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一刻,開陽城外。
第一輪進攻失敗,讓治澤平明改變了主意,他作出了跟惜春耶律齊差不多的決定。
命臨時增加盾陣開路,二萬鐵騎隨後的決定,一時間,開陽城外大兵結集,戰火一觸即發!
馬飛虎望著開陽城下的變化,命令將士將攻城重駑和十座重駑,用松枝做志的拒馬樁澆上火油,隨時準備撤離戰場!
傳令兵一陣呼叫,戰場上頓時有一股火油的味道漫延開來。
開陽城下的盾陣已經結集完畢,在將軍烏那獨狼和副將治澤天的指揮下,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南疆陣地推進。
二萬鐵騎跟在後面,慢慢壓向只有二千將士的南疆陣地。
“傳令,一輪齊射,然後點燃火油,所有將士按原定計劃撤離戰場。”馬飛虎沉著指揮,舉起了手駑,瞄準了草原諸部的盾陣。
“傳令,一輪齊射,然後點燃火油!”
“傳令,一輪齊射,然後點燃火油!”
在旗手的指揮下,二千將士一瞬間射出了手裡的駑箭,然後點燃身邊的松枝火油,剎哪間,南疆陣地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二千將士在完成放火任務後跨上戰馬,向著後方迅速撤離。
開陽城外瞬間燃起了一道數里長的火牆,將南疆撤退的將士和草原進攻的鐵騎隔離開來。
不等烏那獨狼和副將治澤天派兵請示,站在城樓上的治澤平明跟身邊的命令兵吩囑道:“傳令下去,命二萬大軍越過火線,務必將來犯的南疆兵馬全殲於開陽城外!”
還沒等自己的人馬進攻,這支來犯部隊就放火撤離戰場,連攻城的重型裝備也燒掉,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一支沒有戰鬥力的部隊。
在自己的二萬鐵騎面前,哪會有還手之力,而且開陽城外幾十裡都是開闊之地,連個伏擊的地方都沒有。
等治澤平明的傳令兵趕到戰場時,烏那獨狼和治澤天已經派人將火牆清理出一條通道,大軍正在穿越火線。
“大將軍傳令,二萬大軍越過火線,務必將敵人全殲於開陽城外!”傳令兵看著二位將軍沉聲說道。
“回去告訴大將軍,等著我們的捷報!”烏那獨狼得意地吼道。
“傳令上馬,大軍追擊!”治澤天跟身邊的傳令命喊道。
“傳令上馬,大軍追擊!”
......
大軍的戰鼓的催動之下,洪流一般的鐵騎瞬間就追到了城外五里的荒原。
只見官道邊上又有五架正在燃燒的重駑,有好奇的將士欲上前滅火,無奈被澆上火油的重駑,那有這麼好撲滅,沒多少功夫就燒成了一堆骨架。
前鋒看著追趕上來的烏那獨狼和治澤天笑道:“之南疆人邊跑邊燒武器,估計他們是怕我們追上去要了他們的小命吧!”
烏那獨狼看了治澤天一眼,狠狠地說道:“再追十里,如果沒有結果就撤回開陽城!”
澤澤天則是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說道:“將軍,這會不會是敵軍的詭計,引誘我們去追擊,而在前面設下埋伏?”
烏那獨狼抬眼望著前方,沉聲說道:“前方几十里都是開闊地帶,哪有地方給他們設伏,傳令,馬上追擊!”
“傳令,大軍再追十里!”
“傳令,大軍再追十里!”
兩萬鐵騎只是稍作停留,便繼續往南疆兵馬撤退的方向追擊。
......
十里之外,楊開義指揮下的將士早已經修築了一道長長的拒馬樁。
上面掩上松枝,松枝上面再蓋上了一層白雪,再經過風雪的覆蓋,早已經看不清哪是道路哪是伏兵。
防禦工事後面是一排盾陣。
盾陣後五十架重駑一字排開。
九千餘弓駑手持箭靜立在重駑之後。
大戰一觸即發。
楊開義看著撤離回來的馬飛虎,凝聲說道:“待開陽鐵騎靠近射程之內,先由五十重駑齊射,再由我們五千將士齊射,然後是姜帥的四千精兵齊射,下一輪亦是如此,不要給草原鐵騎衝過來的時機!”
姜火也沉聲補充道:“三輪齊射,全軍都要聽從旗手的指揮!”
馬飛虎點點頭,跟身後的旗手說道:“一會開戰,就按這個法子,三輪下來,將近三萬枝駑箭和重駑,夠他們受的了!”
旗手點頭,轉身離開。
眾人話不沒說完,便聽到一陣山搖地動的吼聲傳來,開陽大軍終是追了上來,二萬鐵參騎如一道洪流往產傾洩,越來越快,越來越近!
“放他們進一百五十丈內,重駑開射!”楊開義傳令道。
“放他們進一百五十丈內,重駑開射!”馬飛虎跟旗手傳令。
“放他們進一百五十丈內,重駑開射!”
一聲呼喊在陣產響起。
二萬鐵騎賓士在荒原的雪地裡,戰馬濺起的雪花,讓衝過來的開陽鐵騎籠罩在一遍白色的迷霧裡,遠遠望去尤如一道如洪水般的雪霧往南疆將士的陣地湧來。
勢不可擋!
一往無前!
“傳令射擊!”楊開義吼道!
“傳令射擊!”馬飛虎吼道!
