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海成大師就當沒有聽到廣越的話，“廣越主持佛法精深，竟然與那大琉璃寺的維圖不分勝負，老僧自愧不如。”
海成和尚所在的蘭山寺，只是定山縣的一處小寺廟，既沒有大派背景，傳承也不足夠，連給維圖三人登門的資格都沒有。
他能來雞鳴寺見禮論法，還是因為儀州沒什麼出名的寺廟，而他的輩分則相對較高。
廣越收拾情緒，這才嚮明章道長、海成大師和陸徵等人道謝。
“不客氣，我們就是來湊了個熱鬧，其實啥也沒幹。”陸徵說道。
“那不一樣，見禮即見證。”明章道長說道，“這種正式論法，都是需要旁人見證的。”
“正是如此，不過那個維圖倒也沒有惡意。”廣越說道，“此時也快到中午了，幾位就在寺裡用了齋飯再走不遲。”
於是眾人就在雞鳴寺用了一頓午飯，然後海成大師帶著兩位弟子往南而去，明章道長和陸徵則騰雲而起，飛往桐林縣。
“淵徵？”
“師父？”
明章道長問道，“今天新春，你回白雲山嗎？”
陸徵點頭說道，“沒什麼事兒就回去，藏經閣裡面我還有很多書沒看呢，過年時在觀裡住半個月，我也可以再看些。”
明章道長無語，“你隨時都可以回山的。”
陸徵嘿嘿笑道，“倒也沒有這麼急。”
畢竟氣運之光有限，一邊攢著一邊花著才是王道，一次性花的太多不留餘地，不是長久之道。
“行吧，隨你了。”明章道長搖頭說道，眼看快到桐林縣了，就帶著淵靜一個轉向，轉而往少桐山方向飛去。
陸徵和沉盈則在縣城西門口降下雲頭，顯出身形，漫步進城。
“晚上就在家裡吃個飯吧。”陸徵說道，“順便住一晚上。”
沉盈欣然答應，“此時天色還早，咱們去看看青妍吧。”
於是兩人就攜手往城東去，剛剛走過縣城中間，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色破舊僧衣，身形消瘦、滿面風霜之色的老和尚緩步走來。
“咦？”
“怎麼了？”沉盈看向陸徵，然後就順著的眼神看到了那老僧。
“阿彌陀佛！”
老僧來到兩人身前止步，口宣佛號，合十行禮，“老僧願求銅錢一枚，鑄佛祖金身，為施主祈福，祝施主萬安，今生當平安喜樂，來生渡西方極樂。”
沉盈眼神一閃，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老和尚。
陸徵手掌一翻，一枚銅錢就到了手裡，而另一枚銅錢則突然出現在沉盈的手心。
“大師！”
看到陸徵亮出銅錢，那老僧雙手掌緣併攏，一起前伸。
陸徵將銅錢放入他手中，沉盈也急忙將銅錢放入。
“阿彌陀佛！多感恩德！”
老僧向陸徵行了一禮，又向沉盈行了一禮，這才低眉垂首，略過了兩人，緩步離去。
“陸郎？”沉盈看向陸徵，眼神中帶著疑問。
“幾年前，我在儀州府和桐林縣各自見過他一面。”陸徵說道，“當時我還弱，看不出他的底細。”
“現在呢？”
陸徵搖頭，“還是看不出來，不過他這幾年……”
陸徵想了想，接了一句，“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就肯定不是凡人了，估計和那位姓劉的乞丐一樣，都是遊戲凡塵的老前輩，只不過老乞丐是直接要飯，而他是要錢。
嗯……
“怎麼感覺這些大老都混的這麼慘啊？我不用修煉貌似也可以直接去討飯或者要錢的。”
沉盈瞥了陸徵一眼，“人家討飯要錢時可以順便降妖伏魔，你不修煉可以嗎？”
陸徵一本正經的道，“我可以給妖魔鬼怪加餐。”
“比如狐狸精啊，桃花妖啊之類的女性精怪，我都可以把她們喂得飽飽的！”陸徵雙眉一挑，賊忒兮兮的笑道。
沉盈無語。
而已經離開他們很遠的那個老僧，卻突然腳下一拌。
……
兩人來到仁心堂，就看到柳青妍和杜月瑤都在醫鋪，旁邊還有王小婉和尹小倩在打下手。
“哎？你倆怎麼來了，下午又相約去看戲嗎？”陸徵問道。
王小婉一頓，尹小倩有些不好意思，“這麼明顯嗎？”
柳青妍和杜月瑤都忍不住笑。
陸徵點頭，“很明顯。”
尹小倩又忍不住撓頭，“那我以後天天來。”
柳青妍上前拉住尹小倩，“陸郎和你開玩笑呢，你天天來，寧縣丞該埋怨我們不懂事了。”
“夫君不會埋怨的！”尹小倩連連擺手。
“可我會埋怨的，你天天來，我怎麼辦？”陸徵問道。
尹小倩，“……”
眾人都笑，然後等柳青妍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和柳老丈打過了招呼，然後就一起往玉伶園走去。
來到玉伶園，要了雅間，陸徵看到嶽弘海不在，就知道他又去找辛佔廷喝酒了。
“看來雞鳴寺那邊沒事。”
柳青妍看到陸徵和沉盈早早回來，又面色如常，就知道雞鳴寺廣越論法一事沒發生什麼意外。
不過剛才在醫鋪和路上都不是適合問話的地方，此時來到玉伶園雅間，這才發問。
“是沒事，廣越和那個大琉璃寺的維圖論法，平手收場，那三個和尚二話不說，就此離開。”
“這就完了？”柳青妍問道。
“這就完了。”
陸徵點頭說道，“按照廣越的說法，對方也並無惡意，就是很平常的登門論法，論完即去。
互相前往對方的地界論法，是中原佛門和西方佛門之間早已有之的交流方式。”
回想今天早上，對方就是簡簡單單的登門，安安靜靜的離去，廣越如臨大敵，主要是因為他擔心自己論法論不過對方，丟了日照寺和自己的面子。
“我還以為那個大琉璃寺的和尚會出么蛾子呢。”柳青妍說道，“沒想到他們還挺守規矩的。”
陸徵搖頭，“光明舍利之事已經結束，這個倒不必擔心，對方也就是想在廣越這裡找回面子，不過沒想到廣越佛法也不弱。”
不過沉盈卻嗤笑道，“他們這是來大景的地盤上游歷，豈敢不守規矩？要是暗中弄鬼，真當大景的修行者都是吃乾飯的？”
柳青妍點點頭，“這就好。”
就在這時，一聲聽之不聞的巨響突然在眾人識海中響起，一道澹澹的陰氣突然一掠而過。
“城皇廟？”
“陰陽路？”
“這是……鬼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