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眉眼間掠過幾分意外:“姐夫?”
這個詞是怎麼冒出來的?
“會嗎?”聶言深固執的要個答案。
“你問的這個問題沒有意義。”顏希轉移了話題,“等你傷好之後若還想知道,我會告訴你。”
且不說她沒跟隊長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聶言深也不需要叫姐夫,畢竟她不是他的姐姐。
聶言深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了,垂在雙側的手略微收緊,難過的情緒幾乎將他整個人都覆蓋。
“過去洗簌睡覺。”顏希開口說了句,“早點休息。”
聶言深抿著唇看了她一眼,瞧見那邊氣定神閒的秦以漠後,他又冒出了心思:“姐姐。”
“嗯?”
“疼……”他伸出了被擦破手。
因為擦破的比較厲害的原因,水泡上的皮全被蹭掉了,嫩肉暴露在空氣中,還有血冒出來。
瞧著他這樣,顏清語眉心都蹙了起來。
她沒想到只是下一趟樓就變成了這樣:“怎麼弄的?”
“不小心摔的。”聶言深垂下眸,聲音壓的很低。
“隊長,我先帶著他過去消毒。”顏希怕他傷口感染,冬天的傷口本就不容易好。
聶言深緊繃著的心放了下來。
幸好姐姐沒有過度追問,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來吧。”秦以漠已經拎著藥箱走了過來,拉過聶言深的手,拿過碘伏就開始往他手上弄。
聶言深將手一縮,排斥感滿滿。
顏希剛想開口。
聶言深就悶聲的一句:“我用水衝一下就好了。”
說完就走了出去,回了隔壁。
他離開的速度很快,以至於顏希都沒拽住他,想著剛才的事兒,她還是問了秦以漠:“你們在下面聊了些什麼?好好的怎麼會摔?”
“你猜。”秦以漠薄唇微啟。
顏希:“……”
隊長什麼時候也這麼惡趣味了。
“別看他心智小。”秦以漠倒也沒有添油加醋,語調偏慵懶,“爭寵倒是會的很。”
“爭……寵?”顏希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可以理解為他看著你跟我相處心裡不舒服。”秦以漠說的漫不經心,“又或者,他想獨佔你。”
顏希想了想:“他只是個心智只有五歲的孩子。”
“這件事情我建議你再找沈斯談談。”秦以漠嗓音低沉又好聽,“事情或許沒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你沒察覺到他對你的依賴心太重了嗎?”
顏希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點。
秦以漠繼續:“五歲心智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想父母,他卻在見到你之後就粘著你,於理不合。”
“會不會是他潛意識裡覺得對不起姐姐,所以在看到姐姐的時候才會多一分親近。”顏清語猜測著。
“有這個可能。”秦以漠理性分析,“但在記憶全失和心智倒退的情況下,這個可能太小了。”
如果沒有下樓後的那些談話和事情。
他或許不會懷疑。
但聶言深的反應,著實不太正常。
“還有一點。”秦以漠開口。
顏希一邊聽一邊想:“什麼。”
“孩子大多喜歡親和力比較強,對他們溫柔又暖心的人。”秦以漠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像是在想措辭,“但你對他,似乎一直都比較疏離。”
不僅疏離,還有點特意保持的距離感。
以前組織來過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第一次也纏著顏希,但那個時候的顏希會對小孩兒笑,會摸頭跟他玩兒,小孩兒喜歡她正常。
可聶言深這裡太奇怪了。
孩子的感覺比成人要敏銳很多,一個人喜不喜歡他,他能察覺到。
明明沒在顏希這裡感覺到太多的溫暖,卻一直固執的黏著顏希,著實奇怪。
“會不會是擔心我不要他了?”顏希根據之前他的反應,做了一個猜測,“所以才這樣?”
她也想像對待其他小孩兒一樣對他。
可她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過於好的對待,對他恢復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倒不如就像現在這般,照顧他,關心他,但保持一定的距離感。
“後天去找沈斯問一下。”秦以漠也說不準。
顏希說了一聲好,又隨意聊了一些後她跟顏清語才回了那邊的房間。
他們回去的時候,聶言深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裡,顏希讓顏清語先去洗簌後,就敲響了聶言深的門,打算跟他談談。
接連敲了好幾下,聶言深都沒反應。
顏希只好叫他:“聶言深,是我,可以開一下門嗎?”
話音落下。
等了好一會兒裡面都沒反應。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敲門問問他時候,輕微的喀嚓聲傳來,門被開啟了。
聶言深渾身都籠罩著一層落寞,悶聲悶氣的一聲:“姐姐。”
“手還疼嗎?”顏希看了一眼他洗的通紅的手。
聶言深抿著唇,剛想說疼,又想起姐姐喜歡的是男子漢,立馬搖了搖頭:“不疼。”
“過來,我給你上藥。”
“哦。”
顏希很溫柔的給他消毒,塗藥。
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在觀察聶言深的一些小動作和行為,像普通聊天一樣問了他一句:“你想不想見你的爸爸媽媽?”
聶言深搖頭。
“為什麼。”
“我只要姐姐。”
“你不怕爸爸媽媽傷心嗎?”
“不會。”
顏希多看了他兩眼。
小孩兒不都會好奇爸爸媽媽的嗎?聶言深為什麼……
“聶言深。”顏希不知道他多久才能好,但有些事情她還是想跟他強調一下。
聶言深抿著唇,眼中萌生了幾分怯意。
姐姐是生氣了嗎。
為什麼這麼嚴肅。
“你爸爸和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顏希跟他談著,“雖然現在是我養你,但你不能忘了他們。”
“那為什麼來接我的是你,不是他們。”聶言深問。
顏希抿唇,回答:“因為在接到你之前,是我跟醫生對接,他們還不知情。”
聶言深沒說話。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姐姐不想要他了。
是因為隔壁那個人嗎?
顏希見他情緒越來越不對勁兒,眉心微蹙叫了他好幾聲:“聶言深。”
“我知道了姐姐,我先去睡了,晚安。”聶言深聽到了,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像是多了什麼東西,整個人變得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