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陳松和吳秀蓮在寅賓館等了多時了,要不要提審?”韋君智問道。
楊玄辰摸著下巴想了想,若是單單隻坐實王莽的罪意義也不大。
他想要的是揪出王莽身後的人,還清水縣一個朗朗晴天。
所以,今晚必須要突破吳秀蓮這道口子,讓她供出與錢有德通姦的罪證。
明日不但要判了王莽,更要抓了錢有德。
“老韋,彪哥,今晚再辛苦一下,我們做幾手準備。”
“一會老韋和本官去會會那支出牆的紅杏,彪哥安排點信得過的弟兄在錢府外圍守著。”
張彪應了一聲,臉上浮起興奮之色,“老爺放心,若是那錢有德跑了,俺提頭來見。”
“沒那麼嚴重,守好就行,明天給那幾個弟兄加雞腿!”
楊玄辰開了一句玩笑,領著韋君智從後堂到了寅賓館。
還沒進門,楊玄辰的聲音便傳了進去,“那麼晚還請二位來縣衙,多多包涵。”
陳松和吳秀蓮聞聲迎了上去,“楊大人客氣了,沒想到大人親自過來,草民惶恐。”
楊玄辰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陳松身側的吳秀蓮一番。
她雖不像張彪口中那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過卻有一種成熟少婦獨特的魅力。
“為了以防萬一才請二位來衙門暫歇。本官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楊玄辰看了一眼吳秀蓮,頓了頓繼續說道:“陳家大嫂,本官有些話想問問你。”
“你看是跟本官回後堂,還是就在這……”
吳秀蓮看了看陳松,又看了看楊玄辰,神情有些緊張,不知如何是好。
陳松眼神一瞥,本就對吳秀蓮心懷怨恨,現在見她如此扭捏,心中更是不喜,“大嫂,趕緊!別讓楊大人等久了。”
楊玄辰見他語氣冷冽,他擺了擺手緩解了緊張的氣氛,柔聲道:“不如就在偏房吧,老韋讓小蓮煮點夜宵送來,本官先和陳家大嫂單獨聊聊。”
兩人進了偏房,吳秀蓮望了望門外,確認陳松聽不見後,小手拍了拍胸前的高聳,長舒了一口氣。
“陳家大嫂,不用那麼緊張,我們就聊聊家常。”楊玄辰笑著說道。
吳秀蓮微微點了點頭,不過臉上緊張的神色依舊。
“嫂子是清水縣本地人嗎?”
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據本官所知,你成親也有些年頭了吧,為何就沒個孩子呢?”楊玄辰疑惑道。
提到孩子,吳秀蓮的神情有了變化,緊張之中更是帶了一些幽怨。
“本官只是隨便問問,生不出孩子很正常的。”
隨即楊玄辰話鋒一轉。
“家父是開醫館的,本官從小也學了一些醫術,要不咱把一把脈?”
正當吳秀蓮愣神之際,楊玄辰的一隻手已經托起了她的一條手臂,三指按在了脈門之上。
憑藉著原主醫術方面的記憶,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吳秀蓮的脈象。
從一進門打量開始,他就發現了吳秀蓮身上的蹊蹺。
清水縣的百姓清貧,男女老少都是偏瘦的體型,吳秀蓮雖說不胖,但看上去要比之尋常匠人家的媳婦來得更丰韻一些。
她的手指手掌更有水腫之象,楊玄辰懷疑她懷孕了。
如今,從脈象來看圓潤有力、迴轉不滯,應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片刻過後,他收回了手,“陳家大嫂的身子骨不錯,生幾個大胖兒子都沒問題的。”
吳秀蓮嘆了一口氣,語氣幽幽,“不錯又有什麼用,丈夫都沒了……”
順著吳秀蓮的念想,楊玄辰展開了話題。
“聽說陳植老實本分,脾氣也好,為什麼會被王莽害了呢?”
