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的左邊屏風處傳來了一聲稚嫩,而又威嚴的聲音:“且慢退朝!”
隨著金殿之上,左邊處的屏風被輕輕地推開,露出了一個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在少年身後站著十位黑衣護衛。
“咣噹!”一聲,大太監嚴無血手中的拂塵掉在金殿之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國......國師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看著眼前的少年,朝堂之上頓時炸了鍋。
只是在轉眼之間,朝堂上的大臣們就左右分列,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以右相和令狐匡玉為主,擁擠二皇子登基的朝臣。
另一派是以左相為主,擁護大皇子為主的朝臣。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就在眾人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左相靜靜地從金殿外面走了進來,站在右相的對面。
“見過國師!”左相淡淡地說道。
“左相大人一向可好!”端坐在椅子上的李夜,絲毫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金殿裡一片安靜......幾可落針可聞,新皇夏雲傑在沉默了很長時間後,突然發聲道:“李夜你好大的膽子,朕早已經剝奪了你國師之位。”
李夜看著他笑了笑,沒有出聲。
意思就是你繼續,只是這笑容裡透露出濃濃的蔑視。
看著李夜身後的黑衣人,右相不敢上前,只是喊叫道:“亂臣賊子,竟敢偷偷溜進金殿,意圖謀反!殿前護衛何在?”
“殿前護衛何在?”站在右相一邊的人跟著大聲喊道。
讓他們失望的是,金殿上下沒有一句迴音,彷彿這些護衛耳朵集體耳聾了似的。
“別叫了,他們聽不見!”坐在椅子上的李夜,輕輕地說道。
“你......你竟敢亂朝庭!你想謀反不成?”右相心裡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從他喊叫聲無人理會的那一刻起。
“你究竟想怎樣?”到底還是夏雲傑覺得住氣,冷冷地看著李夜說道。
“我想怎樣?那得問問二皇子你吧,從南疆三鎮到南雲城,再到白玉城,想想你派出子多少個殺手?”李夜沒有理會他,只是輕聲訴說。
彷彿在跟大家訴說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你血口噴人!”夏雲傑又豈會承認。
李夜望向夏雲傑,說道:“我很欣賞你這點,可以一直不停地派出殺手,我想不明白五域哪來的這麼多修行高絕的殺手。”
夏雲傑重重地拍了一下龍案,指著李夜吼道:“我說我派出殺手,你的證據在哪裡?你有嗎?”
李夜看著他,搖搖頭說道:“你的殺手每一顆人頭我都送還給了你,難道不是證據?大元帥的傷剛好,公主又被你派出的殺手傷到,這難道不是證據?”
說到這裡,李夜冷冷地看著金殿之上的朝臣們說:“今天,我真的很想殺人,你們誰想試試?”
左相看著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李夜看著眼前的眾人,凝聲說道:“從我在南疆抗敵,朝庭斷糧並派出殺手之時,而且我已經殺了幾萬大軍,大在乎在這金殿上再多殺幾個。”
夏雲傑看著他歷聲喝道:“為什麼想一見面便殺死我?因為我沒有父皇的遺詔?還是因為我當年派出殺手襲擊你,讓你公報私仇?”
“雖然當年風雲城的大佛寺,你安排葉無涯來殺我,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仇人,一個身居皇城,居然想著要斬草我這小人物,我怎麼敢跟你鬥?”
接過身後夏雲瀾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李夜舒緩了一下心情,抬著看著他。
繼續說道:“至於沒有詔書,在五域各府主看來是大逆不道,但我無所謂,因為我早就知道了這個故事的結局。”
“如果你奪了皇位之後,真的能夠讓五域皇朝百姓安樂,不斷我南疆大軍的糧草,說不定我還可能支援你做皇帝,可是你居然派了殺手過來斬草。”
李夜沒有再給他留下情面,而是毫不留情地剝下了夏雲傑虛偽的外表。
聽著他的這番話,夏雲傑指著大太監嚴無血說道:“嚴大總管你答應過我,在這件事情上支援我的。”
嚴無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錯了,我只是答應支援陛下選擇的新皇。”
右相大吃一驚,看著嚴無血說道:“你之前一直在做什麼?你不知道新皇是大家推選出來的嗎?你當時為什麼不反對?”
嚴無血看著他冷冷地回道:“你又錯了,陛下只是飛昇,而不是殯天,何來遺詔一說?”
大太監的這句話,象一打記重錘,狠狠地敲在眾朝臣的心上。
便是新皇夏雲傑也哆嗦了一下。
李夜的的神情顯得非常落寞,冷冷地看著眾人,待太太監說完了才接著說:“這不是夏家的事情,而是整個五域的事情。”
左相直到這時,才接了一句話說道:“國師說的有道理,這天下終究是天下人的。”
“既然,皇朝不是夏家的天下,是五域百姓的天下,那麼一切都應以眾生為主,你們掀起的禍亂影響了眾生的安寧。”
李夜皺著眉頭說道。
“千年以來皇城便是從夏家一代一代往下傳承,從來沒有被改變過,難道到了你這裡,就要改變這一千處不變的規則麼?”
夏雲傑看著李夜,恨恨地說道。
李夜抬頭看著他,突然微笑了起來。
冷冷地說道:“沒有改變,是因為千年來夏家一直以百姓的生計為主,便是你父皇也一樣,五域為此安寧了幾十年沒有戰亂。如果你想改變,那麼我便幫你改變!”
