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敵人已經撤退,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烏石嶺上的將士看著馬天雲問道。
“馬將軍,我們追上去,全殲這些鐵騎。”申火成看著馬天去,興奮地喊道。
馬天雲看了他一眼,指著峽谷的下方說:“你們若不過癮,就再來一輪齊射,但是不允許追擊,這是軍令,誰敢違反,我砍了他的人頭!”
申火成等人一楞,半晌才摸著腦袋笑道:“這一興奮,差點忘了正事。傳令下去,所有的將士們,再來一輪齊射,恭送草原鐵騎回惜春城!”
“傳令,再來一輪齊射,恭送草原鐵騎回惜春城!”
“傳令......”
山嶺上響起一陣聲音,早有忍不住的將士們舉起了手中的手駑,瞄準了下方的正在撤離的草原鐵騎。
又是三千駑箭,無情地傾匯而下,如同暴雨臨頭,剎那間又是血花紛飛。
李夜的謀劃又向前踏出一步,伏擊成功。
利劍終於鏗鏘出鞘。
整條烏石嶺的官道箭氣瀰漫。
以己方沒有傷亡,令對方死傷過半。
數不清的駑箭不斷射進草原鐵騎的甲冑上,出一連串的尖銳聲響。
這種駑箭的殺傷力是黃楊弓二倍以上。
不到一個時辰,箭氣散去,隨之散去的也有無數的草原鐵騎,化做飛灰。
......
耶律風雲和烏長天在親兵的掩護下蒼惶向谷口處奔去,失去指揮的草原鐵騎再無來時的佇列。
各自恨少生了兩條腿,有騎在軍馬上飛奔的,也有失去軍馬狂奔的,更有受傷的將士哭喊著往外爬的。
在未知的恐懼面前,神一樣的傳奇也經受不住死亡的威脅。
“快,放出海東青,告訴殿下我們遭遇伏擊,傷亡慘重,正回師惜春,下關我們今日是沒辦法去了。”
耶律風雲看著烏長天說。
“我馬上書信給殿下,將軍莫急,我們已經出了峽谷,暫時安全了。”
烏長天一邊安撫耶律風雲,一邊安排親兵放飛海東青報信。
“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陰險埋伏在這裡等著我們!”烏長天恨恨地說道。
“我是們太大意了,以為他們人少,不敢在這風雪天跟我們對戰,沒料到他們已經有了準備,算了,看殿下如何對應吧。”耶律風雲看著他沉聲說道。
“我們這回受損嚴重,回去不知道如何跟殿下交待了。”烏長天嘆了一口氣。
“那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接下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這頭疼的問題吧。”
烏長天點了點頭,凝聲說道:“那便撒吧。”
“清點人馬,將傷殘的將士放在馬上帶回惜春,未受傷的將士們走路回去,不要丟下已經逃出來的兄弟!”
回過神魂的耶律風雲,終於有我一絲將軍的威嚴。
......
“傳令下去,就地起火做飯,吃飽了再睡上一覺,待天黑後離開烏石嶺。”馬天雲看著申火成等將士,凝聲說道。
“我們這會生火,不怕草原諸部發現嗎?”申火成問道。
馬天雲看著他笑了笑,回道:“他們這會自身難保,能在入夜時分回到惜春就不錯了,哪裡有空來管我們。趕緊讓全體將士填飽肚子,明天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也是這個道理,眼下他們讓我們打怕了,一時半會哪敢再來應戰。”申火成看著他笑了起來。
“好好歇息,明天我們還有仗找,吃飽飯了才有力氣。”馬天雲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靜靜地說道。
“傳令下去,起灶做飯,抓緊時間休息。”早有傳令兵喊道。
“兄弟們,起灶做飯了!”
一時間,烏石嶺上有煙火升起,夾在漫天的雪霧中,卻是不甚明顯。
......
申時三刻。
下關城外,李夜正躺在帳蓬裡歇息。
朱天虎走了進來看著他笑道:“從烏石嶺傳來訊息,我軍大捷,惜春鐵騎傷亡過半,這會正在逃回惜春的路上。”
“打贏了嗎?好,我們再去借一些箭,等天黑後就撤離。”
李認聽了這個訊息,站起來拎起鐵弓,拍了拍躲在毛毯裡的沐沐:“妹妹,我們去射箭!”
正睡得象小貓一樣的沐沐聽到李夜的聲音,露出小臉問道:“又要打仗了麼?”
“去不去?”李夜拍了拍袍子,往外走去。
“去,為何不去?”沐沐從毯子裡鑽出來,拎著鐵弓跟在他的身後。
“我看你沒睡醒的樣子,以為你還不想起來,想要多睡一會。”李夜看著也笑了笑。
沐沐瞪了他一眼,回道:“沒事的時候自然要多睡了,這不是打仗嗎?我還等著做婦將軍呢?快點!”
李夜一楞,看著她笑道:”放心,等打完這一戰,我就給你請功去。”
沐沐看著他笑道:“這還差不多,往後我跟納蘭大哥一樣,我是婦將軍了。”
“傳令下去,擂鼓吶喊,準備向城牆上方的守軍齊射一輪。”李夜看著朱天虎說道。
“傳令下去,擂鼓吶喊,準備向城牆上方的守軍齊射一輪。”
“傳令下去,擂鼓吶喊,準備向城牆上方的守軍齊射一輪。”
不到片刻,城外的陣地上再次響起了震天的戰鼓聲和吶喊聲,李夜回頭看著沐沐說:“瞄準了城牆之上,你愛射誰就射!”
說完拉開了鐵弓搭上了箭枝,瞄準了城牆之上。
......
