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姜落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後，她才垂眸看向了車後排另外一頭的男生。
男生看起來應該是難耐極了，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看起來軟弱可欺。
但實際上，姜落知道，這人骨頭難啃得很，全身上下沒幾個地方是軟的。
她眸色平淡，過了一會兒，才把自己挪過去，動作很輕地抬起了男生低垂的下巴：“不是這麼有骨氣嗎？還想跑？”
男生抿著唇，深色的桃花眼裡含著濃重的水霧，就這麼看著她。
這個藥物的藥效應該確實挺強，實際上，顧清寒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神智是清醒的了。
剛才在冷悠悠手裡的時候，他還強忍著一聲不吭，而現在，意識到旁邊的人是姜落，並且姜落主動上來一碰到他，他腦海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好想要三個字。
落落……
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給我。
他低低地哼著聲，自覺已經盡力地在表達自己的渴望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女孩子就是不為所動。
他逐漸焦躁，把女生一下子撲倒在了座椅上，湊上去，像是小貓一樣地對著人親親舔舔。
但是不管他怎麼樣，身上的躁意都沒有辦法緩解半分，而身下女生的眸色，也依舊冷淡得像是外面漸暗的天色。
唔……
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他逐漸開始不滿足於嘴唇輕微的觸碰，手指開始嘗試著去撕扯女生身上的衣物，這確實是有用的，當他的面板一接觸到女生的肌膚，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從心底升起來。
很舒服。
他通紅的眼尾都沁出了一點淚意，就這麼把滾燙的臉頰貼在了女生胸膛的面板上。
姜落並沒有阻止他，只是等他暫時不動了之後，才冷淡地輕聲喊：“顧清寒。”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但是很奇怪，就像是古寺裡面的鐘聲，在空氣裡面盪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徑直傳進了他的腦海裡。
也很詭異，他的理智竟然隨著這一聲，漸漸回了籠。
顧清寒微微一愣，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第一時間瞳孔都微微一震，然後他飛快地從姜落身上蹦躂起來，把自己埋回了剛才的那個角落裡。
他手指都在發抖……
他這是在做什麼。
明明下定決心要離開姜落，他這又是在做什麼？！！！
他整個人靈魂都被鎮住了，目光都不敢朝著姜落那邊飄一下，但是這件事情終究是他做出來的……
顧清寒抿了抿唇，一時間都沒來得及顧上身體裡面依舊囂張的燥熱，啞聲道：“我……”
姜落冷淡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坐起來：“什麼都沒發生。”
顧清寒再次一怔，然後下意識舔了舔下唇。
他有點想說什麼，但是現在好像不管說什麼都像是在為他自己狡辯，最後，他只能帶著些許苦笑，低聲道歉：“對不起。”
姜落並沒有理會他的對不起，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看著車窗外，淡聲道：“解釋。”
顧清寒當然知道她想聽到他解釋什麼，心裡的苦澀更甚，在姜落看不見的地方，修長的手指已經攥緊了衣角：“我……”
“對不起，”他聲音生澀又低沉，“對不起，我本來是想離開的。”沒想到卻給你找了麻煩。
“姜小姐，我做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弟弟顧清池，我很感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我只是……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您並不喜歡我，養著我只是為了消遣，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好。”
他聲音裡面的苦意更甚，甚至都夾雜著幾絲哽咽：“說來也好笑，當初答應您條件的人是我，怎麼現在就覺得不好了……”