“傳令射擊!”
......
旗手得令,號旗揮動。
五十架重駑剎那間齊射,五十枝重型駑箭如一道收割生命的黑鐮,往狂湧而來的雪霧飛去。
李夜將這些日子趕製的重駑基本上在投放在開陽戰場,等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上萬的將士忍了無數個日夜的屈辱,等的就是這一刻!
剎那間天雷勾上地火。
剎那間有無數的生命在終結。
北風在勁吹。
飛雪在飛舞。
相隔一百四十多丈,聽不見重駑入骨的聲音。
只見如洪流般的雪霧瞬間散開,中箭倒地的戰馬在發出生命中最後的哀鳴。
沒等雪霧中的鐵騎反應過來,五千枝駑箭如一道漫天洩下的蝗蟲,狠狠地咬在了衝在前面的鐵騎身上,無論是戰馬還是身穿盔甲的騎兵。
“敵襲!我們中了敵人的埋伏!”
“敵襲!報復將軍大軍需要馬上撤離!”
“敵襲!敵襲!!”
沒等二萬鐵騎作出對策,又是一輪四千枝駑箭刺破雪霧,毫無差別地射了過來!
一時間戰馬的倒地聲,中箭將士的吼叫聲,重傷呼救聲,後方衝戰馬衝上來的踐踏聲,在空曠的雪野裡亂成了一片。
沒有給二萬鐵騎喘息的時機,旗手第二輪攻擊和第三輪攻擊不需要再下命令,只在揮手之間,五十枝重駑,五千枝駑箭,四千枝駑箭先後如暴雨般傾洩。
皓白色的荒原只在瞬間就被染成了紅色,有刺鼻的血腥衝進了北風中,兩人對壘的戰場變成了殘酷修羅場,死神的鐮刀在收割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不要放鬆,再來二輪齊射!”楊開義吼道。
“傳令,二輪齊射!”馬飛虎對著旗手吼道。
“傳令,二輪齊射!”
......
二萬鐵騎倒下的已經倒下,後面收不住的還在往前衝,烏那獨狼和治澤天回過神來,即便是大聲吼叫撤退,也沒有什麼效果。
畢竟二萬大軍的衝鋒,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停下的,更何況還是二萬鐵騎!
望著前方為斷倒地的戰馬和將士,烏那獨狼和治澤天發出了悲憤而又無奈地吼聲!
“傳令,鳴金收兵,大軍回城!”烏那獨狼吼道。
“傳令,鳴金收兵,大軍回城!”治澤天吼道。
“傳令,鳴金收兵,大軍回城!”傳令兵吼道。
一時間,戰場上響起了退軍的號角,亂成一團的鐵騎明白過來,大軍一時喧譁,活著的將士拼命地往回狂奔。
便是十里雪地,失去了戰馬,也要拼命往回狂奔!
畢竟活著回城,才有希望,留下來只能成為死神的祭品。
五輪齊射,活著撤離的草原大軍不到一半,更多的人都將年輕的生命留在了這片荒原,成了來年春草的肥料。
望前方血肉戰場,便是馬飛虎的姜火等將帥也是皺緊了眉頭,巨大的喜悅之下是巨大的震驚,畢竟他們已經馬放南山多年,哪裡見過這樣血肉模糊的戰場。
數百的重駑和數萬的駑箭,真是鐵血生命的收割機,這第一次的正面交鋒,讓他們感受到了國師算無遺漏的計謀和強大的武器效能。
從今日開始,草原諸部的鐵騎便不再是神話!
南疆將士有了自己的信念。
“派出二千將士,將戰場上沒有收傷的戰馬牽回,大軍撤離,回去跟大元帥和國師匯合。”
楊開義握緊了拳頭,沉聲說道。
李夜說過,除了草原的戰馬,什麼都不要。
南疆沒有好的戰馬,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記住,不要傷害那性已經受傷的草原將士,牽了戰馬就回來!”姜炎在一旁吩囑道。
馬飛虎看著兩人,抱拳說道:“此事末將領命,請兩位大人放心。”
......
“楊大人,這戰場上可有不少好東西,我們真的不打掃了嗎?”姜火看著楊開義凝聲問道。
楊開義看著他,搖搖頭道:“國師說如果現在打掃戰場,如果開陽的守將不顧一切出擊,不是我們這點兵力所能抵抗的,我們是奇襲,得趕在他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撤離戰場!”
姜火聞言點點頭道:“這次我方大捷,估計要讓草原諸部的將領們頭疼一陣子了。”
楊開義跟傳令兵說道:“將五十架重駑澆上火油,一會放火燒掉,大軍收拾收裝備,準備撤回南雲城。”
“這麼多的武器都不要了?”姜從驚呼道。
楊開義看著他,淡淡地笑道:“國師在吩囑鑄造這批裝置的時間,就沒準備把它們帶回南雲城,畢竟往後都是用精鐵鑄造的。”
姜火恍然大悟,撫掌感嘆:“原來是這個道理,我怎麼說要工匠們趕造這木質的武器。”
“看這個時辰,國師也應該從惜春撤軍了,我們也該走了。”
楊開義深呼了一口氣,感慨地說道。“將受傷的將士們包紮好,等回到南雲城再細細治療。”
一場大戰下來,自己一方也是中箭不少,剛一統計就有數百人被對方鐵騎的箭枝所傷,還好沒有人員死亡,算是大勝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