震天響起的戰鼓驚到了城樓上正在犯愁的月天狼、月蒙和月拉齊三人。
他們剛剛收到惜春的海東青,援軍在烏石嶺被襲,無法援馳下關,要他們無論如何守住城池。
一臉陰沉的月天狼看著二人說道:“今天夜裡要靠我們了,惜春來的二萬大軍死傷過半,估計最快也要熬到明天午時,援軍才能到達下關。”
“這幫傢伙想幹嘛,不會想著這會攻城吧?”月蒙恨恨地說道。
“出去看看。”月天狼看了他一眼,拉過披風套在身上,往外走去。
三人走到城樓外面,只見城外狼煙再起,戰鼓震天,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這幫傢伙光喊又不進攻,想玩什麼花樣?”月拉齊往外看了一眼,一臉迷惑。
正說話間,一枝黑色鐵箭毫無徵兆地劃破漫天雪花,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射中了月拉齊的胸口,還沒等月天狼和月蒙兩人反映過來,月拉齊已經重重地倒在地上。
“敵襲!弓箭手準備!”月蒙大喊了一聲,往城牆外看了一眼,他想看清楚箭從何方來。
“嗡”又一枝鐵箭飛來,射中月蒙的左臂,強大的箭勢將他推倒在月天狼胸口,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剎那間是多快?
佛說一瞬間是十二剎那間,一剎那只是一彈指。
從戰鼓響起,到月天狼三人出來檢視,再到月天齊和月蒙中箭,只是一剎那的光景。
回過神來的月天狼抱著中箭的月蒙,大聲吼道:“所有弓箭手準備,瞄準敵方陣營,二輪齊射!”
“所有弓箭手準備,瞄準敵方陣營,二輪齊射!”
“所有弓箭手準備,瞄準敵方陣營,二輪齊射!”
“將軍中箭了,趕緊來人!”
“將軍中箭了,快來有幫忙!”
然而,未等城牆上的箭雨飛出,朱天虎已經指揮一千將士射出一輪箭雨。
只見滿天飛蝗船的箭雨撲向下關城牆,雖然沒有目標,但是依舊有冒出頭的草原將士中箭倒地,這就是剎那之間的心理戰造成的殺傷力!
看著受傷倒地的同袍,更激起了草原將士的仇恨,紛紛拉弓搭箭,在指揮官的號令下,向城外的南疆將士射出了復仇的箭枝。
一時間上萬枝鐵箭組成的箭雨如同黑蝗過境,向著南疆將士們偽裝好的草人飛來。
片刻間有箭入草人的刺耳聲響起,只是聽在李夜跟一千將士的耳裡卻是最美妙的聲音。
城樓之上,有戰地醫官已經趕來檢查兩人的傷形,胸口中箭的月拉齊在中箭的那一刻就已經陣亡。
月蒙左臂中箭倒是算不上重傷,撥出箭枝後靜養三月便可恢復。
看著被重傷不治的月拉齊,月蒙吼啞了嗓子,怒呵道:“大哥,你要一定要給拉齊兄弟報仇,他們這是冷箭傷人,是小人行徑!”
月天狼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地上已經蓋上白布的月拉齊,和躺在椅子上的月蒙。
心裡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當初是自己伸頭去看,估計現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
這是自他入侵面疆三鎮以來,受到最大的一次打擊。
這南疆軍人的弓箭什麼時候比自己的弓箭還要厲害了?這是他想不通的問題。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輪流值夜!”月天狼恨恨地吼道。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輪流值夜!”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輪流值夜!”
......
城外的李夜摸著沐沐的腦袋,笑道:“你射中了幾個?”
沐沐伸手推開了他的手,嚷嚷道:“早跟你說了,不許摸我的頭!我好象射中了一個將領,厲害吧?回皇城可要跟我請功才是。”
李夜笑道:“放心,我的功勞全是你的,保證讓你滿意!”
匆匆跑來的朱天虎看著李夜,咧嘴笑道:“又收穫了二萬多枝鐵箭”
李夜淡淡地笑道:“這次總算是滿載而歸,傳令,生火做飯,把今天的霄夜和明天也準備好,今天夜裡我我們奔襲惜春!”
朱天虎一聽,轉身吼道:“生火煮飯,把霄夜一起做了。”
沐沐走過來拉著他的手說:“走,我們去烤肉肉吃。”說完拎出兩隻雪雞晃在李夜的眼前。
李夜一楞,問道:“這裡打仗,你從哪來的雪雞?”
“從南雲城來下關的路上,將士們幫我抓的,之前不是沒空吃嘛,現在烤了正好,吃飽了晚上好趕路!”沐沐笑著,眼睛眯成了一彎月牙。
李夜怔了怔,脫口說道:“沐沐,你可真是一個吃貨啊?”
“朱將軍,來幫忙生火烤雪雞,我們先小小慶祝一下。”李夜招呼朱天虎。
朱天虎皺眉問道:“國師就不怕下關的守將夜裡追在我們後面?”
李夜搖搖頭,看著他笑道:“他們已經嚇破膽了,哪裡敢來追趕我們?吩囑下去,我們離開的時候,放一把火將這些草人和拒馬樁全燒了,估計可得燒到半夜,讓他們好好享受一這種滋味。”
沐沐沒有理會他這番話,只是拉著他往後走,邊走邊說:“朱將軍你去搬一個草人過來生火,一會我們喝一杯。”
李夜扭頭看著她,驚道:“你什麼時候有酒了?誰給你的。”
沐沐瞪了他一眼,叨叨道:“自然是找納蘭大哥要的二甕,他說打了勝仗就要喝一杯慶功。”
李夜無語地看著她,笑道:“你這是要把自己變成小酒鬼的感覺。”
說話間,夜色降臨。整個下關城外,一道道白色的寒氣瀰漫開來,整個天空漸漸灰暗了起來。
有酒有肉有故事。
還有快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