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著眼前熟悉的擺設場景,感覺昨天晚上到現在的經歷,就好像是一場夢。
表面上,他仍然還是35號倉庫的司務長。
實際上,他的命運已經不再由自己掌控了。
“司務長,野谷中隊長讓你過去開會。”有人走過來,通知金山一。
“轉告野谷中隊長,我身體不舒服。”
金山一直接拒絕,咱還得想辦法把情報補全,才沒有時間和心思去聽野谷壽一扯淡。
他那所謂的開會,肯定又是加強防禦,為帝國效忠那一套,金山一的耳朵早就聽出繭子來了。
來人見金山一不去,提醒說道:“司務長,野谷中隊長說了,凡是通知的人必須到場,不去的人,就拉到憲兵隊去。”
不去就拉到憲兵隊?
金山一現在一聽見憲兵隊這個詞兒,神經就繃緊的很。
“野谷中隊長有什麼權利把人拉憲兵隊去!”金山一話雖然這麼說,但底氣明顯不足了。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憲兵隊。
“司務長,你應該也聽說了吧,縣城有家洋行被搶了,憲兵隊查出來是八路乾的,現在要全面排查內部,篩查可疑物件,以免還有八路的間諜。”來人解釋。
“縣城的洋行被搶,關我們35號倉庫什麼事兒啊,八路的間諜難道還能摸到我們這裡來!”金山一瞪眼道,“憲兵隊這幫傢伙,抓不到人,就整這些形式主義查自己人,真是他們吃的太飽了!要是再把心思用在查反日分子身上,也許……”
“噓,小聲點,司務長,小心隔牆有耳。”
“罷了,罷了,我就去聽他野谷壽一扯淡吧。”金山一站了起來。
來到會議廳這裡,35號倉庫的軍官和管理人員都到位了。
金山一在野谷壽一的副官小泉富二身邊坐了下來。
這小泉富二乃是運輸隊情報的直接接觸者,金山一聽來的一些情報,不少都是來自小泉富二。
小泉富二見著金山一在身邊坐下來,精神不太好,關切問:“金山一,怎麼了,莫非你身體不舒服?”
“是有點不舒服,但野谷中隊長的會議,還是不能缺席了啊。”金山一努力打起精神的樣子。
野谷壽一瞥了最後到場的金山一,沒有說什麼,會議開始了。
和金山一意料之中一樣,野谷壽一先是效忠天皇那一套,說了大半天,然後才是正事,篩查內部。
這會議開了差不多一小時,就散了。
小泉富二和金山一一塊走:“金山君,這粗糧吃的有點鬧肚子,老放屁,你能不能給我來點肉……”
小泉富二的話沒有說完,金山一自然就明白了。
小泉富二倒沒有野谷壽一那麼死板,而且這傢伙的嘴也很刁,吃慣好東西,這粗糧自然是下不了嘴。
金山一打斷了小泉富二:“小泉君,你守著金山銀山,怎麼不會利用了呢。下一趟運輸隊裡有好東西,你可以……畢竟,運輸隊也有損耗指標的。”
這所謂的損耗指標,大家都懂。
“下一趟運輸隊裡面都是些紅薯土豆,沒有肉啊。”小泉富二搖著頭。
金山一心中一頓,記下來了,這十萬斤糧食是粗糧,主要是紅薯和土豆。
金山一再次說話了:“小泉君,我說你真是死腦筋啊,你弄些粗糧也行啊,拿了換肉……”
“不行,不行。下一趟運輸隊的運輸隊長是小林建,這是一個死板的傢伙,跟我們中隊長一樣。”小泉富二再次搖著頭。
和野谷壽一一樣死板,那就是徹徹底底的戰爭分子。
為了天皇,連性命都能豁出去。
這樣的人,眼睛裡自然容不得沙子。
金山一再次記下來了,運輸隊長是小林建。
知道了小林建,也就知道了他的部隊番號。
經常跟他一塊押運的皇協軍連,番號也算是一併齊活。
現在,情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運輸的具體路線了。
想要搞運輸路線,這就不是三言兩語了,金山一做出理解的樣子,對小泉富二說道:“小泉君,那你跟我去我那裡吧,不過還是要小心點,野谷中隊長不是讓排查內部嗎,可不能讓野谷中隊長知道了。”
“放心,放心,我不傻。”小泉富二點著頭,笑逐顏開,跟著金山一去了。
……
一日後
李村據點
“憲兵隊那邊發來了檔案,縣城的洋行被八路搶了,八路的滲透實在是太可怕了,下面各據點,都要嚴格排除內部。我們據點也要嚴格恪守,也要嚴查。”
林司晨義正言辭的開會,“誰要是發現八路的臥底,報給我,重重有賞!”
林司晨下面的大阪士兵們,要麼打著瞌睡,要麼沒精打采神遊九幽。
而皇協軍們,表情就恰恰相反。
一個個站的非常端正,神色專注,把林司晨的每一個字都聽入了耳朵裡。
……
“好了,會議就開到這裡,每個人都要做好自己的職責,不要懈怠了,散會。”林司晨宣佈散會。
本來瞌睡連天沒精打采的大阪士兵,一個個突然之間都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個個生龍活虎,精力十足的散去了。
待到皇軍們都走了,皇協軍們才敢散開隊形。
新的皇協軍連長黃裕德立刻把班排軍官們都召集起來,再次開會:“諸位,你們可都要正確理解小田太君的意思啊。”
“連長,我們都懂,都明白呢,放心吧,保證不會生事的。”一干班排軍官們都連連點著頭。
小田一郎太君讓排查八路,人家是客套話,場面話。
哪個要是死腦筋,硬是要去撞南牆,上一任連長魏德水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這就是小田太君的重重有賞!
人家大阪太君們才不在乎抓不抓反日分子呢,人家在意的是生意。
要做生意,就必須有安靜的環境。
篩查八路,呵呵,這年頭跟著皇軍混,比跟著皇帝混還要危險。
傻子,早就死光了。
“嗯,給下面計程車兵們都把意思傳到位。”黃裕德嗯著,“散了吧。”
“是。”
……
“隊長,新來的黃裕德做事比魏德水麻溜多了。”小寺熊一走過來對林司晨彙報。
皇協軍們的動靜,時刻還是需要留意的。
尤其是憲兵隊檔案下來,皇協軍要是沒有正確理解隊長的意思,這肯定是要及時糾正,提前消除隱患。
“嗯。”林司晨嗯了一下,縣城的洋行被搶,憲兵隊那邊沒有抓到人,也沒有有用的線索,才讓下面的人自查一通,這事兒基本上過去了。
“隊長,副隊長,35號倉庫的金山司務長派人給你們送來一份密件。”有人跑進來,遞上了一份密封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