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時間過來？”
“半個月後到。”
“嗯，好。”
“住哪裡？”
“招待所，我已經提前訂了房間。”
“嗯。”
陌生人一樣的交談，尷尬的氣氛。宋祁又出去了，站在走廊裡吸菸。
想起來今天凌勇說的話。
凌橘小時候生病，經常發燒，藥吃了不少錢花了不少，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可就是查不出原因。
家裡人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後事，可偶然機會碰到了一個鄉野醫生進門討水喝，見家裡有病人就給把了把脈，說是心病，一家人不知道一個7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病，以為那人胡說。
那醫生便寫了一個藥方留下，還告訴凌家父母若吃三天無用，再準備後事。
凌家父母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凌橘還真的好了起來，就是體重一天天增加，明明吃得不多，去醫院檢查也沒用什麼結果，就這樣養著，慢慢的凌橘除了比其他孩子胖些和記不得7歲前發生的事情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凌勇成年後出來當兵，也承擔起了家裡的開銷，供妹妹上完了高中。
再之後，就是凌橘來部隊探親，凌家父母囑咐凌勇，給凌橘找個好人家嫁了，或者找個什麼活計留在這邊。
沒想到凌橘自己給自己找好了老公，還找了工作，凌勇也很震驚和意外。當然找老公這事情他給宋祁好個道歉，甚至說，就算以後宋祁想離婚，他也不是不支援。
他覺得妹妹來這邊之後，變了，不像是以前的凌橘，可是那人又就是凌橘，他想不通。但是現在的凌橘他很喜歡，會跟他開玩笑了，甚至也愛笑了。
一支菸吸完，坐著思考很久，天已經黑了下來，回到屋裡，凌橘已經躺在床上，宋祁也回到了簾子那邊自己的床上。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凌橘並不是個無理取鬧的性格，甚至很多時候遇見事情是很能忍的，性格很沉穩，跟那日強了自己的凌橘很不一樣。
想起那日的滋味，身體竟然生出一絲躁動來，隔著簾子看著對床，不知道這段稀裡糊塗的婚姻能持續多久。
翌日清晨，凌橘早早地到了廠子，吃過早飯後開始燒水沏茶辦公了。這個年代沒有電腦手機，工作不僅靠記憶，還靠自己的爛筆頭。
胡偉給的資料已經看了七八遍，幾乎不用翻資料就可以把每樣貨物的引數講出來，看看時間一會還要去參加一下員工培訓。
培訓在4樓的會議室進行，會議室挺大，差不多能容下100個人，全廠差不多就是100人左右，到4樓的時候看胡偉在忙，過去幫忙佈置一下講臺。
“凌橘妹子，今天老闆會過來。”
“來了這麼久還沒見過老闆呢，胡大哥你見過嗎？”
“老闆挺年輕的，正宗紅二代，母親那邊是經商的，人呢長得很板正，大高個，就是不太愛笑，看起來比較嚴肅。”
“紅二代，這背景果然強大。”怪不得能嗅到開放的味道。
兩個人閒聊著，給領導沏上茶，準備好話筒，就跟著胡偉在門口指揮著工人們陸續進場。
工人全部坐定後，凌橘也找了個空位坐下，開啟自己的本子，此時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宋惟進場了。
會議室主席臺上，一個約莫著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穿著藏藍色的西裝，平頭，五官深邃，給人一種精明深沉的感覺。
果然是不苟言笑。但為什麼看起來很眼熟，總感覺見過。
今天是員工培訓會，宋惟講完話後就是各部門介紹各部門職能，人員介紹，以及星星的企業文化之類的東西。
這家廠竟然是宋惟獨自的企業，沒有什麼股東之類的。
凌橘撇撇嘴，哪個年代都有錢人啊。
一個多小時的培訓會開完，吃完午飯凌橘就回了辦公室。
桌上的電話一直沒響過，不知道顧得生考慮的怎麼樣。
處理處理訂單，去車間看看生產情況，下班回家。
不知不覺兩天過去，顧得生還沒來電話，凌橘有點著急了。
站起身在窗邊活動筋骨，卻見大門口開了進來一輛車，是顧得生的車！
馬上叫了胡偉一起下樓迎接。
胡偉滿臉堆笑去跟顧得生握手，“顧老闆，這兩天一直在等您電話，沒想到您本人過來了。”
