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喝了二道茶,已經是戌時將盡。
李紅袖拉著小姐姐和沐沐進房,她要守著小姐姐破境。許靜雲自己找了一間客客戶去打坐,先生在客堂裡看書。
由於許靜雲不是大境界突破,動靜不會太大,所以沒有去皇家學院的後山,而是先在屋裡破境。
李紅袖一邊張羅著沐沐上床睡覺,一邊跟小姐姐說:“這道藥力很強,說不定你可以藉此衝破二重的境界,一會如果有破境的感覺不要急著結束,調整心境,凝聚精神再靜坐一會,等待再次破境的時機。
小姐姐點點頭,脫了鞋子,盤腿坐在床頭,笑著回道:“謝謝師孃。”
李紅袖揮點頭回道:“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小姐姐閉上眼睛,運轉丹田中的真氣,細細地體會著筋脈中那一道又一道的藥勁......
當看見到師姐夏梧桐金丹五重的境界還沒怎麼吃驚。
但是今天看到連沐沐也是五重的境界,不由得有些著急了。
她不想落下二人太多的距離,因為面前的二個女孩都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一個是在李夜那傢伙的身邊呆了一年的時候,另一個是從小就跟在李夜身邊。
眼下是太平,但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可不知道。
在她看來,至少修行不能比這二人差。
心裡思緒萬千,呼吸也不由得變粗起來......
“破境的時候經凝神靜氣,不要亂想!”李紅袖看著不對勁,大聲提醒她。
小姐姐一驚,渾身出了汗,趕緊凝聚精神,呼吸漸緩。
李紅袖搖搖頭,心道這什麼呀,小小的年級心思就如此多,哪象自己神精大條。
......
許靜雲這會也是心有感慨,本想著跟姐姐唐秋雨的距離越來越大,不知何時才能追上她的境界。
兩人跟師傅修行的都是玉女心法,雖然不為外力所擾,每逢破境的時候都是心若止水,但是突然而來的機緣,還是讓她心裡泛起了漣漪。
且不說李夜能修行到什麼境界,單是他這份無私的心境,就讓她感到汗顏色。
從天山到方寸山,這傢伙似乎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了身邊的朋友跟親人,這在修行界是非常少見的。
很多修行者即便自己用不上的靈藥,也會想辦法拿去次換對自己有用的藥草、丹藥,或賣掉換成金幣,很少會跟他人分享。
想想她從修行到至今,也只有自己的師傅會這樣,便是師姐唐秋雨,從小到大也是自私得很,只是到了分神境後才開始對自己好轉,給了自己突破分神境的丹藥。
即使這樣,也讓許靜雲對她感激不已。
感受到筋脈中藥力的衝擊,許靜雲也收起了心思,靜心凝氣,感受破境的微妙細節。
......
坐在客堂裡看書的先生,放出神識感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微妙情緒,不由得微笑了起來,想當年他自己破境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路走來,最不讓他操心的人,也只有寶貝弟子李夜了,從風雲城的初識聚氣,到天山後的築基,甚至他一個人突破到金丹和元嬰的時候。
自己也不在他的身旁,更雖讓幫助他修行《無相法身》這佛門的無上法門了。
本想著安靜地在方寸山上生活幾年,待到李夜肉身修行到圓滿再下山,沒料到中域中的俗事,終究還是找上了他。
讓得不得不提前下山,再次把李夜一人留在了方寸山上。
在他的眼裡,跟李夜的這一場師徒修行,既象是師徒,又象是朋友,更象是父子。
讓他既感覺到了做師傅的尊嚴,又享受到了做朋友的樂趣,更體會到了只有父子間的那種默契與溫情......
正自得意,忽然小院上空的氣息有了變化,一道旋轉的氣旋,空過屋頂一直衝入了李紅袖所在的房間。
只是片刻時光,就見上官無雙眉頭緊鎖,周身露出痛苦的表情,稍傾只聽她輕呵一聲,有一道聲爆響起......
小姐姐終是破境到金丹五重。
先生點點頭,神識往許靜雲的屋內探去。
李紅袖靠在床邊,眼看著小姐姐破境,心裡卻是感慨萬千。她沒想到小姐姐竟有如些的毅力,絲毫不把破境時的痛苦放在眼裡。
即使是咬著牙齒忍受,也沒流下一滴眼淚。
在她看來,自己上回突破,可是受盡了罪,眼淚可沒少流。
如果不是自己的男人守護,她覺得自己肯定熬不過那場雷劫。
眼見著身邊的小姐姐呼吸漸順,破境的她並沒有起身,而是感受身體的變化,靜待下一場的破境......
