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丘、陸十期兩個人渾身的肌肉不由得繃緊了起來。
身為第三限度的格鬥者,現在他們兩個人雖然談不上是身受重創,可已經不是最完好的狀態了。
面對一個好整以暇,手持武器的同限度好手,他們就算兩個人一起對敵,也不見得能打的過。
至於外圍那些格鬥場中的觀眾們,則是在慢慢退後遠離中心區域,生怕刺激到了前方這個莫名闖入的格鬥者。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與他們無關,從表現來看,來人同樣是第三限度的格鬥者,三個人要是動起手來,他們若是波及,那是連半點反應的機會都不會有。
宮瞻義此刻也混在人群之中,並在管事的及兩名護衛的掩護下慢慢退到了入口附近,他盯著魏武生背影,要不是宮氏的抓捕隊伍不被允許進入格鬥場,此刻就能上去抓捕此人了,但不是沒機會,只要門開啟……
魏武生這時偏了下頭,開口說:“宮瞻義,我知道你來了,我也知道你在找我。”
宮瞻義臉色微微一變,他索性不再後退,而是看著前面,沉聲問了一句:“魏武生,東西是不是你拿的?”
魏武生說:“如果你是指那天雄鑑一給我的東西,那就是我拿的,你想拿回去?恐怕你永遠沒這個機會了。”
宮瞻義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但是面上維持著鎮定,“伱想幹什麼?在這裡殺了我?”
“不是你一個,而是這裡所有人。”
魏武生好像在說一件十分隨意的事,這令在場的格鬥者們都是神色一變。
扔下這句話後,他又轉過頭,看向高丘和陸十期這兩個人。
“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準備,五分鐘後,我會對你們發起進攻,要麼你們打死我,要麼我把你們打死。”
高、陸兩個人神情肅然,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格鬥者追求各有不同,有時候為了追尋更高的層次,有時候單純只是為了自身的理念,就會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且看似瘋狂的事情。
高丘這時低頭聞了聞,往外走了幾步,從水裡撈起了一塊血淋淋的碎肉吞吃了進去。
這是自己的肉,包括骨骼碎片,他一塊塊,一片片的全部撿起來,然後嚼碎嚥了下去,隨著吞吃,身上的傷口開始蠕動,收束,連帶著精神狀態也逐漸復原。
陸十期並且伸手入肚腹之內,掏了一下,將自己小腸拽了出來。
這是植入體腸道,他事先服用了某種難以消化的絲纖維,這種東西與腸道結合後,形成如同皮鞭一般的韌性,能夠在關鍵時刻當作武器用,只是之前被高丘鋒利的指甲斬斷了一半,所以現在變成了兩根三米左右的腸鞭。
魏武生沒有上來干涉,他說了給五分鐘,就絕不會在這個時段內動手。
陸十期此時又是舔了一下手掌,對著傷口一抹,透過腮下的植入腺體,他能透過唾液分泌一種生物凝膠,加快修復自身的組織破損。雖然沒有加速腦部刺激修復的那麼快,但並不需要消耗額外的體力和能量。
他們在這裡準備著,場中其他的格鬥者神情陰晴不定,他們本來還想退遠點置身事外,可魏武生那句話他們顯然不能當作開玩笑。
但要讓他們現在就衝上去與這個人戰鬥,他們卻有自知之明,面對第三限度的格鬥者,就算服藥也沒有勝算。
那麼他們只能等著了,等著魏武生與那兩位交手的時候再找尋機會了。
他們的主意是打的不錯,然而只是一分多鐘時間過去,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在場大多數人他們眼睛開始充血發紅,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有一種破壞眼前所有東西的狂躁和慾望。
陳傳四個人此刻單獨站成一圈,並沒有和這些人站在一起,可他也發現了譚直他們三個人身上此刻出現的異狀。
三個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彼此間越退越遠,然而那股狂躁感覺越來越盛,心中有一股止不住想要宣洩出來,不自覺漲紅了臉。
陳傳看了一眼第二我,上面出現了陣陣虛化跡象,顯然某種特殊的東西正在侵襲著他們。
遊輪主艙裡,孫學長正和一個公司高層聯絡,後者嚴肅的說:“公司已經得知了這件事,孫處長,你是現場負責人,你有什麼建議麼?”
