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夜跟沐沐都沒有酒量，納蘭雨這一夜也終是沒有醉。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站在城主府的院子裡練劍，驛站那個清晨的驚喜讓他找到了繼續修練斬雪的動力，他感覺要不了幾年就能趕上先生的劍法。
一早來城主府的納蘭雨，靜靜地站在屋簷下看著雪地裡的李夜。
心道從認識他才幾年的光景，劍法是越來越厲害，估計自己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要說修行之道，他總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刻苦了，從出道以來就沒服過誰，憑著拼了命的精神，在皇城裡落下個“拼命三刀”的外號。
可眼下跟自己的兄弟一比，明顯有一些底氣不足，想來想去，身邊認識的修行者，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跟李夜比較。
便是那變態的花天下，也只是年紀比李夜大修行得早而已，說到吃苦，估計也是不如。
暗暗地罵了句妖孽，轉身進客堂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前，如同看大戲一樣欣賞了起來。
過了一會，練劍完畢，李夜收了竹劍，回到屋前看著納蘭雨問道：“大哥，你吃東西了麼？”
這會烏那氏也走了過來。
“國師，你在府上吃早飯嗎？”烏那氏開口說道。
“你跟沐沐和月影吃吧！我現在要跟大哥出門，估計時間比較長，你們午間也不要等我，回來後，我們自己解決。”李夜對著烏那氏說道。
“我們安排好小姐，您放心出去。”烏那氏對著李夜點點頭。
“大哥，我們走吧，先去鑄造廠，再去找東西吃。”李夜拉著納蘭雨的手往外走。
兩人坐上馬車，往府外馳去。
......
趕到鑄造廠時，工匠們已經開始了幹活。
納蘭雨領著李夜找到了負責管理的林老，三人寒喧了幾二句，李夜就掏出了新設計的圖紙遞給他。
林老按過圖紙認真研究了起來，過了半晌，才抬頭看著李夜問道：“國師大人，這是要將所有重駑的箭枝都回爐重鑄麼？”
李夜搖搖頭，笑道：“之前生產的就不管了，從現在開始，四個廠的重駑駑箭都要按這個圖紙生產，你們先試一試，如果製造出來效果好，就讓四個廠都按這個標準做。”
納蘭雨按過林老手裡的圖紙，低頭細看了一會，凝聲問道：“國師，這樣修改又是為何？”
李夜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林老問道：“怎麼樣，這樣的駑箭能製造的出來嗎？”
林老低頭沉思了片刻，微笑著回道：“製造出來沒有問題，這樣一來我們的進度就要慢了許多，畢竟這每枝箭都要加凹槽，要費不少功夫。”
“這個沒有問題，能製造多少算多少，你們先試試，我過二天再過試射，要是能做到，我就給鑄造廠請功，讓大元帥嘉獎你們。”
李夜微笑著說道。
“行，那我先拿去給大夥看看，國師您隨意逛逛。”林老拿上圖紙往裡走去。
納蘭雨摸著後腦勺想了半天，急得不行，拉著李夜的手問道：“這改良後的駑箭有什麼妙處，我怎麼看著彆扭呢？”
“這是一個大殺器。”李夜淡淡地笑道，提腳往外走去。
“我說，這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可怕之處啊！”納蘭雨跟在後面，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直到二人上了馬車，納蘭雨吩囑趕車計程車兵找個地方吃早飯後。
李夜才看著他神秘地笑了笑道：”我們之前生產的重駑駑箭，攻擊力雖然很強，但都只是單一的效能，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並不是特別大。“
“那現在設計的這個呢？難道比之前的威力要大上幾倍？”
納蘭雨靠在馬車窗邊，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繼續追問道。
“我今天給林老的這個圖紙，每一枝駑箭都有三面九個凹槽，凹槽中可以再鑲進九枝小箭，當駑箭射出命中目標的時候，巨大的衝擊力會將九枝小箭射出，這樣還能額外再造成九道傷害。”
李夜不急不緩地說道。
納蘭雨一怔，脫口說道：“即便如此，那樣小的箭枝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呀？”
李夜搖搖頭，淡淡地回道：“我要的只是射傷，而不是射殺的效果，只要草原諸部更多的人員受傷，他們的戰鬥力就會大幅度下降。”
“這些受傷的將士沒有二個月是無法再上戰場的，並且這些受傷的將士還會消耗他們更多的糧草，這便是我的計劃。”
“不以射殺為目的，目的只是為了傷害對方？你這個法子倒是新奇，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讓我好好想想，我想靜一靜。”
納蘭雨這一刻，突然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李夜笑笑，靠著窗邊閉上了眼睛，他這日子以來雖然睡的時候多，但是也沒少費精神去思考接下來要面對的諸多事務。
