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慢，跑得太難看了，我再看不下去了，我得馬上走。還有半處時辰，我回去煮飯等你們回來開吃。”
搖搖頭李夜往山洞上走去。
三天後。
一朵紅雲，一朵白雲，在天山上飄舞。
一前一後，一追一逃。
若是有外人站在這裡觀看，當是賞心悅目。
只是，二朵雲彩如同池塘裡受驚的魚兒，飄得沒有一絲的風采。
一粒石子丟下，驚起一塘的漣漪，滿塘驚慌失措的魚。
“跑得太慢，跑得太難看了，我再看下去了，我得馬上走。還有半處時辰，我得回去睡一覺再來看你們。”
搖搖頭李夜往山洞上走去。
五天後。
一朵紅雲，一朵白雲，在天山上飄舞。
一前一後，一追一逃。
只是這時的雲彩彷彿變得輕逸了一些，飄動的雲彩偶爾會在一瞬間便連在一起，如同匠人手裡的一幅水墨佳作。
夏梧桐像一隻小鳥掠過了小溪，留下了一片滿塘的錯亂。
南宮如玉像一隻快樂的精靈，跟在她的後面飛掠過小溪。
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再向小溪中的那塊塊石頭借力了。
李夜在旁邊鼓掌，笑道：“不錯，沒想到不到十天，你們二人對真氣的運轉就熟練到了這樣的地步，想必你們肉身淬練得差不多了吧。”
夏梧桐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搖了搖頭說道：“還有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認識到你這元嬰後期的修行，可憐到了什麼地步了吧，連在天山上跑一個時辰都不夠用！”
李夜看著她搖搖頭，他說的是實話，並不是打擊她。
南宮如玉看著他咬緊了小嘴，關晌說不出話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她已經突破到第七重的境界了。
而李夜給她的信心是在離開天山之前，突破到金丹的境界。這給了她不少的衝擊，讓她願意多吃一些苦來修行。
因為她看見了，即使已經元嬰後期的夏梧桐，在天山上修行的速度，跟自己也快不了多少。
只有金丹境的修為，才是她修行的開始。
“師弟，我應該怎麼辦？”夏梧桐看著他問道。
“最好的辦法就是接著在這裡修行，這樣估計在下雪的時候你的踏雪無痕便可以修行到入門的境界。”
李夜搖了搖頭，自己修行了好些年都做不到踏雪無痕，即便你們有著先天優勢，也得修行上幾年的時間吧？
“師傅哪可不成，玉兒要跟著你一起往天山深外探險呢？”
站在一旁的南宮如玉否決了李夜的提議。
“所以啊，我們明天就要繼續探險了，今天不練了，我去睡覺，你們在這小溪裡好好把自己清洗一番吧。”
“師姐，你的衣服髒了，今天太陽正好，跟玉兒一起好好洗洗。”
爬上山洞的李夜，又喊了一聲。
“師傅可是真懶，又跑去睡覺了。”南宮如玉看著夏梧桐說道。
“不要去管他，我們正好洗洗，這身上都臭死了。”夏梧桐拉著南宮如玉的衣袖聞了一下，然後中咯咯地笑了起來。
“是哦，姐姐比玉兒還要臭。”
南宮如玉也拉著她的衣袖聞了一下，然後扮了一個嘔吐的模樣。
兩個小姑娘嘻嘻哈哈往下流的小溪走去。
尋了一個天然的水潭，兩人一齊跳了進去。
“師姐你要謀殺玉兒麼？冷死我了”
“你不會運轉真氣麼！這裡可是天山的雪水。”夏梧桐說道。
南宮如玉一聽，立刻運轉真氣禦寒，看著她說道：“天山雪水，好冷哦！”
“快點洗乾淨了，還得把衣服洗乾淨。”
“嗯，師傅說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萬一沒有水就......”
“就你話多。”
……
時間在剎那間凝固，呆坐石臺的李夜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小溪中的二個女孩已經在晾曬自己的裙子。
他在呆呆地內視自己的神海或是識海。
他已經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呼吸了，靜坐的石臺上彷彿靈魂出竅，又仿若陷入了沉睡。
千年不動的那一團龍魂，竟然無風自動，在他的識海里轉轉旋轉，如同蛟龍飛翔在九天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經年不化的龍魂終於又被他煉化了一絲，如同當初在方寸山上的寒潭一樣。
難道真的要我在生死之間，你才肯稍稍地煉化一絲化？
這一刻的他，回過魂來。
看著漸漸恢復到靜止的龍魂，感受身體的些許變化，自己的傷口竟然已經悄悄地癒合，再也看不出傷痕。
無論是骨骼的密實度和肉體的緊緻性，都比之前強了一些。
這一刻，他如拉風箱一樣粗重的喘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眼見無相法身就要突破到圓滿的境界了，只差一些契機，估計只要再讓他煉化一絲的龍魂，便能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
李夜撲到在石板上。
他的臉貼在了還有餘溫的青石上，這一刻的他想高聲歡呼。
然而他卻無法歡呼，因為二個女孩不明白他修行的功法，李夜也不想告訴二人。
這一刻的李就如果一個錦衣夜行的遊子，想告訴先生，想告訴清涼寺裡的玄悲，想告訴般若寺的明惠，想告訴大佛寺的老和尚師傅。
又是歡喜又是忐忑，沒想到無相法身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如果明惠師兄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距離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可是，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
北海的隱患還沒有消除，二皇子的隱患還在，自己的父母和妹妹的境界還沒有突破到分神，便是納蘭雨估計這會也還在破境之中。
只因為他沒有聽到天山上的雷聲。
雷劫的聲音他能分辨出來，何況入山這麼久，還沒有聽到哪怕地聲驚雷，這些日子連秋雨也沒有飄下來。
趴在石板上歇息了好一會，李夜才重新坐起來。
他沒有走出洞外大聲歡呼，而是取出了般若重劍，放在手裡靜靜地感受身體變化，給重劍帶來的變化。
李夜練劍能感到自己內心的寧靜，放下一切的寧靜。
沒有時間的緊迫，沒有高境界的渴望，只有眼前揮劍這一件簡單的事。
站在洞口的石崖上，右手握著重劍，隨手挽了一朵劍花，斜斜地斬了出去......
