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看著外面的河水,說:“如果學生猜得沒錯,他當初應該想借助墨蘭獲取密教材料,利用陽芝市的水道來完成一次密教儀式佈置,這或許能將陽芝市一部分或者整個陽芝市都是包括進去。”
電話筒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雷局長的聲音清晰的傳出來,並透著一股嚴肅,“陳同學,請你將你看到的東西和線索完整清晰的告訴我,慢慢說,我在聽著。”
陳傳說了聲好,就將自己之前做委託時所看到的東西,還有結合今天的發現說了下,最後又說:“雷局長,我懷疑,墨蘭公司所洩露的這些東西,本身可能就是被利用的密教材料之一。
如果能證實,那麼這些泥土所謂能夠美容養身的訊息,我懷疑很可能就是背後那個人有意放出來,收購方中或許也有這個人安排的人員。”
雷局長說:“那東西我審查局曾經檢查過,目前到底是什麼還沒結論,但本身不足以作為密教材料,不過……”
他又說:“陽芝市的水質有其特殊的地方,要是兩者結合,很難說是不是會產生什麼特殊效果,這是容易忽略的地方,我稍後會安排人去檢查。”
陳傳說:“雷局長,這個人能在墨蘭公司身邊的河道中做這種事,公司本身一定是清楚這件事的,說不定就是墨蘭公司在背後推動的。
只是墨蘭公司現直至倒塌也沒有出現什麼變故,所以最後應該沒能完成,可如今的情況看來,似乎這個人並沒有完全放棄原先的想法。”
雷局長說:“如果按照你發現的狀況來看,儀式是按照水道來佈置的,那麼應該是將整個城市包括在內的,但光是這樣還不夠,這隻能算是最外沿,中心部分還必須有大量的填充,這就不只是河道能完成的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你稍等下……”
電話那頭,雷局長似乎是在翻動什麼,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又傳來他的聲音,這回變得非常嚴肅:
“如果按照河道線佈置儀式,那麼之前在橄欖街上的那處儀式,恐怕並不是只是為了轉移元氣,而是以這個為遮掩,讓其成為整個大儀式的一部分。
如果這麼看,包括在城西方向,你所待過的舊廠,也應該是其中的一個節點。
在此之前,城南、城北我們都發現並破壞了各種儀式,距離雖然不是對等,但每一處的外沿無疑都能找到大小水道或者地下河流,能與其相應和。”
這樣看,這個人應該是早就有了這個大計劃,並且很有耐心,用幾年時間來慢慢推動,改進自身技藝,然後將整個拼圖慢慢拼合起來。”
說到這裡,雷局長語聲淡淡的說:“但是他的攤子太大了,想的也太好了,想要達成那種效果,除非是陽芝市密教審查局的人不存在。”
陳傳默默點頭,如今來看,就算密教審查局事先不知道這個計劃,可靠著過人的專業素養,還是將這個計劃破壞了大半。
不過那也是因為審查局有雷局長這位經驗豐富的局長在,要是雷局長不在任上呢?他不由想了三年前雷局長兒子那件事,這似乎不是什麼巧合。
他想了想,問:“雷局長,如果這個密教儀式得以完成,會達成什麼樣的效果?”
雷局長沉吟片刻,說:“目前還看不出來,因為這個儀式不存在於任何記載上,應該是他自己根據實際情況的改造的。
此前也從來沒有這種規模的密教儀式,甚至成功與否也未必能確定,所以可能連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他這回應該只是追求技藝上的成功,或許只有嘗試過後,他的下一步才會去追逐效果。”
陳傳說:“這麼說來,墨蘭公司可能也是被他所利用了,嗯,或者說墨蘭公司並不在乎這些投入,墨蘭公司雖然已然不在了,但看起來他現在還在嘗試復原儀式。”
雷局長沉聲說:“我們已經破壞了很多節點,他想達成原來的儀式規模那是不可能的了,若只完成部分,也沒有太大意義,但還有一個可能……
他要是以為水道為邊界,不是向內,而是向外,反過來針對河水外面的地域和人,那卻是有可能的。
“河水之外……那就是城外了?”
陳傳忽然想到之前血痕幫幫眾襲擊蔡家寨,其中還有密教人員,難道就是出於這個目的麼?
不對!
那裡距離主要河道隔得太遠了,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要說向外佈置,同樣也只能是沿著河道附近分佈才能達成效果。
而河道之外較為重要,且能利用起來的地方……
他腦海裡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地名。
瀉山!