“是我言而無信，沒有信守承諾，對不起，是我毀約，後面，這個毀約金我會和清池的醫療費一起還給姜小姐。”
“至，至於這次……姜小姐，很感謝您來幫我，謝謝——”
姜落給聽笑了，她都沒等人話說完，就像是拎著小狗脖子上的項圈一樣，把人拎著衣領給拽得抬起了頭：“誰說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下子劈進了顧清寒的腦海中。
他都怔住了，就這麼愣愣地跟姜落對視，隔了好久，才恍恍惚惚地輕聲問：“什，什麼？”
難不成這個藥這麼強勁嘛，都能讓人產生幻覺的？
姜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重複：“誰說我不喜歡你？”
這次顧清寒聽得清清楚楚，都不能懷疑這是幻覺了。
這是真的……
這是真的。
姜落親口說，她喜歡他。
可是……可是，他怎麼配呢？
他一副怔怔的模樣，桃花眼眼尾的緋色更甚，姜落一下就被美色衝擊到了，就連語氣都緩和下來：“你在想些什麼？”
“我怎麼配呢，”顧清寒脫口而出。
跟著，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抿緊了嘴唇，桃花眼裡的水霧更深。
說實話，姜落都覺得有些好笑。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會覺得他配不上別人的喜歡。
在她的印象裡，這個人永遠高高在上，永遠溫柔又強大，所有人都在他的庇護下。
現在的白月光跟她印象裡的那個人反差太大，她甚至都有了一絲新奇和……滿滿的憐愛。
像一隻缺愛的小狗。
姜落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面前的男生，想。
這個想法讓她色心大起，一下就愉快起來了，拖住男生下頜的手指慢慢往上，一寸一寸地揉弄著他白皙泛著粉的面板，讓它的粉意更加清晰可見。
最後，她的手掌停在了男生的頭頂，像是摸小狗一樣地摸了兩下，就控制著他的後腦勺不讓人亂動，而自己，則微微傾身靠近。
顧清寒全程都在跟她對視，視線不躲不避，但實際上，他的心跳隨著女生的靠近，完全剋制不住地在加快，身上剛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熱意又重新盛囂塵上。
然而最後，在他們的嘴唇還有不到一厘米的時候，女生停了下來：“我不喜歡你？”
姜落低聲問，聲音裡面帶著勾人的輕笑，但那雙眼睛卻呈現出了一種出奇的清冷：“顧清寒，我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包養你。”
“長得好看的人有那麼多，我為什麼要選你這麼一個，帶著一個麻煩的小拖油瓶的男人？”
“早知道，你的價效比，可不算高。”
顧清寒怔住。
他向來清醒的腦袋現在像是被卡了漿糊，除了面前一張一合的紅唇，什麼都再裝不下。
他甚至想就這麼吻上去，但還沒靠近，就被女生用柔軟的指腹按住了下唇：“做什麼？”
姜落歪了歪腦袋，聲音莫名甜膩：“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人是木頭做的嗎？”
顧清寒回過神來，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姜落眯了眯眼睛，懶洋洋道：“還被冷悠悠坑了，要不是我開車過來得及時……”
她聲音冷下來：“你就得跟著冷悠悠了叭。”
顧清寒搖頭：“不是，不會。”
他聲音低軟：“不會發生。”
他當時想的本來是，死了就算了。
至於欠姜落的，他下輩子再還，而家裡的那些債務，顧清池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應該承擔一部分。
姜落低哼了一聲，懶得跟他計較。
“行呀，”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眉眼一彎，跟著笑起來，“哥哥。”
她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一樣地小聲道：“你知道的吧，你出門的時候我可是很生氣的。”
“這樣叭，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咯，伺候舒服了就原諒你咯。”
顧清寒微微一頓，抬眸跟女生對視的時候，只覺得那雙亞麻色的清澈眼眸裡面像是有什麼蠱惑人心的東西，鬼使神差地，他一下吻了上去。
*
等著車內再安靜下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隱約可見天亮了。
女生被折騰了一晚上，意識已經困得迷迷糊糊了，看起來隨時就要睡過去。
