。
像坐電梯一樣，門再開啟時已經在地庫裡了，旁邊就有一個專用刷卡電梯，秦知暮跟著劉熠安走入電梯。
就在秦知暮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查過現任霍氏掌門人長什麼樣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了。
映入眼簾的是約有100平米裝修奢華的辦公室，碩大的辦公室裡，會客區域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帥氣且熟悉男人，秦知暮愣了愣，這不就是昨天撞自己車的男人嗎！這麼巧？
此時，劉熠安識相的關門離開了辦公室。
霍君宴聞聲抬起頭，露出了客套的笑容起身迎接。
“秦律，請坐。”淡淡的薄荷香氣充斥著整個房間，特別適合炎炎夏日。
“好。”秦知暮隨霍君宴進入會客廳坐在沙發上，霍君宴替秦知暮泡了杯功夫茶，放在她的面前。
“車的事情，實在抱歉。”
他的語氣紳士，禮貌，但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似乎在告知自己車子的事情就此翻篇。
“霍總客氣了。”秦知暮端起茶盞聞了聞，是清香的綠茶，具體是什麼品種就不得而知了。
霍君宴指了指桌上的檔案，低沉而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言歸正傳，我想知道這份報告裡面你想說卻沒有說的內容。”
秦知暮抿了口茶，放下精美的茶盞，頓時鬆弛了下來，“報告裡的就是我所有想說的了。”
霍君宴翻開報告的中間部分，修長的手指輕點了點紙面然後望著秦知暮，等待著。
秦知暮在對面犀利的眼神下敗下陣來，她輕嘆了口氣，無奈的從包裡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霍君宴。
“作為律師，關於貴司併購塔澤汽車的專案我只能評估風險和提出法律上的意見，無憑無據的事情不能落到紙面上。只不過我在背景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秦知暮頓了頓，看向霍君宴。
“你是指JQ皮具公司？”霍君宴看了眼資料，這是塔澤汽車三年來的債務關係明細和JQ皮具公司的背景分析。
“百分之六十債務的債權人都是JQ皮具，是不是這裡面有水分？”他皺著眉分析著。
“有沒有水分我無法認定，不過我查了一下JQ皮具，除了塔澤汽車之外這個公司幾乎沒有其他的業務，工廠規模也不足以支援大量的汽車配件業務。拋開是不是皮包公司不說，塔澤汽車也很有可能存在合同詐騙的嫌疑。而且，JQ的實際控制人就是貴公司股東錢劍春的侄子錢吉。”
“所以……如果我們併購了塔澤汽車就相當於把錢送進了錢劍春的口袋了？”此刻的霍君宴眸若寒冰，盛氣凌人。
“的確存在這樣的風險。”大集團的掌門人的確不凡，溝通起來方便多了。
“只是光憑這些主觀猜測最多隻能敲山震虎，還不足以扳倒錢劍春。”秦知暮見霍君宴遲遲沒有說話，便補充道。
“秦律，果然不負盛名。”秦知暮在這雙黯黑的雙眸中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欣賞。
“霍總過獎了，只不過來的路上劉助理將集團現狀介紹過了。”秦知暮捋了捋劉海，“只是等下次股東大會的時候，區區一個車禍恐怕堵不了錢劍春的嘴了。”
“這是自然，如此巧合一次足矣。”霍君宴淡定地抿了口茶，垂眸淺笑。“那秦律有何高見？”
“我猜想這不是錢劍春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一旦有機會查出以前併購過程中類似的情況，那麼，合同詐騙罪他是逃不掉了。”
“有沒有興趣我們繼續合作？只是目前可能要委屈你做一下我的私人法律顧問。”原本倚靠在沙發上的霍君宴身體向前傾，雙手握在一起，等待著秦知暮的答案。
秦知暮看著貴氣十足的男人，心中顫了顫，她雙手抱胸，有些猶豫。畢竟，這種商場上的糾葛她從不參與的那麼深。
“我可以順便幫你除掉長宇律所的杜長宇。”渾厚的聲音特意拉長了杜長宇三個字，看來他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
一聽到杜長宇的名字，秦知暮的眼神黯了黯，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這一抹譏笑自然被眼尖的霍君宴捕捉到。
“我也不介意大鴻取而代之，成為下一任集團的法律顧問單位。”
霍氏的法律顧問，聽上去的確誘人。還能報了之前的一箭之仇。
“那麼…合作愉快。”秦知暮露出了客套的笑容，這個男人不好對付。
不過棋逢對手的感覺也不錯。
其實，錢劍春和杜長宇，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便也不存在順便。
只是他很會拉攏人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會被什麼條件所打動。
“合作愉快。”對於秦知暮，霍君宴是欣賞的，看得出眼前的女人處事幹脆，思維敏捷，而且長得的確也不錯。
“那我就先告辭了，委託合同的事情……”秦知暮起身準備離開，當務之急是先把代理合同簽下來。
“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已經簽好字了，就等秦律這邊簽字蓋章了。”霍君宴拿起手邊的另一份檔案袋，交給秦知暮。
秦知暮接過檔案，穿著高跟鞋的她站在霍君宴身邊還是矮了一大截，她抬頭看向他，“霍總這麼篤定我會答應？”
霍君宴的輕笑，清亮的眼眸對著她，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你是最合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