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張氏是在問顧含章昨晚的事,實際上她是在看朝離的態度。
不可否認,張氏對朝離也有些想法。
朝離微微一笑,“二嬸這是從哪裡聽到的訊息,這可不興說,一聽就是假的。要知道,世子與我感情甚好,我們成婚這才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哪裡會納別的女子。”
說話間,朝離還垂下眼瞼,一臉不好意思,只是張氏並未注意到,朝離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在德紹公主掌家的情況下,張氏還能這麼快知道聽雨閣的動靜。
果然啊,她這位二嬸是不簡單的。
難怪前世她會被張氏拿捏得那麼恰當,想必是整個侯府都有她的人,的確是手腕厲害,比她那位養尊處優的婆婆強。
張氏臉色微僵,乍一看朝離的神色,有些疑惑不解。
沒道理啊,她可是聽到下人偷偷議論的,今早就是有丫鬟衣衫不整地從顧含章的書房出來。
難道是看錯了不成?
“可是,下人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很難讓人不信。”張氏皺眉道。
朝離卻是搖了搖頭,“二嬸不在聽雨閣,自是對今早上的事不清楚,莫要聽那些嘴碎的下人胡言亂語。若是二嬸有什麼想要知道,不如直接問我和世子,道聽途說得到的結果可能並不是那麼真實。”
張氏被朝離的話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朝離的這番話是故意說出來堵她的。
本來就是聽說,如今被朝離這麼提及,反而好像成了她不要臉面,來侄兒媳婦面前搬弄是非,這會兒張氏的臉壓根掛不住。
“侄兒媳婦,抱歉啊,是我誤會了。”
不得不說,張氏是個能屈能伸的,哪怕是對朝離這個晚輩道歉,她也是一句話就來。
如此,朝離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二嬸不必在意。”說著,朝離抬手撩身旁的車簾看了一眼,“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方家了。”
眼前這個方家看起來比方耀輝的方家要大氣許多,禮部侍郎方辭聽說是瑞王的人,不過娶方茹的是顧玖,與顧含章沒有任何關係。
若是有人以為顧玖去了方茹,便能夠讓鎮北侯府站隊到瑞王那邊,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顧玖不過不是鎮北侯府的二公子,他手中連半分權利都沒有,與他那個爹一樣,想要讓鎮北侯府站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張氏順著朝離的目光看過去,的確是要到方家。
“侄兒媳婦,這方家與你的母家都姓方,說不定你們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以後你與方茹要好好相處才是。妯娌之間沒有任何嫌隙,日子才能過和睦,以後咱們侯府定會好好的。”張氏笑著道。
“幾百年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方大人的這個方家,與我外祖父的方家沒有絲毫關係。”朝離微笑著打量張氏僵硬的臉色,又繼續開口,“不過二嬸所言甚是,我與方小姐以後定會好好相處。”
不知為何,張氏卻覺得朝離這話像是話中有話,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朝離咬得很重。
可是深思一番又沒哪裡不對,只得作罷。
這時候,馬車已經到了方家的大門口。
裴魚撩起車簾,將朝離扶下馬車。
由於張氏前兩日就遞過拜帖,此番馬車一到方家,下人瞧見張氏的馬車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顧’字,便知道是鎮北侯府的馬車。
門房外等候的下人在馬車還未停下時就走了過來迎接,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意。
“奴才見過二夫人,見過世子妃,二位辛苦了,我們家夫人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兩位請隨我來。”
當然,張氏心知肚明,下人們的諂媚並不是來自她,而是因為朝離的緣故,之前張氏上門來提親的時候,可沒見過這些人如此諂媚。
但張氏並不在意,今日本就是本著利用朝離狐假虎威地心思才帶朝離過來的,想必朝離根本就沒有發現。
“有勞。”朝離應下。
走進方家,下人將朝離和張氏帶到了大廳才下去。
而在朝離踏進大廳之際,原本坐著的兩個人立即站了起來,對朝離福身。
“見過世子妃。”
哪怕她們的年齡比朝離大,但也得起身對朝離行禮,畢竟她的身份尊貴無比。
上首隻坐了一個婦人,她是方辭的夫人,也是方茹的生母。
至於她的下方坐著的一個婦人,應當是方茹的嬸嬸。
朝離一邊笑著一邊對幾人擺了擺手,“諸位不必多禮,今日我是陪二嬸過來的,為的是我們府中二弟與方小姐婚事,我只是跟著二嬸來。”
這時候,張氏也揣著笑容走上前。
“侄兒媳婦莫要這麼說,今日是我拜託你來的,接下來的婚事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自然可以暢所欲言。”
聽到張氏的話,方夫人和方家嬸嬸哪裡還不懂張氏的來意。
方家嬸嬸還算好,心裡不至於太過憋屈,反正方茹又不是她的女兒,今日她也是被趕鴨子上架才來的,本身她對方茹也並未有多少喜歡。
方夫人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太好看了,本來是打定了注意要從張氏手裡拿些好處,如今張氏將婚事都與朝離這位世子妃扯上了關係,她恐怕不太好多說什麼。
“辛苦二位跑一趟,咱們還是先坐下再說吧。”方夫人笑著道。
只是這笑容,隱隱透著一些苦澀。
朝離裝作沒瞧見,默默地坐在下方,並未坐到方夫人身邊的主位去。
張氏見狀,也沒有上去坐,而是坐在了朝離的下方。
“今日我與侄兒媳婦來方家,其實是來向方小姐道歉的,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不對。我也沒想到顧玖會不小心摔了馬,從而耽擱了婚事,只能把日子往後挪一些時日。既是我們的錯,那不管親家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若只是聽張氏的話,會讓人覺得她是真心實意地來道歉,讓人不至於太反感。
然而,張氏卻是帶了朝離來,這就有些欺負人的嫌疑,有一種藉著朝離的身份欺壓方家的嫌疑。
果不其然,方夫人的臉色變了。
“親家母這是哪裡的話,如今未來姑爺受了傷,我們哪裡會有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