“今天我來呢，是帶著誠意來的，打電話冷冰冰，不如當面說。”
“好，請您來辦公室吧，我沏壺好茶咱們坐著說。”
幾人又到了胡偉的辦公室，滿上茶水，凌橘沒坐下。顧得生還帶了兩個人，屋裡就兩個沙發兩把椅子，她就站著吧。
“我這個人呢，喜歡直接了當。我就直說了，拿5000套貨沒問題，但是要給我讓3.5個點，再送我100套樣品。預付款，付一半款，貨到之後再付餘款。你們商量一下，沒問題我們今天就可以籤合同。”
胡偉和凌橘對視一眼，出了辦公室去了凌橘的屋子。
“我給陳秘書打個電話問問老闆意思。”
胡偉拿著電話撥了出去，一陣客氣的寒暄後，直入主題，大約幾十秒後，胡偉開心的點了點頭，說了謝謝。
“怎麼樣，胡大哥。”
“陳秘書說可以，之前已經調查過顧得生，做生意沒什麼問題，樣品還可以多送100套。”
“太好了！胡大哥，一會讓我來說吧，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很容易就聽了他的要求。”
“沒問題！”胡偉就是莫名其妙的很信任凌橘。
兩人回到胡偉辦公室，看顧的生的茶水已經沒了，凌橘又給滿上。
“顧老闆，您說的條件沒問題，不過我們也希望增加兩個條件。給您的價格呢，是我們從未給出的低價，我們也希望您能保密，其次，您再加工的貼牌上需要帶上星星紡織廠的名字。如果沒問題，我們可以再送您100套樣品。”
顧得生看了一眼凌橘，這姑娘挺精啊，帶上星星的名字豈不是消費者都知道他廠裡出來的貨是星星供應了？
胡偉卻覺得凌橘聰明透了，如果口碑做出去，還差大單嗎？
若是以後自己賣出名堂換了便宜的供應商，質量參差不齊，就跟她星星沒關係了。不過這條件沒什麼問題，畢竟以後的廠肯定越來越多若是星星不行了還可以換別家麼！
“小凌同志，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很有主見了，哈哈！我可以答應，去草擬合同吧。李秘書，準備好印章。”
“好嘞！”
凌橘根據胡偉拿給她的以往的合同樣本，草擬了一份合同，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兩遍又拿給胡偉看，沒問題後帶了進去。
合同一式兩份，分別摁手印，蓋章簽名字後，顧得生直接拿出了幾沓子現金。
會計點了兩遍沒問題，一共25000元。
2個月內生產5000套時間還是可以的，送走顧得生，凌橘就去找了一車間的車間主任分享這個訊息，車間內大家知道拿了個大單也是很開心，尤其是胡偉說拿到貨款就給大家發獎金，大家是鬥志滿滿了。
胡偉隨後打了電話給陳秘書，告知這個喜訊，並把凌橘天花亂墜的誇了一遍，陳秘書在那邊也是連連肯定，表示胡偉人招的不錯，拿到尾款老闆說了給發獎金。
一週時間內，已經趕製出800套，先將200套樣品寄走，又開始趕製接下來的貨。
凌橘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其他的訂單能推後就推後，車間也燈火通明地加班，人手不夠，凌勇又招聘了20個員工進廠。
“趙主任，新人手生不一定能幹好，品控我們得盯著，別有瑕疵品。”
“對對對，我再去讓二車間找張建借個人親自帶一下。”張建是二車間的主任。
忙完，已經晚上七點了，凌橘拿著包趕緊往家走，尋思實在不行明天先搬來宿舍住吧。
最近忙是忙，甚至有時候飯都來不及吃，但是每天的空腹有氧依舊有效，不知不覺又瘦了10斤。大基數減肥真可怕，20斤瘦了一大圈，褲子的鬆緊帶都改了兩次了。
先去藥房重新拿了藥，在往家屬院趕。
回部隊的路上有一段都是玉米地，那塊很少有人，每次在那都會走得快些。這現在的治安不是很好，盲流還是挺多。
運氣不好，前面還真有人。
前方的兩個男的站在路邊一直盯著她看，凌橘突然覺得頭皮有點麻，想繞著走，還沒走近，那兩人就過來了。
一個光頭一個寸頭，嘴裡叼著菸捲，臉上盡是猥瑣的笑。
“你們幹嘛。”
“小妞，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大爺就讓你過了這條路。”
“我沒錢。”
“沒錢？那就劫色嘍？”
凌橘心裡一顫。
“我給錢！”從兜裡掏出來一把零錢遞了過去，凌橘看著他倆數錢，拔腿就跑。
倆人看她跑了，就在後面追。
親孃哎，雖然瘦了20斤可她還是一個一百五十多斤的胖子啊，能跑得過男人嘛？
念頭剛剛來落下，後面倆人就追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