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何金波和縣長陳少平趕赴現場,秦江海的屍體已經放在了路旁,被一大張的白布蓋住。
四周拉起了警戒線,警察、法醫各自忙碌著。
羅文強陰沉著臉,仔細檢查著四周的情況。
“被人用重物砸死,主要傷口在後腦勺!現場發現了兩個可疑腳印!”
陳少平走了過來,羅文強簡單對陳少平解釋了情況。
陳少平臉色冰冷嚴肅,神情中的憤怒掩飾不住。
他太清楚秦江海為什麼會送了命!
這些惡徒實在是太囂張了,簡直無法無天!
陳少平來到了蓋著白布的屍體面前,蹲了下來。
“陳縣長,死者頭部重傷,已經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羅文強在旁邊,壓著聲音提醒陳少平。
陳少平沒有任何的猶豫,他輕輕地拉開了白布,看見了秦江海那好似落在了地上,摔碎了三分一的西瓜一般的頭顱!
的確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而且十分嚇人。
陳少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在發冷。
“秦總,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死去!”
陳少平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迅速地站起身來。
“全城大搜捕,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帶進去問話!”
陳少平面色如鐵,語氣冰冷。
“剩下的十家國有礦業公司總經理全部視為犯罪嫌疑人!”
陳少平的話將一旁的何金波嚇了一跳。
“陳縣長,十家礦業集團的總經理全部視為犯罪嫌疑人?這個牽涉面太廣了,不太妥當?”
何金波連忙在一旁說。
“沒有什麼不妥當的,他們都有殺人動機!”
陳少平語氣冰冷決絕,根本沒有跟縣委書記何金波商量的意思。
“我馬上去辦!”
羅文強立即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安排工作人員請榮江縣國有礦業集團總經理全部到縣公安局接受調查。
羅文強同樣沒有請示縣委書記何金波的意思。
何金波動了動嘴唇,忍了忍,還是說了一句:“陳縣長,這件事牽扯麵太廣了,要不要跟市裡面打聲招呼?”
“何書記,晚些時候我會跟楊書記直接彙報!”
陳少平面無表情地說。
何金波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縣委辦公室主任張宏遠和縣委副書記嶽孤桐走進了何金波的辦公室。
張宏遠一句招呼也不打,直接坐在了何金波的對面,臉上似笑非笑,目光陰沉歹毒,很是可怕。
嶽孤桐身材高瘦,面容枯槁,一對顴骨高高挺著,眼窩深陷。
這兩個人就像是兩尊大神一般,鎮壓著何金波,讓何金波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張主任,我已經盡力了,事情沒成,這可不能怪我!”
何金波面有為難之色。
“呵呵……”
張宏遠冷笑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一顧。
何金波不知道張宏遠這聲笑到底是什麼意思,臉上的肥肉抖動了兩下,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大不了這個縣委書記不做了……”
何金波在心中發了狠。
“何書記……”
一直坐在一旁的嶽孤桐緩緩開口說話了,“張主任也不是一定要做縣紀委書記嘛!”
嶽孤桐已經看出何金波有“破罐子破摔,惱羞成怒的想法”。
“嶽書記,常委會你們都是參加的,提議內容都是如實反映到市委辦公室的……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何金波有些委屈了。
他這個縣委書記當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在兇案現場,陳少平的強勢態度以及公安局局長羅文強直接忽視他這個縣委書記的存在……
讓何金波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回到縣委辦公室,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要被縣委辦主任要挾!
何金波從未如此憋屈過。
儘管他性格軟弱,但是,軟弱不代表沒有脾氣。
“何書記,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
嶽孤桐說話的速度很慢,慢得幾乎讓人等不了。
“何書記,咱們榮江縣的形勢很嚴峻啊……”
何金波不知道嶽孤桐所謂的“形勢嚴峻”指的是什麼,只是盯著嶽孤桐看著。
“中建正大礦業集團的總經理秦江海沒了命,原因想必何書記你也知道……”
何金波神情有些複雜地看著嶽孤桐。
“何書記,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國有礦業的技改問題是個大問題,這種問題不是咱們能夠解決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何金波總算是明白了嶽孤桐究竟要表達什麼意思。
“嶽書記,國有礦業集團的技改問題,是陳縣長一直在抓的工作!”
何金波回答了一句。
“陳縣長代表的是縣政府的態度,並不代表我們縣委的態度嘛!”
嶽孤桐索性將話說得更透徹了一些。
何金波沉默不言了,嶽孤桐的意思是要讓縣委反對國有礦業集團技改工作。
簡單地說,就是讓何金波帶頭反對陳少平。
這是不符合何金波本性的。
儘管何金波與陳少平搭班子是有巨大的壓力,即便他是縣委書記,也常常被陳少平掩蓋了鋒芒。但在內心深處,何金波是贊同陳少平的做法,知道陳少平所做一切的正確性,也佩服陳少平的決心和勇氣。
因此,何金波並不願意與陳少平作對。
“陳縣長所做的事兒可不僅僅是代表著縣政府,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市委楊書記!”
何金波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何書記,咱們現在只說榮江縣委縣政府,市委市政府先放一邊!”
嶽孤桐盯著何金波,一雙發灰髮白的眼睛有些嚇人。
何金波目光不敢與嶽孤桐對視,聲音也變得小了不少:“榮江縣委縣政府也是在市委市政府領導下……”
“啪!”
張宏遠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發出了一聲脆響,將何金波嚇了一跳。
“何金波,今天就是讓你表個態,國有礦業集團的技改工作,你到底是支援還是反對?”
張宏遠極沒有耐心地說。
“你如果想支援陳少平,那縣委書記的位置就不必再做了……”
何金波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