但即使是這樣，她的手指也依舊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看起來像是在害怕他離開。
顧清寒頓了頓，輕手輕腳地把身上的衣服脫了給她搭在身上，這來去開了車窗散散味。
姜落出來得急，她是一個人開車過來的，也還好因為她身體不好，司機大叔平時都會在車子裡準備小毯子，不然她今天晚上一準兒會冷到。
冷悠悠這次那個藥用的劑量挺大，他其實現在骨子裡面的那種癢意都還沒有完全褪去，不過——
他看了一眼後座上昏昏沉沉睡過去的少女，抿了抿唇。
——也可以忍過去了。
他又頓了頓，下了車吹了吹風。
這裡沒什麼東西可以清洗，他剛才都是隨便用礦泉水打溼了毛巾給姜落稍微擦了擦，還是得回市區的家裡去洗個澡。
想到這兒，他微微一怔。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姜落的家直接稱呼為家裡了。
不過沒事。
他又往後座上沉睡的女生身上看了一眼，姜落親口說的，她喜歡他。
已經夠了。
他抿著唇，微微笑了笑，估摸著車裡面的氣味散得差不多了，這才上車把車窗都關上了，開啟了空調通風，然後坐在駕駛坐上開著車回市區。
女生應該是真的被累到了，罕見得睡得沉得不行，這一路上就只有他們下車，他把姜落從車上抱下來的時候，後者稍微睜開了一下眼睛。
但是真是隻是稍微一下，像是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誰，她又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清寒深色的桃花眼裡多了幾分笑意，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之後，這才跟女生一起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到現在，意識都還是清醒的。
直到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察覺到了他還醒著，滾了一圈，準確地滾進了他的懷裡，然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睡過去。
顧清寒突然抱了個滿懷，愣了愣，但很快，他就也配合著伸手把女生摟進懷裡。
很奇怪，女生身上淡淡的暖香縈繞在鼻尖上，很快他的意識就跟著慢慢沉下去，墜入了夢鄉。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是被吵醒的。
電話鈴聲刺耳得不行，他本來都不想睜開眼睛的，但是摸了一圈沒有摸到手機，旁邊的女生好像就快要被吵醒了，他才有些無奈地坐起來，在床底下找到手機壓著聲音接通了電話：“你好，我是顧清寒。”
“小顧啊，是我，”聽聲音是醫院裡一直負責顧清池病情的那個醫生，他不知道是在哪兒，聲音吵得不行，顧清寒差點都沒聽清楚他說話。
隔了兩秒鐘，那邊的聲音小下來，看起來應該是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醫生真的是無奈極了：“小顧啊，我沒事是真的不想給你打電話的，就是今天……誒，這。”
“你弟弟，顧清池，他鬧著要出院，誒你說這，把他送到VIP病區來是姜大小姐做的決定，而他現在情況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我們也不敢給他開出院證明呀。”
“這不是為難我們嗎？！！”
他話音都還沒落下去，另一邊的顧清池就像是知道在給他打電話一樣，聲音弄得更大了，“門外打電話的那個老頭！！！”
“你告訴他，老子要出院！！他自己是個婊子，他願意用姜落那個賤人的錢，我不一樣，他爹我還要臉！！！”
“我要出院！！！”
“你們醫院是怎麼回事，你們等著，我一會兒轉頭就給上面舉報你們醫院，我倒要看看，醫院硬是扣著病人不讓出院，這是怎麼回事？！！！”
“……”
顧清寒的表情一下就沉下來了，還沒說話，身邊的女生就輕輕地唔了一聲，往他懷裡湊了湊，小聲問：“是顧清池？”
顧清寒頓了頓，應了一聲：“嗯。”
他還害怕姜落聽到顧清池的名字就不太高興，一直都注意著懷裡女生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姜落剛才說話的時候本來都是半眯著眼睛的，一聽到他應聲，眼睛就睜開了，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他又怎麼了？”
跟著，都不用顧清寒應聲，手機裡面就傳出來了顧清池那個小傻逼的弱智發言：“我要出院！！！！”
姜落瞬間睡意都沒了：“……”
這傻逼，怎麼還沒死。