孫學長說:“‘多目’專案必須隱瞞,我們要在下一個時代領先其他公司,就必須在這些專案上取得長足進展。”
“那你準備怎麼隱藏現場的情況呢?我提醒你,即便把所有人處理掉,把事情推在魏武生身上,在事後的檢驗中也會洩露公司的機密。”
孫學長說:“我不打算這麼做,這麼做會對公司聲譽造成嚴重影響,還好現場有一隻經過我們改造過的赤海蠕蟲,它所分泌的躁狂毒素與‘多目’的場域影響類似,本來是我們準備節目助興用的,事後我們可以用這個解釋過去。
我已經下命令讓安保團隊注射緩和藥劑,但因為是不成熟的藥物,生效需要五到十分鐘不等,會讓他們進去解救現場的賓客,儘可能救下里面的人員。”
“為什麼不讓船上的安全顧問進去解決這件事?我想多目場域短時間還不至於影響到第三限度的格鬥者。”
孫學長說:“遊輪上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我不確定這件事是不是有所預謀的,我必須保證其他遊客的安全。”
“孫處長,你的回答我已經記錄下來了,我呈遞給公司理事會,希望你能處理好這件事,將事情影響降到最低。”
孫學長說:“我會的,請代表轉告公司,我是這次的負責人,是我沒能做好防範措施,所有的後果,都由我個人來承擔,與其他公司職員無關。”
“孫處長,我會如實轉告。”
結束了通話後,孫學長關照說:“讓所有注射好藥劑的安保團隊迅速前往格鬥甲板,讓兩位安全顧問出面,告知所有遊客,公司正在搜捕潛入船上的破壞者,讓他們暫時停留在自己的艙室內,不要隨意外出,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是!”
格鬥場內,又是一分鐘過去,一股狂躁的氣氛在所有的格鬥者之間蔓延,許多人眼睛通紅的盯著彼此,似乎快要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了。
再是一會兒過去,靠近門邊的地方爆發出了一聲狂吼,終於有人忍不住向著一側的人出手,而這彷彿是一點火星落入了炸藥桶裡,轟的一下點燃了全場,每一個人都是嘶吼著對著自己身邊的人動起了手。
而陳傳四人所站立的角落中,潘曉德兩眼變得通紅,猛地朝著陳傳這裡衝了過來,他看著這位衝來,開口說:“潘同學,這就要練練麼。”
他抬手一撥,強橫的力量立刻就將潘曉德重心帶偏,再是隨手一砍,砸在了其的側頸上,後者登時昏了過去。
這時向外稍退半步,讓過了齊惠心踢向他的腳,而他腳下速度奇快的一起腳,同樣點中了頸脖,這位同學也是一聲不吭的倒下。
他轉頭看向譚直,發現後者在徹底爆發之前已經給了自己一拳,四仰八叉躺倒在了地上。
詫異的同時,他發現這其實是個好選擇,這位同學有些急智,因為那些人可不會對躺下的人感興趣,而且自己出手有分寸,總比挨別人的打好。
陳傳轉頭看向那些正在混亂激斗的人群,這些人此刻完全了失去理智,他又看了眼賽臺上方,思索了下,就朝著後方那些人先走了過去。
賽臺之上,魏武生這時一抬頭,說:“五分鐘到。”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人猛地竄去,率先朝著距離最近的高丘這裡衝來,隨後簡簡單單一拳轟出。
高丘見他過來,本來想先招架一下,給後方的陸十期創造機會,他相信後者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然而面對著魏武生轟出的拳頭,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頓時意識到自己可能接不住,於是馬上改成了撤避。
陸十期知道不能讓他一個迎戰,他往前邁步,手中腸鞭一甩,朝著魏武生抽了過來,後者身影猛地停下,反手一把拽住,並在手裡繞了兩圈。
而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高丘看到了機會,本來後退的身形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向前倏地縱出,一掌刺向了魏武生的脊椎。
魏武生只是將身體微微一偏,任由那隻手掌戳進來,而高丘剛才那能輕易撕裂陸十期胸膛的手刀只是進去了幾寸就被厚實的肌肉牢牢夾住,擺脫不得,他臉色一變,“橫練勁?”
隨後他看到前者猛地一個旋身,那強大的力量一下將他整個人甩向了前方,他立刻收縮腹部調整姿勢,整個人像是飛鷹一樣腳尖蜷縮,隨時準備蹬出。
然而這時候,一隻大手伸來,蠻橫的崩開他僅剩一隻手的招架,抓住了他的臉龐,然後往下重重一按,砰的一聲,高丘被摁在了地面上,整個賽臺震動了下。
啪的一聲,魏武生動手的時候,纏住他另一隻手腸鞭一扯,立時打斷了他繼續發力,同時另一根腸鞭抽在了他的身上,勁力催迫之下,肩背上衣衫皮肉一起爆開,但只是表面出現了一點破損。
魏武生一抬頭,將手中拽住腸鞭往回一扯,陸十期瞬間放開一段,同時隨著力量的帶動身體一側,另一隻手一甩,腸鞭瞬間在魏武生的外圍化作了幾個圈,下來只要使勁力一收,就能將他捆縛住。
可這個時候,一柄錘子忽的被擲出,向他腦袋飛了過來,不得已進行閃避,損失一條手臂導致他在重心不穩,在轉動中緩了一瞬,隨即便見到一隻拳頭在面前放大。
他勉強避開正面,但依舊是被擊中了肩頭,隨著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響傳出,身體頓時橫飛了出去,並在地面上彈動了幾下,一路滑到了場地邊緣砰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才是停下,但是再沒能起身,明顯也失去了戰鬥力。
魏武生站直了身體,說:“我說過,今天只有一個站著出去。”
他走了過去,彎腰將錘柄拿住,正要起身時,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了什麼,啪的一聲,將一枚石子牢牢握在了手裡,他回身望去,見一個提著刀的人影,正朝著他這裡緩緩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