此時許靜雲也到了破境的邊緣,她突破的動靜比小姐姐大了許多,頭頂的那一道真氣旋窩起來越快,也越來越大。
筋脈中的藥力如江河決口,迅猛地向關口衝去,一遍又一遍,令她痛苦不已,讓她幾近失守。
這藥力的衝關不比修行中水到自溢的衝關,水到自溢是一種境界,那種破境是一種享受。
而藥力衝關是一種人力的因素,強大的藥力在身體的筋脈中不斷迴圈,有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讓人崩潰。
客堂中的先生感受著許靜雲神情變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過了一柱香的時光,許靜雲的屋裡終於發出一聲巨響,一道由真氣凝聚的白光沖天而起,衝破小院的屋頂,直上去霄。
在皇家學院的上空形成了一道奇異的光環,然後漸漸消逝。
經過一番煎熬的許靜雲終是憑著頑強的毅力衝破了分神二重的關隘,並一路直下,強大的藥力將她地境界一直衝到了二重巔峰,差一點就能破境到三重。
這種情況跟李紅袖破境竟如此的相似,只差一絲,便可以破二境。
疲倦不堪的她,內視己身,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慘笑,這罪受的,終是值得。
習慣了晚睡的夏淵,此刻正在院中乘涼,管家在一旁煮茶,二人正聊天的時候,看見天空中的那一道沖天而上白光。
管家風伯不由得驚歎:“院長,看這光景,應該是哪位分神境的長老在破境?”
夏淵點點頭,笑道:“看這方向,應該是貴賓樓方向,那裡今天只有莫先生一行人,如果我料得不錯,不是莫夫人就是上官無雙的師傅。”
風伯笑道:“還是院長眼神好。”
夏淵看著他嘆道:“修行如逆水行舟,到了後面,便是能破一境算一境了。”
風伯一楞,看著面前的夏淵,也感嘆道:“誰說不是呢。”
......
破境後的許靜雲並沒有起身出來,而上跌坐在床頭,繼續感受身體筋脈中的變化,平復破境後的心境,然後掏出了自己的療傷丹藥,張嘴吃了一粒。
這強大的藥力,終是讓她的身體受到了一些傷害,難怪自古以來,都說藥力破境終不是王道,唯有靠自己的修行才是正途。
先生抬頭望著客堂外的天空,些時已是亥時將近,按說小姐姐的突破已經結束才對。
先生將神識轉移到李紅袖對面小姐姐的身上,只見她額頭上的汗水如雨滴落,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眶裡有淚水以強忍,跌坐在床頭的身體也開始搖晃......
“不好!”先生呼地站了起來,正欲進屋細看之時,只見小姐姐頭頂再次有一道真氣旋窩在盤旋,這道旋風比上一次更快、更猛......
看到這個現象,先生再次坐了下來。
拎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言自語道:“這藥物的破境,終是兇險。”
這道自天空而下的真氣旋窩持續不到一柱香的時光,便“轟”的一聲消失在小姐姐的頭上,痛苦不堪的她再次輕呵了一聲,然後頭一歪,倒在了床上。
雖然經歷了諸多的痛苦,小姐姐終是如願再破一境,突破到了金丹六重,超越了夏梧桐與沐沐。
李紅袖搖搖頭,起身走到小姐姐的床邊,輕輕扶起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療傷丹藥餵了一粒。
又餵了半杯涼茶,伸手搭脈,感受了一下小姐姐身體的情況,這才將放下躺好,輕輕地蓋上被子,然後走出了房門。
先生看著走出來的李紅袖,問道:“這小姑娘的情況如何?”
李紅袖挨著她坐下,拎起茶壺倒上水,笑道:“不不錯,跟我們預料的一樣,破了二境。”
“身體情況怎樣?”先生皺了皺眉頭,他耽心的是這個。
“小的損傷自是難免,還好這丫頭有身體素質好,毅力也頑強,受了那麼大的痛苦,也沒流下眼淚。”
李紅袖自嘲笑笑:“想我破境的那會,可是哭出來的。”
先生笑笑,拍著她的手道:“你哭沒事,我不會笑你。”
李紅袖一楞,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敢!”
先生長長及吸了一口氣,道:“這也算是替夜兒結了一番心願,畢竟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面了,以後會是怎麼樣的結局,我們不能干涉,但至少眼前是美好的。”
李紅袖點點頭,深情地看著先生,輕輕說道:“夫君,有你真好。”
先生老臉一紅,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我對你做的所有的都是心甘情願的,正如夜兒一樣。”
李紅袖點點頭,回道:“這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先生低頭沉思了片刻,說道:“這裡風景不錯,修行環境也好,要不你跟沐沐在這裡多呆些日子,一邊修行,一邊讓兩個小姑娘多交流,沐沐自幼跟在我們身邊,跟同齡的人接觸少,對她成長不好......”
李紅袖怔了怔,她跟先生還沒孩子,往日沒想過這些細節,現在一想,還真是如此。
“好吧,我就在這裡多呆些日子,等破境之後,再回中域找你。”
“嗯,我感覺你最多在秋天來臨之前,就能破境。你來之前先捎信過來,我讓納蘭那小子來接你們。”
先生微笑著,據緊了李紅袖的手。
李紅袖心底一軟,眼中盡是一汪春水。
雖說夏至將至,炎熱即將到來,但是座落的山間的皇家學院,卻依然是夜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