這處位於東南方的大山可是極為接近白河的地方,並且瀉山之下可是有一段鐵路途徑,也是之前屢次被炸斷的地點。
現在雖然修復了,可不保證不再被人盯上。
並且瀉山可是三山傳說的三山之一,也是怪談頻現的地方,當初他消滅那個山鬼,就是在瀉山之中!
可這不意味著瀉山之中就只有這麼一個怪談了,假設密教儀式能驅用瀉山之內原本存在的怪談,那麼瀉山路段就算再次通車,也將會變得極其危險。
尤其是反抗組織屢次在這裡生事,現在反抗組織似乎又和血痕幫、還有背後那個人有牽扯,那麼關鍵會不會就在這裡?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所以轉念下來後,就和雷局長說了自己的想法,後者說:“陳同學,這個猜想很有可能,關鍵是看那個人要達成什麼目的,從這個人往裡的作為看,如果達不成某種效果,對他是沒有意義的。”
他沉聲說:“而最近墨蘭大廈要決定歸屬,有多家公司巨企會來陽芝,國內公司可以選擇自己乘坐武裝專車,而國外的一些公司就只能乘坐鐵路了,那麼新修復的鐵路路段或許可以是一個攻擊目標。
這個推斷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我們都不能忽視,我會設法溝通有關部門的人,也會暗中先查證這件事。”
說到這裡,他又說:“如果這件事確定,我們必須要設法阻止,陳同學,到時候我們或許會有委託交給你,伱等我電話。”
陳傳放下電話筒後,從電話亭裡出來,看了看外面流淌的河水。
他對為那些公司巨企的人保駕護航沒什麼興趣,但火車上過去的其實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乘客,這些人卻是無辜的。
而且說起來,不論之前沈正的事件,還是與自己直接相關的舊廠這件事,都有背後那個人參與的影子,那麼他也該有所回報才是。
而差不多是同一時候,上埠市,某處秘密據點內,反抗組織的隊長鮑遠正用電話和人交流。
“韓主管,我答應你的事會做,但是你承諾給我們的槍械和資金,是不是也該送到了?
……你自己是躲到混亂之地去了,可是留下兄弟們還要和那些灰狗子周旋,兄弟要和人鬥,要吃飽飯,那就要有傢伙事兒……
上一批?別提了,還在路上就被那些灰狗子給查到了,根本就沒落到手裡……
呵……我會動手,之前答應過你們墨蘭公司的事,我哪件沒做到?
……話說到這裡,我也說句大實話,我們是幹什麼的韓主管你也心知肚明,要是我不站出來,底下兄弟們可不會服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所以你不用怕我不幹活,只要我拿到東西了,就一定會動,不管幹多幹少,左右你也不會吃虧不是?
嗯嗯,好,那我等著了,只要資金和槍械一到位,我們馬上就動手……
……你就看好吧,這次我會給你個回禮的。”
咔噠一聲,鮑遠結束通話了電話,抬頭對旁邊的隊員說:“說通了,過幾天東西就到,等錢和傢伙事兒一齊,我們就殺回陽芝市,這次要給他們鬧一出大的。”
隊員精神一振,想了想,又提醒他:“隊長,蔡家寨夥人最近好像在到處找我們,我們是不是……”
鮑遠一皺眉,“血痕幫的人沒解決他們算他們運氣好,現在我們沒工夫和他們計較,別理他們。”
隊員卻是訴苦:“隊長,有他們拖後腿,很多事都辦不成啊,他們還老向上面詆譭我們,不如就……”
鮑遠肅然說:“不成,不能我們自己動手,反正我們這次不和他們照面,不過他們要是真敢過來惹我們,那就一起打,你下去告訴兄弟們,讓他們最近安生點,別給我鬧事。”
“好吧。”隊員悻悻離去。
鮑遠想了想,又到了隔壁的電報室,對著等在那裡的發報員說:“發報問一問畫家先生,畫能不能準時送到?”
發報員當即按照他的關照將電報發出。
鮑遠沒有離開,而是等在了這裡,不過一個多小時後也沒有迴音,可他似乎很有耐心,直到快兩個小時過去的時候,發報員終於接到了回電,他不禁站起湊了上,問:“怎麼說?”
電報員轉譯過後,抬頭說:“隊長,畫家說,畫具和畫布都不缺,畫會準時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