眼下武器的改進總算是有了著落，他也可以放下些心思，另外去考慮剩下的一堆雜事。
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一些想念，心道如果先生在自己的身邊，或許自己也不用如此痛苦和糾結。
二人吃過早飯又在各軍營轉了一圈，等回到城主府的時候已是未時。
跨進客堂，沐沐和月影不在屋裡，倒是楊開義和大皇子守著一盆炭火在煮茶論道，兩人聊得不亦樂乎。
“兩位大人，怎麼今天想著來我這坐了？”李夜跺了一下腳，走進屋內。
楊開義看著走進來的二人，搖搖頭回道：“國師你在屋裡耐得住寂寞，可以很多天不出門，我們可不行，一大堆事情要做，這不過來找你了麼？”
“找我？”李夜還沒坐下，便楞住了，看著楊開義問道：”我的事情不都安排好了嗎？還有做麼需要我出力的？”
大皇子看著他迷惑的樣子，笑道：“我們估計再過幾天，皇城的大軍就要趕到南雲城，想問國師對這些大軍有什麼安排？還是繼續跟南雲城的軍隊一樣訓練。”
李夜想了想，看著大皇子和楊開義問道：“二位大人，對天春後的戰局有什麼看法？這場戰爭什麼時候可能結束？”
大皇子和楊開義聽完都呆住了，連納蘭雨也是一頭霧水。
三人抬頭看著李夜，齊齊被他一句話問得找不到北。
李夜也是一怔，沒想到三人的反應會如此，笑道：“只是隨意聊聊，不用認真。”
大皇子想了想，認真說道：“開春後的大戰我們各方都有優勢，我們是守方應該有六成的把握打贏。至於結束戰爭，眼下我還看不到。”
“我跟大元帥的想法差不多。”楊開義笑道。
“國師有什麼高見，說出來讓大家高興一下。”納蘭雨在一旁湊熱鬧。
李夜看著三人不同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說道：“我個人的想法是，在夏天到來之前將草原諸部大軍趕回三鎮，在冬天來臨之前結束這場戰爭，我可沒有太多的精力跟他們耗在南疆。”
開什麼玩笑，《無相法身》第八重的圓滿境界八字沒有一撇，得回般若寺繼續修行，哪有閒心天天守著草原的鐵騎玩躲貓和襲擊的遊戲？
你們想玩，你們去。
大皇子看了楊開義一眼，跟李夜凝聲問道：“國師有什麼好計策？”
李夜搖搖頭，不急不慢地回道：“我哪裡有什麼好辦法，只是打不過也要打，打得他們心裡害怕，自然就會撤回三鎮。”
“只要他們撤回去，這場戰爭我們就贏了一半，剩下來我們乘勝追擊，將他們趕回草原部落裡去。”
“可是這跟皇城和五域大軍要來南雲城有什麼關聯？”納蘭雨在一旁越聽越傻，忍不住問道。
李夜撇了他一眼，苦笑道：“這十幾萬大軍齊結南雲，每天的消耗不少，都要五域的百姓來供養，負責確實不輕，我想的辦法是......”
“是什麼？”大皇子問道。
“是什麼？國師你一句話說完，別吊我們胃口！”楊開義說道。
李夜停了一下，扭頭看著楊開義問道：“楊城主，這南雲城四周，空地、荒地、可以耕種的土地多不多？”
“你問這事幹嘛？除了迎戰的這一南不能種植，南雲城外空出的土地很多，能種植的土地也不少。”李開義皺著眉頭回道。
李夜聞言點了點頭，看著大皇子說道：“我個人意見，在開春戰爭到來之前，所有的大軍，半天訓練，半天去南雲城外開墾荒地，開春後馬上安排播種。”
“這樣大軍的糧食可以自給自足，給皇朝，也給五域的各府、百姓減少負擔。下雪天，閒著也是閒著，這開荒種地，也能錘鍊身體。”
“安排大軍去種地？”大皇子一驚，手裡捧著的茶杯差點掉在桌上，訝異地看著李夜問道：“國師你是認真的？”
李夜扭頭看著他，凝聲問道：“怎麼？不行嗎？這大軍就不能種地了？”
大皇子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不知道如何回話，呆了半晌才說道：“這也太難為他們了吧？”
李夜看著大皇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這總比他們什麼都不做，開春之後就上戰場送死，好得多吧？“
楊開義看著兩人，想了半天，才靜靜地說道：“我認為國師的辦法好，既磨鍊了大軍的身體和心理素質，又能為皇朝解決糧草問題，即便是皇主在這裡，也會贊成國師的意見。”
納蘭雨也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是窮怕了，知道這缺吃少穿的滋味。
“既然楊城主也同意，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具體的土地一事，由楊城主安排人解決，大元帥待大軍一到，就負責激勵大軍，一邊訓練一邊開荒種地。將在軍營，就要聽從大元帥的指揮！”
李夜緩緩道來，充滿了一股君王的威嚴。
楊開認恍然大悟道：“只有糧草充足，國師才有把握在明年冬天打贏這場戰爭，原來是這個道理呀？”
李夜抬頭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這事還得大家一起努力，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戰爭。”
大皇子點點頭，嚴肅地說道：“為了皇朝天下百姓能有安寧的日子，這事就這麼辦吧。”
“安排好日子，我親自跟大軍下地開荒。”李夜淡淡地說道。
彷彿在說：挑個日子，我們去打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