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賢惠,漂亮。
曲澤沅喜歡的,不過是別人也能看見的。
曲淮前幾天把結婚證發到群裡的時候,曲梵還特意打電話跟他打探了一番。
曲梵問他:“選擇樂嬈的理由是什麼?”
曲淮只輕笑了一聲,答:“一小姑娘,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答非所問。
但就這麼一句,曲梵便差不多猜到了曲淮的心思。
老爺子幾乎把門當戶對的女孩資料都蒐羅來了,這麼多人裡,他一個也看不上。
最後卻獨獨看上了樂嬈。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不管這背後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事實都證明,樂嬈在曲淮這裡是不一樣的。
不忍心,是一切有可能的開始。
曲梵對樂嬈沒什麼印象,但據他所知,曲淮跟這小姑娘以前並沒有什麼深刻的交集。
而現在一夜之間領了證,實在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
“小叔叔今天教你一句。”曲梵示意曲澤沅過來。
曲澤沅察覺到曲梵神情嚴肅了幾分,猶豫了一會兒才走過去:“什麼?”
“違背婦女意願,是犯法的。”曲梵平靜地開口,“以後見到樂嬈沒,你該改口叫小嬸嬸。”
一句話宛如平地驚雷直擊大腦,曲澤沅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曲梵好心道:“想知道情況,自己回國瞭解清楚。”
曲澤沅走得很快,偌大的客廳終於迴歸平靜,曲梵轉了轉茶杯,感嘆:“終於走了。”
他這小侄子,不成熟,太聒噪。
而江南來的溫婉美人花,又怎麼會喜歡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出了事就找家長的小屁孩。
擱在一旁的手機鈴聲響起,曲梵不緊不慢地按下接聽鍵,先入為主:“人我打發回去了,估計會鬧一波。”
曲淮哼笑一聲,滿不在意:“誰問你這個了。我是來找你問手術具體時間安排在幾號,要是確定下來了直接發我,我需要提前安排。”
“沒必要過來。”曲梵語氣平淡。
曲淮呵笑一聲:“少矯情,總得去見證你重新站起那一刻吧。”
曲梵這個人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就因為能力出眾掌權曲氏,但三年前,一場車禍讓他失去了愛人和行走的能力。
曲淮見過他頹廢不堪的樣子,也見證了他是如何在短時間內重整旗鼓,這三年來他一直在國外接受接受,而下一次,將是最後一次手術。
以後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站起來,成敗在此一舉。
“再說吧。”曲梵隨意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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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曲澤沅從美國回到曲家,第一時間便找王嵐求證:“媽!樂嬈呢?我不是讓你隨時關注樂嬈的情況麼,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沒有跟我講?”
王嵐皺了皺眉,只震驚了幾秒他竟然這麼快知道了,隨後瞧著他沒了分寸的樣子剛想批判他幾句,但到底是心疼他,於是語重心長道:“比樂嬈溫柔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你現在才二十歲,彆著急,到時候我和你爸會幫你找更漂亮的。”
“我不要別人!我就要樂嬈!”曲澤沅後退了兩步,眼睛泛著點紅,“你明知道我喜歡樂嬈!”
王嵐默然地看向他,叫他認清現實:“你喜歡她,她喜歡的可是你小叔叔。”
“不可能!”曲澤沅緊握著拳頭,模樣有些失魂落魄,“我不信,我一點也不信,我要去找找她。”
“回來!”王嵐呵斥一聲,準備要阻止。
“讓他去。”孟書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東院這邊,目光沉了沉,她繼續道,“想知道答案,就讓他自己去弄明白,只有弄明白了,心裡那道坎才會過去。”
曲澤沅衝出去,王嵐則是嘆了一聲:“事成定局,他去了也沒用。”
孟書琴不發表看法,至於來到這裡,也只是偶然路過聽見他們母子倆的對話才走進來。
北城音樂學院裡,樂嬈下了課跟封苓苓走在一起,一個準備回宿舍,一個準備往三號門的方向走。
這號門不常有學生出入,對曲淮這種大明星來說相對安全。
“你嫁的到底是誰啊,神神秘秘。”前半段路順路,封苓苓瞧著樂嬈心情不錯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吐槽。
樂嬈原本是要跟她說明情況的,但仔細想想,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曲淮的忠實粉絲,加上週末是她生日,所以打算下次有機會當面介紹他們認識。
就當是給她一個驚喜。
“週末你就知道了。”樂嬈笑笑,將琵琶交到她手中讓她幫忙帶回宿舍,“辛苦封苓苓公主。”
苓苓公主。
她父母對她的口頭稱呼。
樂嬈偶然聽過一次之後,也極其自然地用順口了。
封苓苓抬了抬下巴,嗔笑了一聲:“行啦,明天下午見!”
分岔路口道別,樂嬈步伐加快了幾分,拿手機回覆曲淮資訊時,曲澤沅正好給她打語音通話過來。
猶豫半會兒,樂嬈接起,還沒把手機貼到耳朵旁,就聽見曲澤沅的聲音急切地從手機裡傳出——
“嬈嬈,你在哪?”曲澤沅有她的課表,知道她現在剛下課,他現在人已經到了學校裡面。
“有事嗎?”樂嬈反問。
“有事兒,大事兒!”曲澤沅情緒有些失控,“你見見我好不好?”
樂嬈:“……”
曲澤沅這樣,她也是第一次見。
其實樂嬈已經忘了曲澤沅是什麼時候對她說喜歡的了,似乎從上了初中開始,進入青春期之後,曲澤沅就總有意無意地對她好。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蘇曦玉處處針對她。
“在三號門。”樂嬈已經走到門口,瞧見熟悉的車和站在車外的司機,她頓了頓,補充一句,“你小叔叔也在。”
曲澤沅沒退縮,掛了電話之後還是過來了。
車裡,曲淮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研究劇本,順便等自己小侄子過來。
昨晚和樂嬈商量了搬家的事情,所以今天是順便過來接她吃飯然後一起回去搬個家。
“緊張?”車內過於安靜,曲淮能感受到她起伏不定的呼吸。
樂嬈搖搖頭:“我只是在想怎麼跟澤沅說,他好像……”
他好像快碎了。
拋開別的不說,曲澤沅實際上是個很好的朋友,樂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屢次拒絕,他都不當回事。
就好比,喜歡她,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
可樂嬈無法做到忽視。
她覺得,曲澤沅這樣意氣風發的少年,應該把這份心放在合適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