一如之前的笨拙。
只是動作卻輕盈了許多，不用如之前那樣費力。
一劍，二劍......一百劍......一千劍。
風吹著樹影在青石上跳舞，山站的溪水在伴奏......
李夜在練劍，他決定從這一刻起，要用重劍斬雪。
劍很輕，像是一個呆子，在風中搖擺。
劍很重，像是一座大山，隨時會壓下來。
閉上雙眼，待風起。
風來，劍起。
風過，劍落。
一片落葉，軟軟地掉在了他的腳下......
這一刻的李夜，立於秋風中，使出了斬雪劍法。
一劍斬去了秋雨中的落葉，如同去年的冬天一劍斬去了數朵雪花。
一個時辰過去，李夜已經斬出了五千劍，之前的他，才堪堪地完成了一千。
李夜坐了下來，他想靜靜地感覺一下身體的變化，這種變化太大了。
有風的聲音，有泉水的聲音，更有萬物呼吸的聲音，有二個女孩的歡笑聲。
十年磨一劍，從最普通的鐵劍，到竹劍，然後是若水劍，到了眼前的般若劍。
他有一種衝動，想要回到皇城告訴先生，自己做到了連先生也不敢去想的境界。
……
靜坐了半個時辰，李夜走下了山洞，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他要去撿一些枝樹回來，再做一頓烤肉，慰勞兩個女孩。
明天就要開始新的征程，要給三人補充體力。他自己也沒料到，就在他作出明天離開這裡之後，身體裡的龍魂竟然悄悄地煉化了一絲。
接著的驚喜便是無相法身也往前推動了一步。
百尺的竿頭，他已經走到九十九了。
只需要靜靜地等待最後那一刻的到來。
“師傅，你這是要烤肉給玉兒吃嗎？”南宮如玉心疼地問道，他知道李夜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這些日子都是她跟夏梧桐兩人做飯。
“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明天才有力氣趕路。”
李夜著著二人，微笑著說道。
“師弟，你的身體恢復了？可以繼續探險了？”夏梧桐有一些驚喜，看著他輕聲問道。
“差不多了，再遇上妖狼且看我一劍就劈了它。”
李夜看著她，靜靜地說道。
“你真是個妖孽！”夏梧桐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這麼深的傷口，又是在胸口，換成自己至少也要靜養一個月到二個月。
而眼前這個傢伙才休養十來天，就可以接著上路了。
“師傅是最厲害的，明天玉兒可以去找野果子了。”南宮如玉看著她認真地糾正道。
“妖孽，你們師徒兩人都是。”夏梧桐笑道。“才來多久，一個養好了傷口，一個又突破了一個境界。”
夏梧桐看著兩人搖搖頭。
“姐姐你也是妖怪！師傅說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破境了，比我姑姑還要厲害哦。”南宮如玉想起了劍宗的南宮飛燕，看著她笑道。
“好吧，就讓我們三個妖怪在這天山上好好闖出一番天地來。”夏梧桐拉著她的小手來到李夜跟前，幫著拾柴生火。
李夜取出了剩下沒有曬成肉乾的妖狼肉，往上面撒上香料，看著兩人笑道：“明天若是找不到妖獸，我們就只能吃肉粥飯了。”
南宮如玉點點頭，笑道：“玉兒這些日子跟姐姐練劍，進步了一些，應該可以打一隻雪雞回來烤著吃了。”
“不要著急，明天我們一邊往前，一邊看能不能多采一些藥草回去，用不完可以賣掉換面金幣。”
李夜看著兩人笑道。
火漸起，夜幕悄悄來臨，天山之上小溪邊，有濃濃的肉香飄散。
“要不要喝一杯？”夏梧桐看著興致正旺的李夜，輕聲問道。
“玉兒要不要喝一口？”李夜將肉架在火堆上面，看著南宮如玉笑道。
南宮如玉瞪著兩人，扮了一個鬼臉笑道：“你們想把玉兒變成小酒鬼哦。”
李夜一楞，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弟子不過才七歲而已。
如果明年秋天下能穿過天山，如果南宮如玉再突破幾二個境界......
那便是八歲的金丹，超越了當年天山上修行的自己。
夏梧桐看著南宮如玉笑道：“玉兒，你真的是一個小妖精。”
“姐姐是個大妖精！”南宮如玉不甘示弱。
李夜抬頭望著天山劍宗的方向，輕聲說道：“也不知道大哥，何時破境？”
話沒說完，睛朗的夜空響起了一道驚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