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害怕竟讓蔣瑛全身麻木,體會不到痛感,所以蔣瑛也不知道那刀到底有沒有割破她的脖子。
求生欲讓蔣瑛急中生智。人在危險的時候,潛力是無窮的。
蔣瑛突然就跪了下來,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襬。一低頭,再抬頭,眼睛已經通紅,“大人饒命。我今日才入宮,還不想死。”
那男人面色沒有絲毫改變,垂眼看她一眼,並不動容。
蔣瑛便說,“馮大人怎麼說也是大內副總管,就這麼死了,難免不好交代。我,我可以當個目擊者,把這事兒圓過去,不查到大人身上。”
那人嘴角微扯,卻說,“你以為我在意這些?”
他敢殺人,自然可以善後。
蔣瑛料想這也是個人物,根本不懼在宮裡殺人。
蔣瑛身體顫了一下,又立刻說,“可是三個人,大人也不在意嗎?若只是一個人,怕是可以糊弄過去。三個人同時死了,宮裡就一點不在意嗎?”
那人眼神有了一些變化,從原來的蔑視,變成了凝視。
那兩個人實屬是個意外。原本他的目標只是馮立。誰知道那兩個人來了。
偏生那兩個人身份還有些特殊。
“繼續說。”
男人將刀收了。可他殺氣騰騰,蔣瑛一點也不敢鬆懈。
可男人的態度已經有了改變,這對她來說就是一線生機。
蔣瑛嚥了口唾沫,說,“馮大人,那三人因為生了口角,相互殘殺,我看的一清二楚。”
“因何事口角,能賠上性命?”
“自然是錢財。俗話說當然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至於更多的,我也沒聽到,只聽到他們大聲吵架,罵娘,罵對方祖宗,什麼話都說盡了,後來又動了手。”
男人微微眯眼。
眼神依舊幽幽。
他的殺意沒有減退。
蔣英只想保命。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她連呼吸都緊張了。
可她不知道,她誤打誤撞的言語,其實說中了要害。
如果她聽到了更多,殺了就好。可若是真的沒聽到什麼,那留著她給宮裡一個交代,也未嘗不可,能省去麻煩。
“多說一個字,死!”
蔣瑛忙保證,“我嘴巴最嚴,不知道的絕對不胡亂說。何況我就在宮中,大人取我性命,一定能猶如探囊取物,我也不是活夠了。”
男人覺得她還有一點意思,至少有幾分聰明在。
正要開口,蔣瑛突然兩眼一閉,暈倒了。
男人用腳踢了踢,確認她不是在裝暈。
看她面黃肌瘦,恐怕身子骨一般,加上受了驚嚇,暈倒也正常。在這宮裡,還真沒幾個人不怵他的。
事情先就這麼定了,男人目光凜冽的看了一眼,猶如鬼魅一般直接消失。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蔣瑛睜開了眼睛。
她也不算假暈,餓久了,就容易犯暈。但要堅持,其實也能堅持一會兒,但她想不如干脆暈了,免得面對這個殺神,保不齊他後悔,又一刀砍過來了。
她算是賭對了。
爬起來,繞過那幾具屍體,蔣瑛開啟了櫃子。
她沒記錯,那冊子上寫著敬事房。她剛才以這身裝扮見了那位大人,便已經立住了她是個男人的事實。
還是個無根的男人。
冊子上的名字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來時那段長長的路程,她記下了不少人。只聽只記,不多說。
冊子上的人是和她一道過來的。且那幾個人長相不陰柔,但秀氣英俊。如今出在這個冊子上,她就明白了。
她為了保命,不得不膽子大一點。
找到了筆墨,在那冊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抽屜裡有把匕首,蔣瑛找東西吃的時候看到了。她將匕首取出來,沾了點人血,皺眉拿起馮立的手將它握住了。
該做的都做完了。
她在屍體旁邊睡下了。即便害怕,還是睡了。
直到第二天醒過來,看到好幾雙眼睛在盯著她。
見她醒了,趕緊叫了人。
為首的是大內總管袁令。
早上來叫馮立的太監發現屋子裡躺了三具屍體,當場嚇尿了,趕緊去叫了人。因為出事的一個是大內副總管,另外兩人也有些特殊。所以袁令親自來了。
旁邊還有一個,沒死,本是要把人直接搖醒的,結果她自己醒了。
總得聽唯一的目擊者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蔣瑛顫顫巍巍把昨晚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只說她是被嚇暈了,來不及叫人。
沒見過死人,被嚇暈也正常。看她這樣,也沒能力殺人。
袁令目光如炬,突然發問,“你是何人?看著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