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言深嗓音沙啞到不行,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什麼日子。”
“你怎麼了?”聶慕時察覺到他的異常,“生病了?”
“沒有。”
聶言深簡單的回覆。
聶慕時還是覺得她不對勁兒:“真沒事兒?”
“沒事。”聶言深稜角似乎都被磨平,聲音平緩,卻沒有力,“說正事。”
“今天是你生日啊。”聶慕時脫口而出,言語間帶著幾分認真,“恭喜你啊,成功進入二十八歲,距離三十又近了一步。”
聶言深渾身一怔。
聽到的顏希也頓了頓一下,眸光有些複雜。
已經14號了嗎。
“我就知道你會忙的忘記生日。”聶慕時繼續說著,“前兩年有嫂子在我就沒操心,但現在嫂子跟你離了,只好我來了。”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在聶言深滿是傷口的心上紮了一下。
讓本就疼的心變得麻木。
“你是不是還在公司?”
“嗯。”
“快回來,爸媽他們都過來,我們現在就在你房門外,蛋糕都給你買好了。”
聶言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情又冒了出來。
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
只是悶著嗓音強壓下情緒回了一句:“嗯。”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開了靜音,點開聶慕時的微信把開門密碼發了過去,密碼是他跟顏希的結婚日期。
他整理好情緒才朝顏希看了過去。
視線看到顏希眉眼那一瞬間,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發芽生長,以不可阻擋之勢佔據了他的整顆心。
他張了張嘴,想跟她說點什麼,又發現這一刻不管說什麼都那麼的無力。
若不是強大的自制力拼命壓制。
視線只怕會再一次被模糊。
“生日快樂。”顏希被他的神情刺了一下,帶著幾分複雜說了這話。
聶言深烏雲密佈的心因為這話湧入了一絲暖陽,他深深的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的眉眼刻入心裡。
良久後,他低啞的嗓音開了口:“謝謝。”
四目相對。
兩人眼底只剩下彼此,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好一會兒後,聶言深還是下了車。
隨著車門關上的聲響傳入兩人的耳朵裡,他們的世界也在這一刻被隔絕開。
顏希開著車往前走。
車子駛出停車上後,她降下了車窗,隨著外面的冷空氣灌進來,她被刺了一下的心才回歸正常。
原來曾經最親密的人給自己道歉是這種感覺啊。
過了最在意的那段時間,道歉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人應該是往前走的,至於過去,她放下了。
從此刻放下。
徹底放下。
……
她放下了,聶言深卻放不下了。
他閉著眼睛坐在後車座,腦子裡全是剛才發生的一切。
顏希的我原諒你了。
顏希的生日快樂。
還有她完全放下他的眼神。
程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老闆現在的情緒很不好,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開玩笑,也沒有往他心上插刀子。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二少。
他還是接了:“二少。”
“我哥還沒下班?”聶慕時詢問著。
程於看了一眼後車座的老闆,和往常一樣的語氣:“這邊臨時出了一點狀況,有個加急問題需要處理,可能還要一個小時才能下班。”
“行吧。”聶慕時說,“那你讓我哥快點,就說我們在等他。”
程於:“好。”
“對了。”
“什麼?”
“我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聶慕時又問,平時懟歸懟,但畢竟是哥,“我剛剛跟他打電話他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應該是今天太累了。”程於替自家老闆撒了一個謊,“從早上到現在,老闆忙的一口飯都沒吃。”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讓他早點忙完回來。”聶慕時說著。
對於程於他還是瞭解的,一日三餐都會提醒自家哥吃。
也不知道什麼事情,竟然這麼忙。
電話結束通話後。
程於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看著讓人忍不住心疼的老闆,他說了句:“老闆,您最多隻能再待一個小時了。”
“開車吧。”聶言深嗓音沙啞的說著。
要是慕時一個人來,他能任性,但爸媽來了,總不能讓他們等他那麼久。
程於抿了抿唇,帶著滿心的複雜啟動車子離開。
此時此刻。
他腦子一抽,開始怪自己。
為什麼當初不再堅持堅持,跟老闆好好談談心呢。
明明就不喜歡許小姐,偏偏為了許小姐跟顏小姐離婚,這不是糊塗嗎。
笨的很!
帶著這個情緒的他將車開到了小區停車場。
在聶言深下車的時候,程於把一個東西遞了過去,叫住了他:“老闆。”
聶言深停下腳步。
此刻的他還是那身西裝,模樣俊美,但因為心情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沒了之前的淡漠涼薄,多了憂愁和孤寂。
“生日快樂。”程於將東西往前遞了一些,“願您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麼……
聶言深接過盒子,嗓音低啞:“謝謝。”
“您快上去吧。”程於唇角含笑,希望將自己的快樂也帶一些給他,“二少他們還等著您切蛋糕呢。”
“一起。”
“不用。”
“走吧。”
聶言深眸色深到複雜。
前兩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是顏希跟程於合計,瞞著他給他驚喜的。
這一次顏希不在,程於應該在。
程於斟酌再三,還是同意了:“好。”
他想的也簡單。
老闆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太好,強顏歡笑什麼的也很容易讓人看出來,他去還能幫忙緩和一下氣氛。
但他真的低估了聶言深處理情緒的能力,從小到大除了感情之外,他就沒讓家裡面操過心。
到家門口的時候。
聶言深情緒已經整理好了。
他把所有的心事都隱藏於心裡,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只是一個剛剛下班回來,其餘什麼事都沒發生的人。
看著這一幕,程於心情複雜。
原來老闆也跟他們一樣,面對父母的時候,會將不好的情緒藏起來,不讓他們擔心,所謂長大,便是這樣吧。
聶言深看了門一眼,頓了一會兒抬手開了門,和以往每一天一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