“我看你是想謀反!”右相在一旁氣得鬍鬚發抖,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也明白為何左相一直不做出選擇了,原來他在等著這一天。
“我本來就是皇朝的國師,用得著謀反嗎?”李夜看著右相,靜靜地說道。
“你想變天?你做夢!城裡還有五萬大軍,別忘了!”夏雲傑終於忍不住了。
李夜一聽,笑了起來,看著一幫朝臣說:“你二皇子想登基,我可以理解,但你們不應該打南疆大軍的主意,要知道我們是帶著數萬大軍在邊疆平亂!”
右相一聽,當即楞住了。
令狐匡玉盯著李夜,渾身發抖顫抖地說道:“在居然敢帶著南疆大軍,屠殺我皇朝數萬大軍!你……你就是一個魔鬼!”
聽到令狐匡玉的這番話,朝上的大臣們紛紛嚇得哆嗦起來,生怕懸在頭上的屠刀落在自己的頭上。
便是夏雲傑,再次聽令狐匡玉提起這事,也禁不住打了顫拌了一下。
“只許你們在風凌渡阻擊我,就不許我們反抗?難不成,十萬南疆大軍就要任由你們宰割?”
李夜搖搖頭,繼續說道:“在南疆土地上,你們的殺手傷了大元帥,我能理解;但是在白玉城,你們的殺手又傷了梧桐公主,很多無辜的將士也不該死。”
想起大皇子中箭有場面,再到白玉城裡倒在地上的搞護衛,和受傷的夏梧桐。
李夜一字一句地說道:“從我在南疆開始殺人,我就變得冷酷無情,二十萬草原鐵騎讓我殺得只剩下十萬回去,你們認為我還怕再多殺一些人麼?”
“十年前我還在天山上修行,那裡的風景很美,我在山上修行二年多,連一隻山雞也不曾傷害,等我一下天山,便有皇城的殺手來寺院要殺我,從此後,讓我一再犯下殺業。”
回想著從風雲城一路走來的經歷,李夜靜靜地說道:“我不喜歡殺人,我的命很硬,誰想殺我,就要做好被我反殺的準備。”
夏雲傑雙手握拳,身體顫抖著。
右相氣得想赴上去跟他打架,若不是看到了李夜身邊的夏雲瀾。
令狐匡玉厲聲呵訴道:“皇帝威嚴何在,你眼裡可有皇權?”
站在他身後的一幫朝臣紛紛附議:“陛下的皇權啊!”
左相看著他說道:“陛下已經飛昇了。”
很明顯,他並不承認坐在龍椅上的這個新皇,站在他這邊的一幫朝臣也紛紛點頭。“陛下只是飛昇,說不準哪天還會回來看看。”
兩派朝臣已經站隊,代表著各自不同的態度。
金殿之上再次安靜起來,只聽見各自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李夜抬頭看著金殿之外的天色,淡淡地說道:“新皇退位,其他的事情等大元帥回宮後再商議,如何?”
右相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破口大罵道:“你在做夢嗎?抬頭看一看,現在是大白天。”
令狐匡玉更是跳起來開罵:“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做反賊了!”
左相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李夜,他相信國師已經做好的周全的安排。
看著金殿之外的李夜,收回了目光,說道:“如果我就想呢?”
令狐匡玉一聽,大聲說道:“你們也沒有遺詔,更何況我們已經詔告天下,得到了五域的認可!”
李夜看著他笑著說道:“沒關係啊,我把你們全殺了,然後再詔告天下,不是一樣的嗎?”
夏雲傑一驚,用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便是左相等人,聽到李夜這番話也是沉默不語。
令狐匡玉指著他吼道:“你在做夢呢,你能混進城來多少人,要知道我們還沒動用內的大軍,你們眼前這點人想跟數萬的大軍對抗?”
“你可以試著通知一下城裡的大軍來皇宮救命啊,我就坐在這裡等著!”
李夜靜靜地說出這句話後,金殿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不是沒有人不相信國師會做出他想要做的事情。
因為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金殿之上亂了這麼久,皇宮裡的護衛竟然沒有一點反映,並且有不少的朝臣都認出了站在李夜身邊的那個黑衣人。
那個一直站在皇主身後的黑衣人,如今站在了李夜身後。
這不得不讓他們膽顫心驚,難道天真的要變了嗎?
對五域中的百姓來說,中域皇城自然是是最神聖莊嚴的地方,只要是皇城發出來的旨意五域府主誰敢違抗?又有誰有勇氣跳出來新皇的身份?
只不過眼下的夏雲傑卻遇上了這樣的問題,一個南玄域就不買他的帳,而東玄域乾脆聽調不聽宣,跟他玩想了花樣,還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
這讓他怒火中燒,等解決完眼下的局面,頭一個要解決的就是東玄域的東方昊天。
時辰在對峙中悄悄過去,午時來臨,永珍皇城的風雪已經漸小,站在大殿上的眾臣感到腹中飢餓,才想著已近午時,到了吃飯的時辰。
有些大臣已經急不可待地想結束眼前這個局勢,只不過他們也知道,如果國師跟新皇的矛盾解決不了,他們便無法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