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鼠雖然不太明白楊冬的意思，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管他那麼多呢，只要聽楊公的話不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區區一個小小的掌班，也做不了什麼決定。
楊東見他這副聽話的模樣，不由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但是在他的心裡，卻是一片苦笑。
這西廠看似權勢滔天，但其實這些權力全部都來自於陛下。
換句話說，這只是因為陛下讓出了手中的權柄，西廠才能擁有如今滔天的權勢。
而有容那樣的人，雖說是帝王，但依舊有些感性。若是讓她知道了某些事情，恐怕不會給自己好臉色。
所以西廠想要繼續保持現在的權勢，唯有讓陛下滿意。
楊冬輕咳一聲，收回了自己發散的思緒。
“咳咳，諸位莫要驚慌。本公深夜把你們請來，乃是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問。”
“還請各位多加配合，早些詢問完畢，你們也可儘早回去當差。”
聽到這句話，在場上清宮的太監宮女們頓時眼前一亮。
這什麼意思？合著把他們叫過來，並非是因為他們犯了什麼錯，而只是簡單的問話？
太好了，如果只是如此，他們懸著的心也可以放下來。
“楊公，你有什麼事情直接開口詢問我等便是。”
“我等可以保證，對待楊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
楊冬微微頷首，並沒有說太多的廢話，而是直截了當的開門見山道:
“我問你們，你們可認識芋兒？”
聽到芋兒這個名字，在場的這些太監宮女們，臉上都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其中一名大太監，壯著膽子開口詢問道:
“楊公所言的，可是那刺殺陛下的芋兒？她不是已經畏罪自殺了嗎？”
楊冬微微頷首，清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不錯，芋兒已經死了。而根據我們西廠的調查，芋兒和你們之間，都或多或少存在過一些交集。”
“廢話本公便也不多說了，只想問你們一個問題。芋兒在臨死前，可有什麼異常行為？”
“誰若是能提供線索，本公重重有賞！”
楊冬說著，直接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拍在了地牢中的木桌上。
看到這五百兩銀票，在場的太監宮女們，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了上去。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是這些宮中的人，也一樣不能免俗。
然而，這五百兩銀子卻並不好拿，因為他們也搞不清楚，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之中，有沒有芋兒的同夥。
如果萬一有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宮裡的太監宮女，除了剛進宮的，沒有幾個真正的傻子。因為真正的傻子，骨頭都已經爛在了冷宮的枯井裡。
他們彼此對視著，儘管眼眸中流露出貪婪之色，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率先開口。
舒小鼠見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自己好不容易為楊公跑腿兒做件事情，結果這幫該死的混蛋居然不配合。這不是不給我舒小鼠面子嗎？
只見舒小鼠眉頭一挑，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姿態。
而這個姿態，瞬間又把上清宮的太監宮女下了一個激靈。
不同的是，這一次楊冬並沒有開口指責什麼。
他面無表情，目光掃過在場的宮女太監，最後在木桌上，拿起了一疊草紙。
這些草紙，原本是用來記錄那些罪犯，承受不住嚴刑拷打，開口說實話用的。
但是現在，楊冬卻想要換個用法。
“各位，我知道你們現在心中仍有顧慮，此事我也不會強求。”
“諸位請看我手中的草紙，一會兒我會將這些草紙，挨個發到你們每個人的手中。”
“誰若是有線索可以提供，便撕掉草紙的一個角。如此以來，待你們返回之後，我會派人暗中聯絡你們。”
“本公以西廠廠公擔保，保證此事，不會被其他人發覺。”
這話一出，在場上清宮的太監宮女們頓時眼前一亮。他們原本害怕報復，但是楊冬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基本上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既然如此，他們也沒必要再多做隱瞞。畢竟那可是500兩銀子，若是真能拿到這筆銀子，他們就算連夜逃出宮去，後半輩子也不用為吃喝而發愁了。
思及至此，不少人的臉上，露出幾分躍躍欲試的神色。但他們隱藏的很好，很難被身旁的人所發覺。
楊冬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有些上揚。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有新的線索了。
……
半個時辰後，楊冬望著收回的草紙，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
“小鼠，這些願意提供線索的，你選幾個自己的心腹去暗中追問這些人。如果他們提供的線索真的對咱們有幫助，視情況給與五十到五百兩銀子。”
“這一次，你可莫要再出什麼差錯，否則的話……”
“楊公放心！此事若是再有任何差池，我舒小鼠提頭來見！”
舒小鼠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楊冬微微頷首，道了一句辛苦了，便轉身回到了小樓之中。
這一夜，看來是註定無眠了！
楊冬望著舒小鼠遠去的背影，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果然還有同夥！
他低聲喃喃自語著，步伐變換之間，朝著遠處的黑衣人緊緊跟了過去。
此刻在西廠小樓的西側，一道人影正在貼著牆壁，輕聲潛行。
若非因為楊冬，如今乃是大武師的修為，根本無法發現這個黑衣人的存在。
即便是他這次發現，其中也有一部分運氣的因素。
畢竟誰能想到，恰好這個時候月亮從雲層中探出腦袋呢？
另一邊，那個黑人似乎也發現了有人在跟蹤著自己。
只見他腳下的步伐，不由得變快了許多。整個人就像是黑夜中的精靈，時而飛簷走壁，時而又隱遁在牆角之下。
即便是如今的楊冬，跟蹤起來依舊有些吃力。
等一下，他逃跑的方向……似乎是皇宮的西北角。那裡是冷宮的位置，後金的小蠻女也在那邊。
大事不妙！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