“草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王莽害了他,楊大人,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吶。”
吳秀蓮說著說著心情激動,竟哭了起來。
楊玄辰安慰了一陣,正好小蓮也送來了夜宵。
一番熱情招待後,吳秀蓮對楊玄辰的戒備也逐漸放下了一點,話也多了一些。
“楊大人,您有所不知,他生前其實不太行……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吳秀蓮低著頭爆出了一個秘密。
我焯,陳植若是不行的話,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那你們的關係如何?”楊玄辰疑惑道。
“這幾年來,因為孩子的事,草民捱了陳植不少的打罵,儘管隔天他會賠不是,可我也是女人,我也有怨氣吶。”
吳秀蓮此時的語氣聽著怨氣滿滿,不過她的心裡還是有陳植的。
楊玄辰心中一陣唏噓,封建社會就是這樣,尤其在這個時代,女人更是像男人的財產,毫無社會地位。
陳植因為吳秀蓮生不出孩子,經常打罵她,再加上陳植不舉的因素,催生了吳秀蓮紅杏出牆的事實。
“所以,你就和錢有德好上了?”
吳秀蓮沒想到楊玄辰竟然會這麼問,不禁一愣,隨即兩眼再次浮現了淚珠。
這些年來,陳植待她雖有打罵,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恩愛有加。
卻不像錢有德那個畜生只是把她當做玩物,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自從丈夫死後,錢有德更是變本加厲地在她身上發洩,她受夠了。
“錢有德就是一個惡鬼,我恨不得殺了他!”吳秀蓮一字一句說道。
我焯,難道這通姦之事,其中另有蹊蹺?
楊玄辰拳起了手指,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桌子,思考了片刻,“你和錢有德之間的事,本官早有耳聞。”
“若是有冤,本官給你說話的機會,別等到被陳松捉姦在床的時候再後悔。你懂嗎?”
吳秀蓮豁出去了,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她與錢有德的故事。
去年夏天的叉竿事件後,錢有德對吳秀蓮念念不忘,尋著一個機會差李陽把吳秀蓮騙到了城北的一處私宅。
威逼利誘不成,便用上了迷藥強暴了她,自那以後吳秀蓮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自從真正體會到男女之間的歡愉後,吳秀蓮對陳植的怨恨逐漸變大。
她把陳家的大小事都告訴了錢有德,幻想著錢有德會幫她脫離苦海。
沒想到錢有德只是對陳家的寶劍感興趣,在他眼裡,吳秀蓮僅僅是個玩物罷了。
案子到了這裡,楊玄辰終於理清了脈絡。
錢有德與吳秀蓮通姦期間發現了陳家有寶劍的秘密,他起了圖財害命的想法。
讓王莽毒死陳植,緊接著又想利用吳秀蓮再害死陳松,從而奪取陳家的一切。
楊玄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吳秀蓮,你和陳植最後一次同房是在何時?”
“我記得是在正月十五,那日他收到了二弟寄來的什麼丹藥,說是能讓人龍精虎猛……”
吳秀蓮不明白楊玄辰問這話的意思,想了一會後還是說了出來。
“本官再問你,陳松回來後,你是過了多久才再和錢有德私會的。”
這次他的語氣不但嚴肅而且讓她產生了無法抗拒的念頭。
“正……正月裡便沒有了,到了二月下半才續上。”
“本官猜你正月到現在都沒來月事了吧,而且從正月開始就一直沒來過。”楊玄辰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可惜之意。
吳秀蓮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楊玄辰,“你……你的意思是?”
楊玄辰站起身,緩緩吐出了一句話,“你已有身孕,肚中之子如若本官判斷不差,必是陳植的孩子。”
他的話如一道驚雷,劈在了吳秀蓮的心頭。
霎時間,懊惱、悔恨、無助的感覺包圍了吳秀蓮,她摸著自己的小腹,無聲的淚水順著臉頰浸溼了胸襟。
若是二弟的丹藥在去年夏天的時候就寄來,又或者自己沒有輕易上了錢有德的當,那該多好。
回想起當初嫁給陳植的那些日子,那個老實本分的手藝人為了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沒日沒夜地打鐵幹活。
她現在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屋內,去那黃泉路上向陳植認錯。
楊玄辰深吸一口,緩緩說道:“好好想想今後該怎麼辦,不為自己也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考慮。”
“陳家大嫂,你想清楚後,來找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