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沒由來地一陣煩躁,此刻顧含章竟有些懷念以前那個滿眼都是他的人。
成風的話有理有據,他明白這也是最好的方式,與沈漣漪多接觸,必然更容易抓住沈家的馬腳。
可是,顧含章還是有些牴觸。
要是換做從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同意這個打算,鎮北侯府早就已經站隊,為他身後的那位王爺做事,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然而現在,他有些猶豫,會下意識地想到朝離。
“讓我想想。”顧含章沒有把話說死。
說說而已,他不願去做。
其實他知道成風說的方法最好不過,但總想著能拖一日就多拖一日,暫時不去考慮這個問題。
沈家那頭的確是宛若銅牆鐵壁,唯一能夠入手的只剩下沈漣漪。
其他人要麼什麼都不知道,要麼知道的也不會多。
唯有沈漣漪,沈放最疼愛的女兒,知道得越多,還敢動手。
“這有何好想的,不是明擺著的事麼?能夠在三年內解決的事,你莫不是還要浪費十年不成?你我皆可以等,那王爺能等嗎?如今瑞王和厲王的不合已經擺在明顯上來,譽王那邊也是虎視眈眈,文丞相的心思昭然若揭。要是再不著急動手,恐怕這京城會大亂,我們又如何自處,保全各自的家人?”成風有些著急。
顧含章心裡的想法他能猜到一二,但現下也是沒有辦法。
如今顧含章回來,成功將匈奴抓獲,還有接下來的春闈之事,他已然站在風口浪尖處,想要平靜地過日子跟本不可能,還不如趁現在一鼓作氣扳倒最大的麻煩。
“我自有分寸。”顧含章也沒了耐心。
本就受了傷,這會兒傷口不適,成風還在耳邊叨嘮,顧含章也冷下來。
“是是是,我沒讓你去勾引沈漣漪,也不是背叛小嫂子。不過是讓你吊著沈漣漪而已,不要拒絕,也不要答應,犧牲一下你的美色。但你若是覺得為難,擔心小嫂子生怒,那就當我沒說。”成風摸了摸鼻子。
以前顧含章可不是這麼個性子,如今怎麼這般猶豫不決。
顧含章抿唇不語,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很奇怪,之前他可能毫不猶豫會同意成風的建議,現在心裡就是有一股牴觸的情緒。
好似他這般做了,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因此他才會躊躇。
“聽說,之前小嫂子與玲瓏有往來,還送了一個荷包給玲瓏。”成風忽然想起什麼壞壞地笑起來。
聞言,顧含章的臉色立刻沉下去。
“此話當真?”
他身上的絹帕還是偷偷從朝離的針線盤裡拿的,玲瓏卻可以得到朝離送的荷包,這待遇未免相差甚大。
成風全然屬於拱火的那個,半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可不是,而且玲瓏與小嫂子還去了明月湖遊湖,京城很多小姐都瞧見了。”
顧含章面色陰沉,“你先回去。”
成風有些失望,他說了這麼多,結果顧含章只是如此淡然地叫他回去,還以為能夠看見顧含章發火呢。
算了,這人真沒意思。
“好吧,我回去了。”
顧含章點頭,沒有開口說話,成風只好轉身離開。
走出書房,成風這才反應過來,為何顧含章受了傷不去內院休息,而是在書房?
轉念一想,或許是顧含章怕打擾朝離,才會如此貼心。
嘖,真是深情,原來成親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
成風對朝離很好奇,很想問她究竟是怎麼把顧含章這不沾煙火氣息的謫仙,給拽下了凡塵。
可惜她是女眷,自己身為男子不好去見。
無妨,肯定有機會問。
成風本想去看看老侯爺,卻見德紹公主從右方長廊緩步而來,他趕緊開溜,速度極快竄出了鎮北侯府。
到了門口,成風才拍了拍胸膛。
好險,差點被德紹公主瞧見,幸虧他跑得快。
要說成風在鎮北侯府最怕的是誰,那必然是德紹公主,就連老侯爺都得往後排。
原因無他,德紹公主打心底裡不喜歡成風這個晚輩,總覺得他與兒子混跡在一起會帶壞兒子,因此,每次見到都是一陣夾槍帶棒的數落。
換做其他人,成風一定是直接罵回去。
可德紹公主卻不一樣,先不說她的身份尊貴,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更何況她還是顧含章的母親。
如此,成風自然不可能罵回去。
這下子好了,惹不起,那就只有躲。
成風誤以為德紹公主是去看顧含章,殊不知,她並不是先去看顧含章,而是直接轉頭去了朝離的院子。
朝離還在算賬,這段時間她將陪嫁的鋪子給賣了,全部換成銀票捏在手中。
等到四五月份,她就要大幹一場。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年過去,來年她與顧含章和離之後,亦能帶著方慧敏過得不錯。
就在朝離放好賬本之際,青衣著急地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夫人來了。”
青衣口中的夫人只有德紹公主,她頗為意外,自打重生以後,這位婆婆還是頭一遭踏進她的院子。
成親到現在為止,朝離也沒去紹華苑晨昏定省,反正也是兩看相厭,也不怕旁人說什麼閒話。
如今德紹公主親自上門,想來是發洩心中不滿了。
朝離也無謂,對方不將她當兒媳,她也沒拿對方當婆婆。
待朝離站起身,德紹公主便已經在簇擁下站在前廳門口。
“母親,您怎地親自來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叫兒媳過去便是。”朝離溫柔地笑了笑。
德紹公主自打宮宴那日過後,其實也沒有召見過朝離,她自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加之早前被朝離氣過,因此也沒有提及晨昏定省一事,大有兩人在府中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今日過來,也並非是專程來看朝離,本意是想看看兒子的傷勢如何,忽然才想起昨日過來看,兩人還是分房而眠,因此打定主意先來朝離這邊坐坐以便訓誡她一番。
“倒是不敢叫你過去,畢竟你金貴著呢,晨昏定省都能省的。”德紹公主陰陽怪氣道。
縱然之前有些憐憫朝離以前過得不好,但她這個婆婆的架子必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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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